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吾着说只是有点想家,应付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刘德高在培训中明显加大了对她的压力。在一次次操作考核中,他不断挑剔她的每个细节,有时甚至当着全体学员的面批评她。
“邰医生,这个缝合完全不合格!地方医院的标准和我们这里不一样,你必须重新学起。”
同期学员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有次她提前到培训室,无意中听到两个学员的对话。
“听说她是因为关系硬才拿到名额的,其实水平根本不行。” “怪不得刘教授对她那么严格,估计是看不过去了。”
邰莉莉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那天晚上,她独自一人在培训中心练习到很晚。刘德高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还在练习?很努力啊。”他走进来,手里拿着两份咖啡,“给你带了一杯,无糖的。”
她谨慎地接过:“谢谢刘教授。”
“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他语气关切,“我看你瘦了不少。”
邰莉莉低头不语。
“其实我很欣赏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他靠坐在操作台边,俯视着她,“地方医院天花板低,再优秀也难出头。你想改变命运,这没有错。”
他停顿一下,抿了口咖啡:“我能帮你,莉莉。不仅是这个培训,你的职业生涯我能帮上大忙。我在全国胸外科领域都有人脉,只需要我一句话...”
“为什么要帮我?”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刘德高轻笑一声,伸手想摸她的头发,被她躲开。他的手悬在半空,然后缓缓放下。
“聪明人不会问这种问题。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有代价,而这个代价对你来说很小。”他的声音变冷了,“周五晚上七点,华诚影院,别迟到。”
他离开后,邰莉莉在空荡荡的培训室呆坐了很久。手机响起,是Fuchsia。
“怎么样?上海的生活还适应吗?”
邰莉莉突然哽咽,将这几周的遭遇全盘托出。
“典型的学术骚扰!”Fuchsia愤怒地说,“你必须举报他!”
“没有证据,而且他是全国知名专家,谁会相信我?”邰莉莉绝望地说,“我的结业证书在他手里捏着,甚至我的职业生涯...”
两人沉默良久。
“至少不要去电影院。”Fuchsia最后说。
“如果我不去,他肯定会让我培训不合格。”
Fuchsia思考片刻:“这样,你去,但全程和我保持联系,每十分钟发个定位。我设置一个紧急暗号,如果你感觉危险,就发‘明天帮我喂猫’,我立刻打电话给你解围。”
周五晚,邰莉莉忐忑不安地赴约。刘德高已经等在影院大厅,穿着休闲装,看起来比平时年轻几岁。
“你来了。”他微笑,似乎确信她会来,“最近有部爱情片很受欢迎,我买了票。”他自然地想揽她的肩,被她巧妙地避开取票机的队伍。
培训即将结束的前一周,刘德高发出了最后的邀请。
“明天是我生日,几个朋友一起吃饭,你也来吧。”这次他不是询问,而是通知的语气,“晚上七点,医院西门见。”
“我可能没时间。”邰莉莉试图拒绝。
“这是工作安排,不是邀请。”刘德高打断她,“关系到科室形象,也直接影响你的结业评估。”他稍缓和语气:“结束后我们可以单独讨论一下你最近的表现,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酒吧……”
邰莉莉深吸一口气:“刘教授,如果是工作需要的宴请,我当然参加。但结束后我必须直接回宿舍,有私人事情要处理。”
刘德高的表情阴沉下来:“希望你明白这个机会多少人求之不得。”说完转身离去。
宴请气氛尴尬,刘德高对邰莉莉态度冷淡,却又不时用眼神施加压力。结束后,他果然提出送她回宿舍。
电影放映到一半,刘德高的手悄悄覆上她的手。邰莉莉猛地抽回,起身想走。
“想想你的结业证书。”他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坐下。”
那一刻,邰莉莉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她通过培训。他的目的从来不是一场电影或一顿饭。
她重新坐下,但不再关注电影,而是默默计划如何安全离开。当刘德高再次试图靠近时,她借口去洗手间,给Fuchsia发了暗号。
电话很快响起,她假装焦急地回应:“什么?急诊手术?好,我马上回来!”
回到放映厅,她匆忙对刘德高说:“医院有急事,我得回去。”
他的脸在荧幕反光中晦暗不明:“你以为这种借口骗得了我?”
“是李主任的电话,有台主动脉夹层手术,指定要我当助手。”她撒谎道,心里感谢李主任平时确实常叫她当手术助手。
刘德高皱皱眉,似乎相信了这个说法:“那我送你。”
“不用了,您继续看吧,手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不等他回应,转身快步离开。
车上,刘德高一直沉默,直到接近宿舍才开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莉莉。我知道附近有家安静酒吧,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你的结业评估。”
邰莉莉坚定摇头:“对不起,刘教授,太晚了我想直接回去。”
突然,刘德高猛打方向盘,拐进一条昏暗的小路急刹停车。在邰莉莉还没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压了过来,强行亲吻她,一只手粗暴地探入她的衣领。
“放开我!”邰莉莉拼命挣
扎,肘部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刘德高吃痛松开片刻,邰莉莉立刻解锁车门试图逃脱,却被他一把拽回。两人在车内扭打,邰莉莉的衬衫被撕破,嘴唇也磕出了血。最终她摸到门把手,用力推开车门,踉跄地逃到街上。
“你会后悔的!”刘德高在车内低吼,“没有我的认可,你别想拿到结业证书!别忘了,我是这里的主任!”
邰莉莉头也不回地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到达宿舍后,她反锁房门,瘫坐在地上痛哭失声。恐惧、愤怒和屈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回到公寓,邰莉莉反锁房门,瘫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对自己陷入如此境地却无力反抗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