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桃花岛的船刚靠岸,陈玄风就踩着跳板冲过来,怀里的羊皮卷撞得“哗啦”响。他左手的刀疤还泛着红,是新添的伤,见了梅超风,突然把卷纸往她怀里塞:“快看看,这寒铁营的图纸,我扒了辽将的皮才弄来的!”
黄药师的玉箫敲了敲他的后脑勺:“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话虽硬,眼里却带了点笑意,“漠北的风把你吹野了,正好演武场的木桩松了,去劈五十根来。”
陈玄风吐了吐舌头,拽着石无痕往演武场跑,两人的笑声撞在海面上,惊起一串白鸟。梅超风展开图纸,见上面画着寒铁营的布防,主营地的地下标注着“血池”,旁边用契丹文写着“百炼寒铁,需以人血淬”。
“他们真用活人淬铁。”梅超风的指尖掐进纸里,羊皮卷被戳出个洞,“陈玄风信里说,漠北的牧民被抓了上千,多半是填了这血池。”
苏眉提着药箱进来,刚给断指盟的弟兄换完药,指尖还沾着草药汁:“吴月招了,北辽的‘寒铁箭’能穿透三层铁甲,下个月就要运往前线,专破咱们的步兵阵。”
黄药师的玉箫在案上敲出闷响:“寒铁性阴,需用至阳之物克制。”他翻出本泛黄的兵书,指着其中一页,“火山灰混桐油,能熔铁。漠北的‘焚风谷’就有这东西。”
二
焚风谷的热风裹着硫磺味,吹得人睁不开眼。梅超风与陈玄风趴在谷口的巨石后,看着寒铁营的卫兵换岗——每半个时辰换一班,腰间的弯刀闪着幽蓝,正是寒铁打造的。
“血池在最里面的山洞。”陈玄风往谷里指,那里飘着股铁锈混着血腥的味,“我上次摸到营门口,见他们往里面拖牧民,哭喊声能传三里地。”
梅超风的软鞭缠上块松动的岩石,银铃用布裹着,没发出半点声响:“等下我去烧箭库,你带断指盟的弟兄救牧民,记住,见了穿银甲的辽将就躲,那是统领耶律烈,使对金锏,硬得很。”
陈玄风的刀在石头上磨了磨,刃口映着他眼里的光:“你放心,当年在黑风口,我单刀挑过三个银甲兵。”他突然拽住梅超风的手腕,指腹蹭过她腕上的旧伤,“你左臂的伤还没好,别硬拼。”
梅超风刚要说话,谷里突然响起号角,卫兵们举着盾往主营跑。陈玄风扒着石头一看,乐了:“是赵刚的镖队!他们在谷外放火,引卫兵呢!”
三
箭库的木架上,寒铁箭堆得像小山,箭头泛着蓝汪汪的光。梅超风刚把火折子扔向油桶,身后就传来金铁交鸣——陈玄风的刀正架着柄金锏,火星溅了他一脸。
“耶律烈!”陈玄风的刀被压得弯了弯,“你爷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耶律烈的金锏突然往下压,陈玄风的刀“当啷”断成两截,人被震得后退三步:“南朝的蛮子,也配用刀?”他的锏梢扫向梅超风,带着股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梅超风的软鞭缠住金锏,往旁一引,陈玄风趁机抽出靴子里的短刀,刺向耶律烈的肋下。“卑鄙!”耶律烈的锏柄撞向陈玄风的胸口,少年闷哼一声,嘴角淌出血。
“玄风!”梅超风的软鞭突然加快,银铃的布被震掉,响声在箭库回荡,竟有几分《碧海潮生曲》的韵律。耶律烈的动作明显迟滞,金锏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什么妖法?”
