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的水井终于涌出了清澈甘泉,蘑菇房的首批收获也堆满了竹筐,两桩大事尘埃落定,钱胜心头也松快了不少。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透过小院榆树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钱胜没有立刻去忙蘑菇销售的事,反而从屋里搬出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的阴凉处,手里拿着那块早已准备好的硬木胚料和几样简陋的工具。
陈诗英和陈巧依好奇地围了过来。她们知道钱胜最近在琢磨做弓,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
“姐夫,你要做弓箭啦?”陈巧依蹲在旁边,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钱胜手中的刻刀。
“嗯,试试看。”钱胜应了一声,目光专注地落在手中的木料上。这块木料纹理细密均匀,是他在山上寻摸了很久才找到的,硬度韧性都属上乘,经过这段时间的浸泡阴干,状态正好。
他拿起一把小巧而锋利的刻刀,手腕稳定地发力,开始沿着心中早已勾勒无数遍的线条,小心翼翼地削去多余的部分。木屑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开淡淡的、属于新鲜木头的清香。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但每一刀落下都异常精准,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感。挂机面板上,【弓箭制作】lv4的经验值,随着他每一次成功的切削和塑形,正缓慢而坚定地向上跳动着。
陈诗英看着钱胜专注的侧脸和那双灵巧的手,眼神温柔而带着一丝欣赏。她轻声对妹妹说:“依依,别打扰你姐夫,让他专心做。”
陈巧依立刻捂住嘴,用力点了点头,只用眼神表达着好奇和期待。
时间在专注的劳作中悄然流逝。弓臂的雏形在钱胜的刻刀下逐渐显现。他时而停下,用手指细细摩挲木料的弧度,感受着厚薄变化带来的微妙张力差异;时而闭目片刻,脑海中挂机面板带来的关于弓身应力分布、重心平衡的种种精微知识如同清晰的图纸般展开,指导着他下一刀的落点。
当太阳西斜,将小院染成一片金黄时,钱胜终于放下了刻刀。他手中,一对线条流畅、带着天然木纹光泽的弓臂已然成形。弓臂两端预留好了安装弓梢的榫卯结构,中部则是握把的位置,被他精心打磨得圆润贴合掌心。
“哇!姐夫,这就是弓吗?好漂亮!”陈巧依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还差得远呢。”钱胜笑了笑,拿起旁边准备好的、经过反复浸泡揉搓变得坚韧无比的牛筋弓弦。他小心翼翼地将弓弦两端分别套在刚刚制作好的简易木制弓梢上,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手稳住弓身中部握把,一手缓缓拉动弓弦,开始“上弦”。
这是一个需要技巧和力量的过程。弓臂在弓弦的拉力下开始弯曲,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仿佛沉睡的力量正在被唤醒。钱胜的动作沉稳有力,眼神锐利,感受着弓臂传递回来的回弹力和均匀度。挂机面板的经验值再次悄然跳动。
终于,弓弦被稳稳地挂在了弓梢的凹槽里。一把线条古朴、散发着木料和筋腱原始气息的长弓,静静地握在了钱胜手中。弓身呈现出一道饱满而充满力量的弧形。
“成了!”钱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试着空拉了几下,感受着弓臂的弹性和弓弦紧绷的张力。每一次拉动,都有一股沛然的力量在弓身凝聚、蓄势待发。虽然只是最基础的单体弓,但无论是选材、塑形还是上弦,他都力求做到了目前条件下的极致。挂机面板【弓箭制作 lv4 (89\/400)】的经验条,清晰地记录着这一下午的成果。
“姐夫姐夫!让我看看!”陈巧依迫不及待地凑过来。
钱胜笑着把弓递给她:“小心点,别空拉太满,伤弓。”
陈巧依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觉得入手沉甸甸的,充满了力量感。她学着钱胜的样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拉开一小段,小脸憋得通红:“好…好重啊!姐夫你怎么拉得动?”
陈诗英也好奇地接过来试了试,同样感觉非常吃力,不禁咋舌:“这弓劲真大!子文,你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熟能生巧罢了。”钱胜含糊了一句。他接过弓,目光投向院外不远处一小片无人的荒地。那里竖着几个旧草垛,正好可以用来试箭。
他拿起一支用硬木削制、尾部粘了羽毛的简易箭矢,搭上弓弦。深吸一口气,双脚自然分开,左臂稳稳前伸托住弓身,右手三指扣弦,缓缓拉开。弓臂在他强大的臂力下发出低沉的呻吟,弓弦紧绷如满月!
钱胜眼神锐利如鹰,目光牢牢锁定几十步外一个草垛的中心。屏息凝神,指尖骤然松开!
“嘣——!”
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弓弦震响划破空气!
箭矢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灰影,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跨越了空间!
“噗嗤!”
一声沉闷的入草声传来!
只见那支简陋的木箭,竟有大半截深深没入了厚厚的草垛之中!箭尾的羽毛兀自剧烈颤抖!
“我的天!”陈巧依惊得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陈诗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深深嵌入草垛的箭矢,又看看身边持弓而立、身形挺拔的钱胜,眼中充满了震撼。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个平日里温和沉稳、似乎无所不能的青年,竟还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和技艺!
钱胜看着自己的“战果”,满意地点点头。这弓的力道和精度,都超出了他的预期,对付一般的小型猎物绝对够用了。挂机面板的经验值又涨了一小截。
“姐夫!你太厉害了!跟电影里的神箭手一样!”陈巧依兴奋地拍着手跳了起来。
钱胜笑了笑,走过去将箭矢费力地拔了出来。他抚摸着光滑的箭杆,心中已经开始构思更精良的箭矢和更远的射程。这弓箭,不仅仅是一件工具,更是他在这片土地上安身立命、守护珍视之人的一份底气和保障。
晚饭时,桌上除了青菜,还多了一小碟金黄的炒鸡蛋——这是用今天知青们送来的几个鸡蛋做的,算是感谢钱胜帮忙打出井水。蘑菇的清香混合着炒蛋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饭桌上。
“姐,明天一早,我们先把第一批蘑菇送到公社收购站去。”钱胜一边吃着饭一边说道,“看看行情,也摸摸路子。”
“嗯,好。”陈诗英点头,眼中带着期待,也有些许紧张,“这么多蘑菇,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第一批,不求多高价钱,主要是探路,让收购站的人知道我们大坝子村有稳定优质的蘑菇产出。”钱胜看得很明白,“等建立了信任,后面就好谈了。而且,我们也不能光指望收购站一条路。”
“姐夫,还有什么路?”陈巧依好奇地问。
“比如…县城的厂矿食堂,或者直接去集市上零卖。”钱胜沉吟道,“不过这个得慢慢来,急不得。先把蘑菇房稳定住,保证持续产出才是根本。”
陈诗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看着眼前沉稳谋划的青年,再想想院中那十几筐沉甸甸的蘑菇,还有他手中那把充满力量的长弓,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在她心中悄然滋生。生活纵然艰难,但只要肯动脑筋,肯下力气,路,总是能一步步蹚出来的。钱胜,就是那个在黑暗中,不断为他们点亮前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