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存简看着孟崇礼得意扬扬的样子,忍不住挖苦他。
“你刚才不是还说还不稀罕。”
孟崇礼将玉麒麟收好,理直气壮地说:“刚才是意外,现在是现在。”
傅存简气得吹胡子瞪眼,想让孟九笙再给他雕个一样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傅今年看着爷爷闷闷不乐的样子,只是默默给他碗中夹菜。
人家是亲生的,这醋吃得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饭后。
傅今年向孟崇礼礼貌告别,这才搀扶着傅老爷子回了家。
走在小区的路上,傅存简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旁边的孙子,眼神意味深长。
傅今年注意到了老爷子的异常,眼底流露出茫然。
“怎么了爷爷,您有话想说?”
傅存简深深叹了口气,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唉,人家看不上你。”
“什么?”傅今年疑惑更深。
傅存简摇了摇头:“那老小子看不上你,你要是想把阿笙追到手,怕是有点难度。”
傅今年一阵无言。
“怎么说到这个了。”
傅存简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到底,未婚生子终究是你的一个污点。”
他不怪孟崇礼嫌弃他家孙子,怪只怪自己没管好。
更何况,人家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
傅今年垂下眼睫,静静地看着灯光穿透树荫打在地面上的光影。
傅存简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凝重地问:“阿年,小夏的妈妈,你找到人了吗?”
傅今年一愣,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迟疑很久,他才回道:“没有。”
“唉。”傅存简再次叹了口气,“这人也真是奇了,把孩子丢给你,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查了两年,竟然连对方是死是活,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傅今年扶着老爷子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爷爷,这事,您就别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这事不查清楚,咱家傅家的名声难免受人诟病。”
傅存简也着实好奇,傅觉夏这孩子到底是从哪蹦出来的。
要是能找到他那神秘莫测的妈妈,他们也不至于一直活得稀里糊涂。
傅今年闻言指节微动,握紧了傅老爷子的手臂。
他沉声道:“爷爷,您放心,将来有一天,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傅存简沉默片刻,忽然轻声笑了笑。
“那老小子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毕竟之前来往甚少,别人不了解你,免不了诸多顾虑和揣测。”
“小夏的的确确是傅家的血脉,这点毋庸置疑,咱们挨打就立正,等时间久了,他们对你或许会有所改观。”
傅今年点头:“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他只是在意,因为自己的情感问题,连累爷爷、父母,甚至傅觉夏一起受人指点。
即便大多数人碍于傅家的权势,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背地里也会嚼舌根。
他都明白。
只是现在,他还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傅存简扬了扬眉:“其实我看得出来,那老小子对你没有太大意见,而且我看你和阿笙丫头有缘,他挡也挡不住。”
“爷爷,您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你不喜欢阿笙丫头吗?”
“......”
傅今年抬头看向夜空,神色复杂。
傅存简眼尾的皱纹更深,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
与此同时,孟家。
孟初羡出差在外,孟泊序和沈清澜也在忙于工作,偌大的家里,只有一老一小和佣人。
孟崇礼把孟九笙叫到客厅坐下,一脸严肃。
孟九笙心生狐疑:“爷爷,怎么了?”
孟崇礼思考片刻,问道:“阿笙,你对傅家那小子是什么看法?”
孟九笙一愣,不明白老爷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想了想,她说:“我没什么看法。”
孟崇礼打量着孟九笙,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孟九笙直来直往:“是有一点。”
孟崇礼神色一凛:“你看上他什么了。”
“我看他顺眼。”孟九笙回答的干脆。
孟崇礼:“具体呢。”
“......”
孟九笙陷入了沉思。
孟崇礼喝着茶,不紧不慢地说:“我承认,他在商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生活上......”
“我年纪大了,本来不该管你们小辈的生活,可婚姻大事,你还是要慎重选择。”
如果傅今年没有傅觉夏这个私生子,抛开他和傅存简的关系,单看外貌和家世,两个孩子也算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有个孩子。
孟崇礼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阿笙,你要是愿意,爷爷可以给你物色一个更合适的。”
她在李家吃苦受累,没见过世面,刚回来就碰上了傅今年,对他有点好感也正常。
等见多了富家公子,或许,她自然而然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孟九笙回过神,微微笑了笑。
“不用了爷爷,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做主。”
孟崇礼顿感意外:“你不介意他和别人有过一段感情,还有一个孩子?”
孟九笙再次陷入沉默。
她能不能说,这孩子的出现,或许和她有些关联?
孟崇礼只当孟九笙还小,于是帮她分析利弊。
“傅家连那孩子的母亲是谁都没摸清,万一哪天她找回来,你能应付吗?”
孟九笙信誓旦旦地说:“我算过,傅觉夏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回不来。”
孟崇礼:“这么说,你打定主意了?”
孟九笙闻言一怔,其实她自己也是云里雾里。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正色道:“爷爷,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不过还是要谢谢您一番好意。”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分寸的。”
孟九笙理解老人家为子孙后辈操心的心态。
只是有些事,她自己还没有摸清缘由,抑或是时机未到,所以不方便说太多。
看着孙女清澈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孟崇礼微微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