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帝便加封意欢为舒贵人。那之后,意欢颇受恩宠。
而与前世不同的是,这一世的意欢,虽然是得了如懿相助才入了皇上的眼,但她与如懿却不像前世那般亲近。
譬如,二人虽然是同住承乾宫,但意欢自承宠次日亲自谢过如懿后,便常独守自己的承乾宫偏殿。
如懿正殿中的热闹,从来与她无关,除了日常请安,承乾宫正殿再热闹,意欢也坚决不踏进去一步。
如此下来,就连惢心都有一些看不过去了,私底下亦是忍不住对如懿道。
“娘娘,当初分明是您帮舒贵人得宠,如今舒贵人得宠,却对您爱搭不理,这叫什么事儿啊?”
惢心说这话时,如懿正临窗描着一幅兰草,墨色在宣纸上轻轻晕开一小团浅痕。
如懿淡淡抬眸,语气平静道:“惢心,话不能这么说。我帮她,从不是为了让她感激我,而是为了承太后的心意。再者,她从前在家里时,便爱独来独往,性子孤僻,心性如此,也不能怪她。”
惢心兀自叹息:“可是,舒贵人也太不讲情意了些。前日,您听说舒贵人头疼,特意让小厨房炖了冰糖雪梨给她。可舒贵人只派宫女给您送了一些东西道谢,连面都没露。这要是换了海贵人,早亲自过来瞧您了!”
如懿亦是幽幽一叹:“各人有各人的性子。海兰与我情分不同,意欢也有她自己的主意。咱们总不能强求旁人都按咱们的心意活着,对吧?”
“娘娘说的是。”惢心有些无奈的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如懿的目光落回在那幅兰草上,心里有一些惋惜和难过。
“惢心,我知道你为我觉得不平。可我帮她,本就是为了承太后的心意。她若愿意与我亲近,我自然欢喜。可她若想保持距离,我自然也尊重。左右承乾宫的日子还长,慢慢来便是。”
惢心听如懿这么说,也不由感叹道:“娘娘就是心太善,换了旁人,早该计较了。”
如懿闻言只是一笑,没再说话,只重新拿起针线,继续绣那株兰草。
那兰草的叶片舒展开来,不攀不附,倒像极了意欢的性子。
意欢还是前世那个意欢,只是如懿不知道,她们之间的感情,能否和上一世一般亲密。
而此时的承乾宫偏殿。
意欢正捧了几卷诗词在读,一旁的荷惜为意欢奉上一盏茶,她待意欢细细喝下之后,也颇有一些不解的问道。
“主儿,说来,这一次您之所以能够得皇上盛宠,还得多亏了娴妃娘娘,为何,您却总是避着娴妃娘娘呢?这宫中的嫔妃们都说您的性子太孤僻,不爱与人来往呢。”
意欢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从书卷上移开:“荷惜,我并非刻意避着娴妃娘娘。只是,娴妃娘娘帮我,是承太后的意,也是她心善。”
“可我若因此总凑在她跟前亲近,旁人会怎么说?会说我借着娴妃邀宠,到时候,不仅会连累她,也会污了我对皇上的那份心意。”
荷惜仍有些不解:“可您总一个人待着,宫里人难免说闲话,说您倨傲、不合群……”
意欢不以为意道:“宫中的闲话本来就多,我何须在意?我入宫,是为了我对皇上的真心。我每日,就待在偏殿安安静静读诗,不想卷入那些是非,有什么不好?”
荷惜劝道:“可是娘娘,您身在宫中,哪能独善其身呢?”
意欢表情明显一顿,旋即闲闲拨弄着自己的指尖,轻叹一口气道:“独善其身确实很难,可我也不愿主动沾染她们之间的是非。”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我与她们从来不是一路人。我待皇上,是当年在人群中遥遥相望的一见倾心。”
“而皇上的那些嫔妃,包括把我举荐给皇上的娴妃,她们对皇上哪有半分真心?不过是对着皇上虚与逶迤,虚情假意罢了。”
荷惜听了意欢这番话,心里既觉得主子痴情,又有些替她担心,便放低了声音,诚恳地劝道。
“主儿,您说的这些,奴婢都懂。您对皇上的心意,最是真心不过。可在这宫里活着,也总需要一个能在宫里说上话的倚仗啊,哪能真的一辈子依靠皇上的恩宠呢?”
意欢叹一口气,轻轻合上书卷,表情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怅然,可还是坚决道。
“皇上待我很好,我相信皇上待我的情谊。”
意欢的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原来是进宝,正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