“取你狗命的法!”梅超风的鞭梢卷住他的咽喉,往油桶的方向拽。火已烧到箭堆,寒铁箭遇热炸开,耶律烈被碎片扫中,惨叫着倒在火里。
四
血池的锁链被砍断时,牧民们抱着孩子往外跑,个个身上带着烫伤,是被铁水溅的。石无痕的断指剑挑开最后一道栅栏,见池边绑着个白发老人,胸口插着支寒铁箭,箭杆上刻着“耶律”二字。
“他是焚风谷的萨满,”老人的血滴在池里,泛起诡异的红,“他们逼我用咒语‘活祭’,我宁死不从……”他从怀里摸出块黑石,“这是‘镇铁石’,能让寒铁变脆,你们……”
话没说完,就见陈玄风背着梅超风跑过来,她左臂的伤口裂了,血浸透了衣袖。“快撤!箭库要炸了!”陈玄风的刀护在两人身前,砍翻两个追来的卫兵。
萨满突然将黑石塞进梅超风手里,自己往火里扑:“拦住他们!”他的身体堵住栅栏口,火舌很快将他裹住,却为众人争取了时间。
谷外的沙丘上,赵刚的镖旗在风里猎猎作响。梅超风望着燃烧的寒铁营,镇铁石在掌心发烫,突然明白老人为何宁愿烧死——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五
焚风谷的火灭时,天边已泛白。陈玄风给梅超风包扎伤口,手指抖得厉害,绷带缠了三层还没系好。“我来吧。”苏眉接过绷带,指尖的草药味混着血腥味,“耶律烈的金锏淬了寒铁,伤口会发炎,得用火山灰敷。”
石无痕从牧民那里换来块烤熟的羊肉,递到梅超风嘴边:“萨满说,镇铁石要浸在人血里才管用,下次再遇寒铁箭,就用这个砸。”他的断指剑上还沾着血,是刚才救人时被卫兵砍的。
梅超风咬了口羊肉,膻味混着暖意涌上来:“赵刚呢?”
“他带镖队去追逃跑的辽兵了,”陈玄风的刀在石头上磨着,“说要把寒铁箭的图纸拿回来,给水师营仿造。”他突然笑了,“你刚才的鞭法真厉害,那银铃响得,耶律烈的腿都软了。”
梅超风摸出怀里的镇铁石,黑石被血浸得发亮:“这是萨满用命换来的,我们不能白费。”她看向寒铁营的方向,残烟里还飘着铁锈味,“北辽丢了寒铁营,肯定会派更多人来,我们得去趟漠北王庭,把他们的军械库端了。”
六
漠北王庭的帐篷像朵巨大的白莲花,扎在敕勒川的草原上。梅超风与陈玄风扮作送贡品的牧民,羊皮袄里藏着断指剑和软鞭,腰间缠着浸了火山灰的布条。
“辽王的大帐在最中间,”陈玄风指着那顶镶金边的帐篷,“我上次混进来时,见他们把图纸锁在金柜里,钥匙在耶律烈的弟弟耶律洪手里——就是去年在鹰愁涧被你打跑的那个。”
梅超风的指尖划过帐篷的毡毛,突然摸到块硬物,掀开一看,是片寒铁箭的碎片,上面刻着个“王”字:“他们果然在赶制新的兵器。”
正说着,耶律洪带着卫兵过来,腰间的金钥匙晃得刺眼。“这两个牧民眼生得很!”他的刀指向梅超风,“搜!”
陈玄风突然拔刀砍向卫兵,梅超风的软鞭同时缠住耶律洪的手腕,银铃在帐篷间炸响,惊得辽王的猎犬狂吠起来。“是你!”耶律洪认出梅超风,另只手往怀里摸——是信号弹!
“休想!”陈玄风的刀劈向他的手臂,金钥匙“当啷”掉在地上。梅超风的软鞭卷住钥匙,往金柜的方向拽,两人在帐篷间穿梭,卫兵的箭擦着耳边飞过。
七
金柜被撬开时,里面的图纸撒了一地,除了寒铁箭,还有投石机的改进图,最底下压着封辽王写给南朝官员的信,字迹是汉文:“正月十五,里应外合,取楚州。”
“又是正月十五!”陈玄风的刀拍在信上,“去年在楚州没成,今年还想故技重施!”
梅超风将图纸塞进怀里,软鞭缠上帐篷的立柱:“撤!”她刚要跳,就见耶律洪举着信号弹冲过来,身后跟着个穿紫袍的汉人,手里的折扇敲着掌心。
“梅女侠,别来无恙?”紫袍人笑得像只狐狸,“贫道‘玄机子’,奉辽王之命,在此候你多时。”他的折扇突然弹出毒针,直取梅超风的面门。
“是你!”梅超风认出他是去年在墨香斋假装账房的人,“你不是北辽人!”
