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给舒贵人请安。”进宝躬身行了一礼,语气恭敬,“舒贵人,皇上惦记着您近日歇息有些不安稳,特意让太医院拟了滋补的药方,嘱咐奴才给您送来。”
意欢错愕地看了一眼进宝手上的汤药,颇为惊讶:“滋补的药方?皇上可有说,这是什么方子?”
进宝脸上立时堆满了笑意:“这是能助贵人早日诞下龙裔的坐胎药,皇上啊,盼着您能够早日诞育皇嗣呢。”
意欢闻言,面上不觉掠过一丝欣喜之色:“皇上……皇上竟如此在意我与他的孩儿?”
进宝恭谨地答道:“可不,皇上还说,往后贵人每次侍寝,都要按时喝下这坐胎药,这也是独独赏给贵人您的恩典。”
听到进宝这话,意欢如何不感动?自己心爱的男子,特意为她准备了坐胎药,盼着她能诞下孩子。
这份心意,让她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等待都值了。
意欢接过那碗汤,眼底的欣喜愈一点点漾开:“皇上对我,竟这般上心……”
荷惜在一旁笑着接话:“主儿,皇上亲赐坐胎药,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呢。”
意欢轻轻颔首,小心翼翼地将药碗从托盘上捧起。
苦涩的药香萦绕于意欢的鼻尖,她却甘之如饴,径直仰头,毫不犹豫地将那碗坐胎药一饮而尽。
此后的一段时日,每逢意欢侍寝的次日清晨,那坐胎药总会准时由进宝端到她面前。
而因为这一世的意欢与如懿之间并不亲近,此事如懿并不知情。
倒是毓壶,从皇帝的口中知道了此事 后,甚是怜惜意欢,私底下无人之时,亦是忍不住劝皇帝道。
“皇上当真要一直给舒贵人喝那避孕的汤药么?其实皇上这是何必呢?奴婢按照您吩咐的,替您查过了,舒贵人确实从待字闺中时,便仰慕皇上,对皇上倾心。”
皇帝轻叹一口气,幽深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动容,但很快,那丝动容便被深深的忌惮取代。
“朕是一国之君,不能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当初,我大清刚入关之时,叶赫那拉氏便有传言,只要叶赫那拉氏还剩一个女子,便会灭了爱新觉罗氏。舒贵人虽对朕倾心,可她,毕竟是叶赫那拉氏的后代,朕不得不防。”
毓壶心中一沉,可思虑再三后,终究还是又劝了一句。
“可是皇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谣了?舒贵人待您真心,您这般瞒着她,防着她,日后,若是被她知晓,岂不是伤透了她的心?”
皇帝拨弄着自己指尖的玉扳指,起身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声音如同寒霜凝雪。
“伤她的心,也比爱新觉罗氏和传言中一般,被覆灭的好。朕是一国之君,不得不以皇帝的身份考虑一切,更不能陷入这儿女情长之中。”
皇帝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毓壶,决绝道,“更何况,朕给了她荣宠,给了她地位,这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孩子,只要永琏这个嫡子安好,顺利继承大统即可,至于其他嫔妃能不能有喜,朕无谓的很。”
毓壶闻言,心中一凛,一股深深的惧意陡然升起。
或许,在帝王的权衡和江山面前,一个女子的真心和幸福,不过轻如鸿毛。
毓壶低下头,不敢再看皇帝的眼睛,恭敬地应道:“是,奴婢明白了,皇上放心,不管皇上做什么,奴婢永远站在皇上这边。”
“那便好,朕身边如今唯一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好了,毓壶,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奴婢告退。”毓壶默默地行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