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决定在封地好好放松一段时间,自穿越以来,便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从烽燧堡回来,参加科举,发展封地,跨海征讨扶桑,凯旋后参加文武乡试,与艾道长投入新式枪炮研制。
这一连串高强度的奔波与劳心劳力,饶是方南身负宗师级的强悍体魄和远超常人的精神力,也感到了一种深彻骨髓的疲惫。
这种疲惫并非单纯的身体劳累,更多是一种心神上的消耗。
方南需要一段时间来沉淀,来放空,让紧绷的神经得以松弛。
方南将蒸汽机的图纸和研制交给了精力旺盛的艾道长。
蒸汽机这种划时代的动力源,绝非一蹴而就之事,涉及材料、工艺、密封等无数难题,需要大量的试错和积累。
艾道长是个不折不扣的科研狂人,面对如此挑战非但不觉得苦,反而如获至宝。
整日里带着一群工匠扎进了作坊里,不停的研究捣鼓那些锅炉、气缸和活塞结构。
方南偶尔会派人将艾道长从弥漫着焦煤味和金属碎屑的作坊里抓到领主府。
美其名曰汇报进度,实则是摆上好酒好菜,拉着艾道长畅饮几杯楚阳春,天南海北地闲聊,变相地让这位沉迷技术的方外之人休息换换脑筋,避免艾道长把身子累垮。
有的时候方南会选择进山,村子边缘的连绵山脉林深叶茂,飞禽走兽繁多,是绝佳的放松之地。
小狼对山野的适应和热爱远超方南预期,似乎彻底回归了血脉中的野性。
方南循着传来的狼嚎和精神联系,深入了山脉腹地,在一处溪流边的空地上,看到了小狼。
小狼的体型比离京时又大了一圈,肩高已接近成年男子腰部,四肢粗壮有力,白色的毛发油光水滑。
狼吻部变得更加宽阔,一双狼眼锐利而有神,初露猛兽的峥嵘。
小狼正低头啃食着一只刚捕获的獐子,周围竟还围着三头体型稍小、的野狼。
三头野狼显然以小狼为首领,安静地趴伏在周围,等待着首领进食完毕,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恭顺。
当方南脚步声响起时,那三头野狼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龇出尖利的獠牙,身体伏低,做出了扑击的准备姿态。
不等方南有所反应,小狼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短促威严的低嚎。
三头狼小弟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止了龇牙咧嘴,乖乖地重新趴伏下去,尾巴甚至讨好地小幅度摆动了几下,眼神依旧警惕地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
小狼看到方南,丢下食物,像只撒欢的大狗般窜了过来,巨大的头颅亲昵地蹭着方南的手心和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欢快叫声,哪里还有半分狼王的威风,活脱脱一只见到主人的二哈。
方南笑着揉搓小狼毛茸茸的脖颈和耳朵,检查了一下,发现身上添了几道浅浅的伤疤,增添了几分彪悍气息。
“好家伙,这才多久,都当上老大,收小弟了?”
方南打趣道。
旺财似乎听懂了,得意地昂了昂头。
随后方南带着小狼及狼小弟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狩猎。
目标是一头庞大的野猪,獠牙狰狞,皮糙肉厚,性情极其凶猛。
小狼低头嗅着气味,狼眼锐利地扫视着丛林间的痕迹,三头狼小弟分散四周,形成松散的包围圈,彼此间通过细微的动作和眼神交流,配合默契。
方南身形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林间,感知力放开,留意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在一处荆棘丛生的洼地发现了目标。
巨大的野猪正在泥地里打滚,发出哼哧哼哧的声响。
旺财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回头看了方南一眼,似乎在等待指令。
方南微微点头,搭箭上弦。
随着一声轻叱,利箭破空而出,精准地射中了野猪的脖颈。
野猪皮太厚,箭矢虽深入,却未能立刻致命,反而彻底激怒了这头巨兽。
野猪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红着眼睛朝箭矢射来的方向猛冲过来,声势骇人。
小狼从侧翼猛地扑出,没有直接攻击庞大的身躯,精准狠辣地一口咬向野猪的后腿肌腱。
这一下又快又准,野猪吃痛,冲锋的势头一滞,发出痛苦的嚎叫。
三头狼小弟趁机扑上,撕咬野猪的腹部和侧臀,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却有效地干扰和激怒了野猪。
野猪疯狂地甩动身体,试图用獠牙挑飞这些烦人的攻击者。
小狼异常灵活,一击即退,绕着野猪不断游走,寻找下一次机会。
方南不断移动,一支又一支利箭射出,专攻野猪的眼睛、耳后等脆弱部位。
在方南一箭射入野猪眼窝直达脑髓后,这头巨兽才轰然倒地,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小狼走到野猪尸体旁,低头嗅了嗅,仰头发出一声悠长而嘹亮的狼嚎,宣告着狩猎的成功,三头狼小弟围着小狼兴奋地打转。
方南走上前,拍了拍小狼的脑袋,取出匕首,将野猪肥美的内脏和后腿肉割下来,让小狼和狼小弟大快朵颐。
方南的另一项休闲活动,便是骚扰那支新成立的特种作战小队,严酷的训练是保持战斗力的唯一途径。
深夜,月黑风高,已是子时三刻。
特种小队营地一片寂静,只有哨兵在岗位上警惕地巡逻,队员们经过白日里魔鬼般的体能和技能训练,早已陷入深度睡眠,鼾声此起彼伏。
突然,营地中央猛地响起一阵极其尖锐、刺耳的竹哨声。
石头的吼声响起:“紧急集合!全副武装!快!快!快!”
