在温实初的仔细排查下,甄嬛终于确定了毒素的来源——竟是她每日煎药所用的那个砂锅盖子的内沿!
有人将慢性毒药涂抹其上,借由煎药时的蒸汽,将毒物一点点融入药汁之中。
这个发现让甄嬛不寒而栗。能在翊坤宫小厨房动手脚的,除了那位主位娘娘,还能有谁?
愤怒与后怕交织,甄嬛迅速冷静下来。她与流珠低声商议,设下了一个圈套。她们假意一切如常,却暗中盯紧了小厨房。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突击检查中,当场抓到了一个正鬼鬼祟祟试图再次往药罐盖子上抹东西的粗实丫鬟——正是平日里负责抬水、有机会接触药罐的一个二等宫女。
人赃并获!甄嬛心中冷笑,一刻也不愿多等,立刻押着这个面如土色、浑身发抖的丫鬟,直奔景仁宫求见皇后。
天色渐晚,景仁宫内已点起了宫灯。皇后听闻甄嬛押着人前来哭诉中毒一事,心中先是一惊,随即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想要借甄嬛此事给华妃找点不痛快。
她立刻命人去翊坤宫请华妃过来。
华妃闻召,倒是来得很快。她步入景仁宫,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甄嬛和那个被绑着的丫鬟,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或慌乱,反而带着一丝早有预料的慵懒和不耐。听完皇后沉着脸叙述完事情经过,她甚至轻笑了一声。
甄嬛抬起头,眼中含泪,语气虽恭敬,话语却带着刺:“皇后娘娘明鉴!此人乃翊坤宫粗使宫女,若非有人指使,她怎敢胆大包天对嫔妾下此毒手?嫔妾入宫以来,谨小慎微,唯恐行差踏错,不知究竟碍了谁的眼,竟要遭此毒计!求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她虽未直接点名,但句句都将矛指向翊坤宫之主。
华妃闻言,凤目一挑,眼中厉色骤现。她竟一步上前,毫无预兆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甄嬛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甄嬛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华妃,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莞常在!”华妃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声音冷厉如冰,“给本宫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常在,本宫若是看你不顺眼,想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是谁给你的狗胆,敢以下犯上,含沙射影地状告本宫?!”
“华妃!”皇后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本宫还坐在这里!当着本宫的面,你就敢动手打人,是不是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华妃这才仿佛刚想起皇后在场一般,敷衍地屈了屈膝:“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也是一时情急,被这贱人信口雌黄、污蔑构陷气得失了分寸。”语气毫无悔意。
皇后强压怒火,知道此刻纠缠动手之事无益,便抓住核心问题,冷声道:“华妃,下毒之人是你翊坤宫的宫女,证据确凿。莞常在有此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华妃嗤笑一声,姿态傲慢:“皇后娘娘明鉴。不过一个最低等的粗实宫女,平日里连到正殿奉茶的资格都没有,臣妾连她叫什么名字都记不清。谁知道她背后是受了谁的指使,又或是被谁收买了,要来陷害臣妾,离间翊坤宫呢?”
她话锋一转,矛头直指甄嬛:“再说了,莞常在不也住在翊坤宫吗?谁知道是不是她自个儿贼喊捉贼,演的一出苦肉计呢?”
“华妃娘娘!”甄嬛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带了哭腔,“这是下毒!是能让人神智昏聩、形同痴傻的剧毒!嫔妾岂会拿自己的身子和前程来开玩笑?!”
华妃却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极尽嘲讽:“剧毒?本宫看你如今口齿伶俐,思维清晰,倒不像中了什么剧毒的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精心算计好了分量,故意弄出点症状来演这出苦肉计,好惹得皇上怜惜呢?这等争宠的下作手段,本宫见得多了!”
她这番强词夺理、倒打一耙的说辞,听得甄嬛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呕出血来。
皇后看着华妃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知从她这里难以突破,便将凌厉的目光转向地上那个抖得如同筛糠般的宫女,声音陡然变得威严无比:
“贱婢!抬起头来!今日当着本宫的面,从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指使你下此毒手?若你肯老实交代,本宫或可念你受人指使,从轻发落。如若不然……”
皇后声音一沉,带着冰冷的威胁,“就休怪本宫命人先赏你几十杀威棒,再派人去你家中好好‘问一问’,是如何教养出你这等谋害主子的刁奴的!”
皇后的疾言厉色,尤其是“去家中问罪”这句话,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那宫女的心理防线。
她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猛地磕头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是……是夏常在!是夏常在让奴婢这么做的!”
她像是怕极了,语无伦次地急急解释:“奴婢……奴婢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家中父兄都在统领衙门当差,归……归夏大人统管……夏常在说了,若奴婢不肯听命,就要奴婢一家老小好看!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求皇后娘娘明察,饶过奴婢的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