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笙嘴上说着会做,但实际上还是默默打开了搜索软件,搜索“文思豆腐”的做法。
当看到要把嫩豆腐切成万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海口夸早了。
“这得需要多少年的刀功?”
孟九笙盯着手机屏幕一阵感叹。
跟进厨房的傅今年看着她苦恼的模样笑了笑。
“我爷爷只是面子上下不来,故意刁难孟爷爷,并不一定真的想吃,随便做两道菜糊弄过去就好了。”
孟九笙将手机放进围裙兜里,一副势在必行的架势。
“那怎么行,既然答应了,就要说到做到。”
傅今年不再打击她的积极性,而是卷起衬衣袖问:“需不需要帮忙?”
孟九笙有些意外:“你也会做饭?”
看他的矜贵气质,应该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吧......
“不会。”傅今年面不改色,“但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孟九笙想了想,随后从冰箱里拿出火腿肉和香菇之类的配菜。
“那你负责把这些清洗干净。”
“好。”
傅今年答应得干脆,做起事来也有条不紊,不像是新手小白的样子。
孟九笙这边也开始琢磨,怎样才能把豆腐切成细丝。
靠自己的能力显然是不行的。
要不,请个食神下来?
想到这,孟九笙眼睛一亮,当即摸出一张符纸开始掐诀念咒。
当然,她不会真的请东厨司命来给一个普通人做饭吃。
首先会折老人家的寿不说,她恐怕也要遭雷劈。
但是借一点力量还是可以的......
傅今年看孟九笙做饭前还要施法,心里止不住开始犯嘀咕。
这又是哪一出?
就在他疑惑之际,只见孟九笙已经手持菜刀,在案板上剁得“咔咔”作响......
听到厨房传来的响动,客厅里的傅存简露出欣慰的笑容。
“阿笙丫头真是多才多艺,与众不同。”
孟崇礼往厨房的方向扫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一脸的意味深长。
“老东西,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没戏。”
傅存简一愣,愤愤不平地问:“为什么?”
孟崇礼直言道:“你孙子什么条件,我孙女什么条件,想撮合他俩在一起,我不答应。”
傅存简不服:“我孙子一表人才,他差在哪了?”
孟崇礼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说:“他未婚生子,单凭这一点,在我这就不过关。”
他虽然了解好友傅存简的人品和家教,但傅今年这个问题解释不清,总归让人膈应。
万一哪天孩子妈找回来,难免又是一段纠葛。
这刚找回来的孙女也才二十岁,断不可能让她早早嫁为人妇,过上未育带娃的生活。
傅存简一时无言以对。
傅觉夏的存在,终究是傅家的硬伤。
二十岁就有了私生子,对于孩子的母亲,他们更是一无所知。
这放在任何一个有教养的门庭,都是不太光彩的事。
再加上孟家尤其注重这点......
这时,傅存简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微微笑着说:“话别说这么早,缘分这种东西,你可做不了主。”
小夏那孩子来历成迷,又和阿笙丫头如此投缘。
说不定他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牵扯,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自从遇到孟九笙之后,傅存简就特别相信“缘分”二字。
他就看好自己孙子和阿笙这丫头。
到时候,这鸡毛怪说了可不算。
孟崇礼眯起眼睛,语气笃定:“那我们走着瞧。”
傅存简这老小子天天惦记着他家孙女,他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在厨房里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孟九笙当真捧出了一碗文思豆腐,而孟家的阿嫂也做了些其他的家常菜。
望着那细可穿针的豆腐丝在清汤中盈盈浮动,傅存简忍不住对她又是一阵称赞。
孟九笙抿嘴笑笑,觉得自己是投机取巧,受之有愧。
傅存简正捧着青瓷碗啧啧称奇,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现在就让我孙女给你做饭吃,架子可真大。”
傅存简动作一顿,很快就喜笑颜开。
“你放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要是阿笙日后真的进了傅家的门,他们肯定好生待着,绝不让她下厨。
话又说回来,听鸡毛怪这意思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戏嘛。
孟崇礼别过脸:“不用你说。”
他孟家的孙女就该养尊处优,绝不该伺候别人。
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
孟九笙和傅今年默默打量着两位老人家,不知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火药味很重。
饭吃到一半,傅存简忽然说:“对了阿笙丫头,我还要谢谢你给我做的玉坠,自从戴上它,我是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睡眠都好了很多。”
他现在每天都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别提多舒坦了。
不得不说,这丫头总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孟九笙放下碗筷,笑着回应:“不客气,再说,您是给了钱的。”
傅存简摆了摆手,财大气粗地说:“五十万算什么钱。”
孟崇礼也随之放下筷子,心生好奇:“什么玉坠?”
傅存简闻言顿时眉飞色舞,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抬手从衣襟里取出一枚玉牌,指腹轻轻摩挲着玉面,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就是这个,我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质地这么好的白玉。”
那玉牌莹润如脂,触手生温,却又隐隐透着一缕沁凉。
最妙的是贴肤佩戴时,它竟能随着体温微微变化,既不会寒得刺骨,也不会暖得燥人。
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润,仿佛活物般与人气息相通,真是奇了。
这玉虽然比不上小夏带的那块,但也绝非凡品。
阿笙丫头只收了他五十万,简直不要太划算。
孟崇礼看着傅存简掌心的玉牌,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存简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中的不悦,于是故作惊讶地问:“怎么,你没有吗?”
孟崇礼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他还真没有。
看这玉的成色,五十万恐怕连块边角料都买不来吧?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最气人的是,自家孙女有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给他这个亲爷爷,反而送给外人......
实际上,孟九笙不止卖给傅存简一块玉牌,傅今年连同他的父母都个人都有。
这还是从白凌送给她的玉石中选出来的料子,由于雕刻成玉牌不会耗费多少精力,所以就卖了个友情价......
傅存简见孟崇礼面色不虞,心想总算扳回一局。
他佯装无辜地说:“抱歉,我还以为你也有呢。”
孟崇礼轻嗤一声:“谁稀罕,我才不戴这些虚华之物。”
孟九笙眨了眨眼,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圆形麒麟佩。
弱弱地说:“那个......爷爷,其实我给您也准备了,只是想雕刻出麒麟的纹样,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既然您不喜欢,那......我拿去卖了?”
“是吗?”孟崇礼眉峰一挑,手比嘴快,早已将玉坠接了过来。
只见那羊脂白玉上,麒麟怒目圆睁,鬃毛根根分明,每一缕都雕得蓬松飘逸,仿佛被风吹拂着。
麒麟脚下踏着的祥云更是层层叠叠,云纹间隙还镂空雕出流雾,对着光一照,竟似有云气在玉中流动。
最巧妙的是麒麟口中的宝珠,不过米粒大小,却能在玉坠晃动时微微转动,发出清脆的玉鸣。
看着栩栩如生的玉麒麟,孟崇礼眼角皱纹里顿时漾开笑意。
“雕刻得如此精细,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说话间,他斜睨着傅存简,将玉麒麟在掌心转了个面。
那麒麟踏云的纹饰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分明是在说:看见没有,你那光板玉牌哪能与我这精雕细琢的麒麟相比?
傅存简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恼。
他摩挲着手中的玉牌,忽然觉得这光洁的玉面怎么看怎么单调。
孟崇礼见状,越发得意,还故意问:“阿笙,我需要付你钱吗?”
孟九笙:“爷爷,您喜欢的话,给我两百块意思一下就行。”
孟崇礼心情大好,哈哈一笑,直接转了两千万过去。
问就是有钱,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