刹那间,营地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屋子里一片鸡飞狗跳,黑暗中传来阵阵压抑的惊呼、碰撞声和手忙脚乱的摸索声。
“我的鞋呢?!”
“谁摸到我裤子了?!”
“背包!我的背包在哪!”
“腰带!老子的腰带不见了!”
有人穿反了衣服,有人抱着头盔找靴子,有人迷迷糊糊抓着战友的装备不撒手。
王二蛋睡得迷迷糊糊,抓起枕边的水囊就往脖子上套,以为是挎包,跌跌撞撞地冲出门。
方南披着大氅站在校场中央,看着这群平日里看似精锐的队员此刻狼狈不堪、鸡飞狗跳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石头黑着脸,拿着根棍子,对着那些动作稍慢或者着装不整的队员屁股上就是一下。
“没吃饭吗?!快!敌人摸营你们早就死八百回了!”
过了两三分钟,大部分人总算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冲到了校场上列队,仍有几个倒霉蛋在屋里找装备。
方南踱着步子,在队列前走过,用手里的马鞭轻轻挑起一个队员歪戴的头盔,又拍了拍另一个队员没系好的扣绊。
“瞧瞧你们的样子!”
方南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冷冽。
“如果刚才不是哨响,而是敌人的刀砍下来,你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特种作战,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今晚所有队员负重三十斤,绕校场跑二十圈!”
在一片哀嚎和石头凶狠的催促声中,队员们哭丧着脸背上装备开始奔跑。
除了夜间突袭,方南还下令进行极限生存训练。
方南让石头将队伍拉进深山老林,只允许携带最基本的武器、水壶和火折子,不给任何粮食,进行野外生存。
队员们进入山林后,最初的一天还靠着一股劲头搜寻野果、尝试狩猎。
狩猎并非易事,收获寥寥。
第二天,饥饿感开始强烈袭来。
有经验的队员开始寻找可食用的植物根茎、挖掘蚯蚓、甚至捕捉昆虫烤食,寻找水源,利用学到的净化方法取水。
晚上,山区气温骤降,他们只能挖掘简易庇护所,几人挤在一起靠体温取暖。
第三天,饥饿和疲劳达到了一个顶峰。
队员们设置陷阱捕捉小型动物,下河摸鱼,掏鸟蛋,分辨有毒和无毒的蘑菇,寻找可食用的植物块茎。
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和训练学到的知识,队员们硬是撑过了七天。
当石头带着人找到队员们时,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却变得更加锐利和坚韧。
这次经历让队员们真正明白了如何在绝境中依靠自己和团队活下去。
方南安排工匠们指导队员们熟悉新式的后装步枪、左轮手枪和野战炮的操作。
大山里开辟了隐蔽的靶场,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在山谷间回荡,从装填、瞄准、击发到保养,队员们对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充满了好奇和热情,训练起来格外卖力。
训练、打猎、偶尔折磨一下队员,悠闲日子里,方南乐不思蜀,忘却了京城朝堂的纷扰。
这天下午,方南刚从山里打猎回来,马鞍上挂着几只山鸡野兔,刚踏入领主府大门,方岳就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方岳语气急促,额角见汗。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方南将缰绳递给旁边的小厮,随口问道。
“是京城府里来的急信,方伯派人快马送来的!”
方岳从怀里掏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函,双手递给方南。
“说是咱们府上派去西域的几支商队,在出了大楚边境,进入西域沙漠地带后,被马匪给劫了,人货两空,无一生还,方伯请您速速回府商议对策!”
“什么?!”
方南闻言,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消失,迅速拆开信件,目光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信中方伯的语气沉重焦急,详细说明了商队被劫的情况和造成的巨大损失。
玻璃和楚阳春酒的利润是镇国公府的重要财源,更是未来许多计划的经济基础,此事绝非小事!
方南压下心中的震惊和怒意,恢复冷静,沉声对方岳吩咐道:“我知道了,你通知石头,特种小队的训练不能有丝毫松懈,让他严格按照计划抓好,我即刻动身回京!”
方南来不及换下猎装,顾不上带上春桃和秋菊两个小丫鬟,翻身跃上马背。
“驾!”
一声轻叱,方南一抖缰绳,胯下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扬起一路烟尘,向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