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熟悉的回廊,穿过几丛摇曳的翠竹,那座承载了无数欢笑与温存的院落终于映入眼帘。
白慕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近乡情怯的酸涩。
明明只是离开了不足一月的光景,一路上的波谲云诡、生死相搏,却让这短暂的分离恍如隔世。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那扇闭着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门前,带着一丝急切和珍重,抬手正欲推开。
“吱嘎——”
门扉却先一步从内拉开,仿佛心有灵犀。
一抹紫色的倩影,如同初绽的紫罗兰,静静地伫立在门内。
正是他日夜想念的可人儿,许妙儿。
她穿着一袭素雅的紫色长裙,衬得肌肤愈发莹白如玉,如凝脂般细腻。
三千青丝并未繁复装点,只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柔顺的发丝垂落颈侧。
那双平日里灵动慧黠的明眸,此刻正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清晰地倒映着他风尘仆仆的身影。
她红唇轻抿,微微颤抖着,所有的思念、担忧、期盼,都化作了无声的凝视,千言万语凝在喉间。
看到她这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模样,白慕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酸楚与怜爱瞬间溢满胸腔。
所有的疲惫、路上遭遇的惊险,似乎都在这一刻被这双含泪的眼眸涤荡干净。
“妙儿……”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低沉而温柔。
“我……回来了。”
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许妙儿强撑的平静。
她眼中的水光终于凝成珠泪,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
但嘴角却已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绽放出一个梨花带雨、却又明媚至极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的阳光。
“我就知道!”
她哽咽着,带着哭腔,声音里是满满的笃定和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就知道,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那抹紫色的身影已如归巢的乳燕,带着熟悉的馨香,扑进了他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白慕立刻收紧双臂,将失而复得的珍宝紧紧拥住,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儿细微的颤抖和真实的体温。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一下下,温柔地轻抚着她微微起伏的后背,无声地传递着温暖。
相拥良久,直到许妙儿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激动的泪水也慢慢止住。
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中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已重新焕发出光彩。
她拉着白慕的手,将他迎进屋内。
熟悉的房间,一切井井有条,纤尘不染。
案几上,他惯用的紫砂壶还温着水,旁边放着一碟他爱吃的精致茶点。
白慕心头一暖,大步走到桌前,抓起那温热的茶杯,仰头就狠狠灌了几大口。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驱散了几分连日奔波的疲惫。
这几日,不是在赶路,就是在跟龙宫那些老变态斗智斗勇,神经时刻紧绷着。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又在大殿上和那位气势迫人的青月大姐叭叭了了半天,此刻回到这方属于他们的天地,才真正感觉到一丝放松。
“出去这么久,累坏了吧?有没有受伤?路上遇到危险没有?
让我看看……”
许妙儿跟在他身边,目光在其身上游走,带着浓浓的关切和紧张。
在他身上仔细查看着,小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肩臂、后背轻轻摸索按压,生怕遗漏。
白慕放下茶杯,大手一伸,稳稳地握住了那双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柔荑,将它们包覆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低头,凝视着许妙儿依旧带着一丝惊惶未定的俏脸,唇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调笑,却掩不住心疼:
“傻妙儿,你家夫君好着呢,龙精虎猛!
倒是你——”
他抬起手,指腹怜惜地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痕和略显清减的脸颊。
“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把自个儿饿瘦了?
为夫不在家,你是不是又只顾着研究那些灵纹图。
忘了按时吃饭?嗯?”
他凑近了些,故意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可别把我家‘小乳猪’给饿瘦喽~
为夫可是要靠它开枝散叶,完成抱孙子大业的!”
“你……胡说什么呢!”
许妙儿被他露骨的调笑话羞得满脸通红,连那白皙纤秀的脖颈都瞬间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霞,如同上好的胭脂晕开。
她羞恼地想抽回手,奈何白慕握得紧,那点力气如同蚍蜉撼树。
两人虽已成婚有段时日,闺房之乐也不少,但许妙儿在白慕面前,总是保留着几分少女般的羞赧。
只要他稍加撩拨,她便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瞬间闹个大红脸。
这反应每每都让白慕觉得新鲜有趣,乐此不疲。
仿佛在逗弄一位极易害羞的良家闺秀,别有一番情趣。
白慕手上微微用力,便将娇羞的妻子轻松拉入怀中。
许妙儿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依偎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这份失而复得的安宁与温暖。
然而,温存了片刻,靠在他怀中的许妙儿忽然抬起头,那双灵动的眸子已恢复了平日的清亮和敏锐,带着一丝探究看向白慕。
她毕竟是心思细腻、逻辑严谨的灵纹师,短暂的激动过后。
冷静下来,立刻察觉了此次归来的不同寻常。
“府中……是出了什么急事,才突然把你叫回来的?”
她轻声问道,语气带着笃定。
若非事出突然,作为白慕明媒正娶的妻子,府中若有重大安排,她理应提前知晓。
白慕看着怀中许妙儿那澄澈而聪慧的眼神,知道瞒不过,便点了点头,神色也正经了几分:
“嗯,是我娘那边派人过来了。”
“而且。”
他顿了顿,继续道:
“回来的路上……也遇到点小插曲。”
接着,白慕简略地将归途遇袭、庖厅出手相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刻意将过程说得轻描淡写,重点渲染自己如何英勇神武、临危不惧,如何开启七重灵府法身大展神威,将那些不开眼的毛贼打得落花流水……
语气轻松,仿佛只是经历了一场小小的试炼。
然而,许妙儿是何等聪慧之人。
她能从白慕那刻意避重就轻的语气中,捕捉到那被省略掉的凶险。
她更清楚庖厅的身份和实力——能让一位九重灵府境的强者都郑重以待、甚至需要亲自出手的敌人,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许妙儿眼中的心疼和紧张瞬间被点燃,化作浓浓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那些人,竟敢如此伤害她的夫君!
她的小手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白慕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牢牢护住。
她将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后怕的微颤:
“以后……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