玄机子的毒针被软鞭卷住,针尖的蓝毒在日光下泛着光:“贫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漠北王庭,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他吹了声口哨,四周的帐篷突然塌了,露出藏在里面的弓箭手。
八
草原上的厮杀,比焚风谷更烈。玄机子的毒针又快又准,梅超风的软鞭得时时护着陈玄风,渐渐落了下风。石无痕带着断指盟的弟兄冲过来,断指剑劈翻弓箭手,却被玄机子的毒针射中肩膀,顿时疼得跪下去。
“无痕!”梅超风的软鞭突然转向,卷住玄机子的折扇,往寒铁箭堆的方向拽。那里堆着刚造好的箭,箭头的寒铁在日头下闪着冷光。
“同归于尽吗?”玄机子狞笑着,另只手摸出火折子,“我这毒针上的‘销魂散’,半个时辰就能让人化成脓水,你救得了他?”
梅超风突然将镇铁石扔向寒铁箭堆,黑石撞上箭头,发出刺耳的脆响——寒铁竟裂开了!她的软鞭卷住石无痕往回拽,陈玄风的刀同时劈向玄机子的手腕,毒针掉在地上,被马蹄踩碎。
“不可能!”玄机子看着裂开的寒铁箭,眼睛瞪得像铜铃,“镇铁石怎么会在你手里?”
梅超风没理他,软鞭缠上他的咽喉,银铃的响声在草原上回荡,像在为萨满送行。玄机子的脸渐渐发紫,最后看了眼裂开的寒铁箭,头一歪没了气。
九
夕阳把敕勒川染成金红时,漠北王庭的帐篷已烧得只剩骨架。赵刚的镖队赶着缴获的马车,上面堆满了寒铁兵器,镇铁石被梅超风嵌在车辕上,一路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州的信说,朝廷派了大军守边关,”陈玄风啃着烤羊腿,油滴在刀疤上,“那些通敌的官员也被抓了,正月十五的阴谋泡汤了。”
石无痕的肩膀还缠着绷带,却举着酒瓶给梅超风倒酒:“梅姐姐,萨满说的没错,镇铁石真能克寒铁,以后北辽再敢来,咱们就用这个砸他们!”
梅超风望着远处的归雁,雁阵排得整整齐齐,往江南的方向飞。她摸出怀里的图纸,上面的寒铁箭图样已被火烤得发焦,却掩不住那行小字:“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黄药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玉箫上沾着草叶:“这图纸留着没用,烧了吧。”他递给梅超风个瓷瓶,“火山灰混的药膏,治你左臂的伤正好。”
梅超风将图纸扔进火里,看着它化成灰烬,突然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寒铁虽硬,终究抵不过人心的暖,就像这草原的风再烈,也吹不散归雁的阵。
陈玄风的刀在火边烤得发烫,他突然起身,对着夕阳比划起梅超风的鞭法,影子在草地上晃得像条跃动的龙。梅超风的软鞭在空中挥了个弧,银铃的响声惊起群雁,与少年的笑声、远处的马蹄声,在敕勒川的暮色里,谱成了首最热闹的歌。
陈玄风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的动作越发凌厉,仿佛要将这草原的风都卷入他的鞭法之中。梅超风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演,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
随着陈玄风的鞭法越来越快,草地上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与夕阳融为一体。梅超风的银铃声响彻整个草原,群雁在空中盘旋,似乎也被这热烈的氛围所感染。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群骑手出现在了草原的尽头。他们身着鲜艳的服饰,手持弓箭,宛如草原上的勇士。陈玄风和梅超风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了远方。
骑手们来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人跳下马来,向陈玄风和梅超风行礼。原来,他们是附近部落的牧民,听闻陈玄风和梅超风的大名,特来邀请他们参加部落的庆典。
陈玄风和梅超风欣然答应,他们与牧民们一同踏上了前往部落的路途。一路上,他们欢声笑语,共同分享着草原的美景和欢乐。
当他们来到部落时,庆典已经开始。人们围着篝火跳舞,歌声和笑声此起彼伏。陈玄风和梅超风也加入了其中,他们的鞭法和舞姿赢得了众人的喝彩。
在这个热闹的夜晚,陈玄风和梅超风感受到了草原人民的热情和友好。他们的故事,也将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流传下去,成为人们口中的传说。
(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