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说完,转身便走了。
刚刚出了月洞门,迎面便遇上了一男子,瞧见她微微一愣,躬身行礼:“微臣见过珍妃娘娘。”
“免礼。”
刘萱看着他,开口道:“你是……”
男子连忙道:“微臣礼部主事张雷,乃是楚瑜同窗,今日受邀前来赴宴。”
刘萱嗯了一声:“那你不在前院,怎的来了此处?”
张雷恭声道:“说来惭愧,微臣不胜酒力,是来躲酒的。”
刘萱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开口道:“本宫要去看看新娘,却走错了路来到了花园,顺道看了看。你既是同窗又受邀前来,想必知晓主院在何处吧?”
张雷闻言立刻道:“微臣知晓的,娘娘这边请。”
刘萱点了点头,随着他朝主院而去。
藏身在假山里的宋奎,等了一会儿这才钻出,理了理衣衫,悄然离去。
将刘萱送到主院门前,张雷便走了,这会儿楚瑜已经去前院敬酒,主院只剩下了新娘。
新娘是楚瑜的上官,左通政之女周姁。左通政乃当朝四品,能够将自己的嫡女嫁给他,显然也是看中了他的为人,以及将来的仕途。
当然了,楚瑜再怎么着也是有爵位在身的,虽没有家族势力相助,但总归不会差的。
周姁瞧见刘萱,有些惊讶又有些忐忑和拘谨,刘萱与她聊了几句,明白楚瑜为何会看上她了,因为她是个温婉的性子,而且还有点后知后觉,被挤兑了,也是眨眨眼,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瞧着有些憨态可掬。
楚瑜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一心想要光耀门楣什么的,娶这样的夫人,可以省很多心,甚好!
她拘谨的厉害,刘萱便没有再留,褪下腕间的镯子,递给她道:“本宫与陛下来此赴宴,是临时起意,故而也未曾准备什么贺礼,这镯子是本宫一直贴身佩戴的,便赠与你,愿你们夫妻恩爱,相携白首。”
周姁不敢推辞,连忙双手接过,屈膝行礼:“臣女……臣妾谢过珍妃娘娘!”
刘萱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前院众人已经饮的七七八八,李瀛和李珩今儿个太过亲民,以至于大家都放开了,一些男子甚至仗着酒意击碗而歌,也不知道酒醒之后,会不会懊恼后悔。
楚瑜显然也喝多了,可那些人还没放过他,正在起哄闹着。
李珩与李瀛虽然被敬酒时只饮一口,但架不住人多,又来来回回的,加起来也饮了不少。
两人面上都带着潮红,轻轻依靠在椅背上看着众人。
差不多的样貌,同样的动作,尤其是发现刘萱回来,那齐齐看过来,带着光亮的眼神,有种复制粘贴的错觉。
刘萱看着莫名觉得有趣,缓步来到李瀛身边坐下,笑着道:“陛下与王爷怎的饮这么多?”
李珩轻嗤了一声:“是他饮多了,本王还早的很。”
刘萱看向李瀛,用眼神求证。
李瀛没否认,只开口道:“酒量这种东西,还是需要经常练才成。朕极少饮酒,酒量自然是要浅一些的。”
李珩本来面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听得这话,笑容戛然而止,当即皱眉压低声音恼声道:“你别太过分啊!刚刚我还替你挡酒呢!”
李瀛闻言笑了笑,朝刘萱道:“嗯,他替朕挡了很多,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李珩:……
他就多余帮他!
李珩气的要翻脸,李瀛却适时换了话题,低声道:“如何了?”
刘萱低低道:“小事一桩,在这儿不便细说,路上说吧。”
李瀛点了点头,命蒋公公将楚瑜唤了过来,同他说了一声,便起身走了。
楚瑜饮多了酒,人已经走不了直线了,但还是坚持让下人搀扶着,将他们送到了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目光,缓步朝内走去。
李瀛与李珩一走,众人的兴致瞬间就少了大半,加上也确实酒足饭饱,便也陆陆续续告辞了。
眼下刚过了正午,自是不合适洞房的,楚瑜晃晃悠悠进了主屋,朝周姁抱拳行了一礼,欠声道:“对不住,今日有些多饮了酒,有劳你了。”
周姁红着脸,搀扶着他柔声道:“你我已经是夫妻,不必这般客气的。”
她搀扶着他来到床边坐下,吩咐下人打水来给他洗脸,又让准备些吃食过来:“夫……夫君今日想必也没用什么,正好我肚子也饿着,咱们一块用些吧。”
楚瑜知晓,她是担心自己空腹饮酒伤人,便点了点头:“好。”
不大一会儿东西都送了过来,周姁红着脸,主动给他净了面,然后一道坐下用饭。
在等着盛饭的时候,她开口道:“今儿个珍妃娘娘来见过我,还赠了我一只罕见的粉色玉镯。”
楚瑜嗯了一声,不甚在意:“那你好生收着。”
周姁点头应下,但还是将玉镯让人取了过来:“这便是娘娘送的玉镯,还是算入中馈吧。”
楚瑜正要说,既是送她,那便是她自己的。
然而他一抬眸,瞧见那只粉色的玉镯,顿时就愣住了。
他连忙伸手将玉镯取了过来,细细观看着,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
因为这只玉镯,他不仅认识,而且还曾放在身边许久。
不过错的,因为这玉镯玉质并不算细腻,但胜在颜色特别,那会儿他挑了许久,才定了这么一个,用做给素未蒙面的妹妹见面礼。
这玉镯中段的那一团未曾化开的棉,他可惜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定是不会认错的!
见他面色有异,周姁小心问道:“可是这玉镯,有什么不妥?”
楚瑜闻言回了神,看着她哑声道:“珍妃在送你玉镯时,可曾说过什么?”
周姁红着脸开口道:“娘娘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愿我们……愿你们夫妻恩爱,相携白首。”
夫妻恩爱,相携白首……
楚瑜看着周姁面上的红色,将玉镯放回了锦盒中,哑声道:“嗯,我们会的。”
马车在路上吱吱呀呀的走着,李珩本是骑马来的,走的时候,硬说自己饮醉了,挤进了马车里,坐在刘萱身边。
刘萱懒得理会他的幼稚,开口道:“我同宋奎谈过了,让他将与丞相府,因着积善堂有往来的名单列出来,并且定了期限,说五日后会有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