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仙盟与化妖的结盟，因利而聚，也会因利而散。”顾清白看着接下来场景，心中情绪五味杂陈。
或许赵嬛有错，她无情，冷漠，利用容添与风摇光，将当年唯二的两个剑道天才拖入深渊。
若非如此，容添与风摇光或许早已飞升，当年的飞升之道也不会关闭，宝象真人也不会一心与化妖为难。
可换了旁人，也找不到其他出路。
为了将这场戏做圆满，赵嬛不惜真的成为魔族中的一员，一副利欲熏心，仇恨遮目的模样，连老魔尊都瞒了过去。
她精通各道，不止剑术狠辣，甚至自创剑法，不止能炼器，法宝多如沙砾，甚至连丹符两道都算得上精通，别人究其一生都悟不出的道，她却一悟三条，甚至拒绝传承。
预知道、生死道还有无情道，她都做到了极致。
近智多妖，与天对弈也能杀出重围。
却也有自己看不破的迷障。
“你倒是聪明，”赵嬛的脚步声渐近，“可你看见的，也只是过去的我而已，”她轻声笑，回声如鬼魅忽远忽近，“我却对你们了如指掌。”
“赵尊者，也不是毫无弱点，不是吗？”楚天错脸上带着赤裸裸的嘲讽，顾清白的脸不再如冰湖般冷硬，此刻生动张扬，眉眼生光，“过去的你固然强大，可赵尊者早已今非昔比，否则，也不必躲于人后，辛苦谋划多年了。”
楚天错脑子转得飞快，目光落在赵嬛脸上，看见她脸上一瞬的僵硬，就知道自己没说错。
赵嬛进入楚天错的领域，端着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仿佛此刻前来，不过是看望旧友，品杯中清茶般淡然。
“与其看那些繁冗却不知真假的记忆线，何不亲自问我这个当事人？”赵嬛手一挥，面前多了一张白玉茶桌，冒着茶香的青玉瓷壶晶莹剔透，她做出邀请的动作，让眼前人与之对饮。
楚天错毫不怯懦，双手撑在桌子上，眯着的眼眸中射出冷光，“我可不认为，我们是能坐在一起喝茶的关系。”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能给你答案。”风摇光不紧不慢倒茶，茶香氤氲，如同天上地下难得的琼浆。
“你应当明白，我是世上唯一知道无相神玉中有什么还活着的人。”
“我不会帮你打开无相神玉。”楚天错斩钉截铁。
那双黑漆漆的瞳眸落在对面，带着令人胆颤的威压，如冷且干燥的长风，呼啸着刮过裸露的岩石。
赵嬛无声笑了，在周围的灰色丝线中，显得那样诡异。
“你就不想知道，死了的人如何复生？”
“我想知道，你为了让风摇光活下去，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楚天错知道风摇光曾经死了又活过来，也知道风摇光是赵嬛如今唯一的顾忌，起死回生之术这样的禁忌，哪怕能施展，背后也必定有着无法挽回的代价。
“容添的天生剑骨能打开无相神玉，也只是仅此而已。”赵嬛轻飘飘地说着，仿佛容添的牺牲多么微不足道，多么理所应当。
“是我舍弃了成神的力量，用尽此方世界的天运，才让她活着从无相神玉中走出。”赵嬛喝着茶，指尖转动着茶杯。
无相神玉能改变时空，倘若回到过去，复活的就不止风摇光，可她为什么要为不相关的人背上神魂俱散不可承担的代价？
“所以，这千年来，一直没有人能成功飞升。”楚天错缓缓道。
无相神玉是天道之物，此方世界唯一的飞升之路就剩无相神玉。
“所以宝象真人她们唯你是尊。”因为只有她知道飞升之法，为了活着，为了成神，身为造福修仙界的照寰尊者，宝象真人没有理由不信她。
楚天错想通其中关窍，却仍有一事不解。
“你已经把控了仙门，为何不让他们接纳化妖，反而处处让仙门与妖盟为难？”楚天错皱眉，修长的手指捏紧了茶杯，上面出现淡淡的裂痕，然而滴水未漏。
让人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