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你想我死,我能理解,但你应该换了证据,再让我死不是?我死了,证据还在,对你们荆王府是百害无一利啊,荆王府可是有你的父王,你的兄弟,你总不能让他们受到瞧见吧。”
纪晏书语速虽然说得快,但南荣清嘉听清了。
他承认这女人说得有道理,证据不销毁,荆王府一样会受到牵连。
父王养大他的长大,良哥儿虽然不是他亲兄弟,对他却不错,管家叔对他更好。
南荣清嘉忽然冷笑起来,他有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主意。
这家宅子的院墙很高,一般人根本跑不出,如果放只疯狗进来,困兽犹斗的场面一定很热闹,斗不过就只有死路一条。
南荣清嘉离开了,只是把她关在这院墙很高的宅子里,却不绑她,这让纪晏书疑惑不解。
正常套路不应该是把她五花大绑的吗?
忽然此时,一道黑影从墙上扑下来,将她扑倒在地,身体震得发疼。
是狗,还是只疯狗!
她想爬起来跑,却发现她就是高墙内的井底蛙,地板为案,疯狗为刀,而她是肉。
娘的!
南荣清嘉竟然用疯狗杀她!
纪晏书奋力抵住面前要咬自己的牙尖嘴利,这条黑狗体型比一般的黄皮白面狗要大上两圈,张牙舞爪像豺狼虎豹,嚎着声音,又将她扑翻在地。
“啊……”
纪晏书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要被撞碎。
黑狗兴奋地朝她扑来,张大的嘴巴是冲着她的脖子咬的。
她还真是多灾多难啊,下意识的手臂一挡,好在是冬天,她穿得厚,狗牙咬穿绒袄,却咬入她的手臂,只是绒袄被黑狗撕烂了一道大口子。
黑狗的力气之大,倒让纪晏书身躯一震,脸色霎时一白。
屋顶上的南荣清嘉居高临下地看下来,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对,就是这样,咬死她,威胁荆王府的人都得死!
这些人只配成为畜生嘴巴的烂泥腐肉。
想到这样画面,南荣清嘉窃喜两声后,又忍不住叹息。
纪晏书也是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大美人!
他不喜欢看困兽犹斗的场景,就如同他在荆王府校场为了与那些大高个争斗,只为得到王爷的重用!
他跳下屋顶,隔着高墙,听得他的小黑发出即将猎得猎物的兴奋吠声,还夹杂着那女人求饶的声音。
他还得找李持安换证据,得先行一步,等他回来,那女人早就被小黑咬死了。
院内,纪晏书已经将头上的保命钗握在手里,她在地上挣扎翻滚,黑狗像是杀疯了的鬼,飞扑过来撕咬。
她想起婆婆孟之织曾教她的绝招。
一踹飞毛腿,折腰又断腿!
抬腿踢出去,正把黑狗踢出小半丈,同时握紧保命钗,一把扎进狗脖子,拔出来又扎,不知道扎了多少下,直到黑狗没了动静才停下。
此时她消耗了力气,不停地喘着粗气,哈出的白气腾空。
她的衣服上沾了血,脸上也有,头发凌乱,散落的几绺长发在冷风中飘动。
院外的门锁有声音,纪晏书踉跄爬起来,正好看清破门初入的人。
“胡晏书,好久不见呀!”乔氏挑眉轻笑。
“荞娘……”纪晏书眸色突然变得狠厉,握着钗子就冲上去杀荞娘。
而荞娘只轻轻一躲就避开了。
纪晏书倒在地上,她杀了黑狗,已经没有力气。
荞娘示意随从抓住纪晏书,脸上笑吟吟的,“六年前你没死也不打紧,今天就让你和你爹共赴黄泉,带走!”
纪晏书带乔氏带到城外的行刑台广场,这里斩杀过无数的人,血液渗透到土里,因此寸草不生,废弃之后,官府通过扩建,把这里建成地牢,但没有多久又废弃。
这个地方杀气森森,没人愿意踏足。
在这里,纪晏书见到她没死的水鬼爹,是那个大街上跟踪她的乞丐。
原来水鬼爹早就认出她来了,哪怕她易容成其他样子,他还是认出来了。
胡扬之一见到她,难以抑制激动,使劲挣扎,就是发不了声音。
乔氏半躬,笑道:“胡扬之,开不开心啊?你看,我把你女儿抓来了。”
胡扬之挣扎,就是挣扎不开,咬牙切齿地看向乔氏。
乔氏没在理会胡扬之,转到纪晏书眼前,“胡晏书,到了你们爷俩到了黄泉路上,记得帮我跟你娘问个好儿。”
“你放开我!”随从扭她的力气很大,纪晏书挣不开,此时心急如焚。
李持安咋还不来,娘子都要没了。
早知道就不和李持安搞分居了,悔啊!
“阿姊。”
白衣的高个子飞来,是棠溪昭。
棠溪昭走到乔氏面前,“阿姊,她终归是无辜的,能不能不杀她?”
他理解乔氏对胡家的恨意,他不会阻拦乔氏杀胡扬之,但胡晏书那时还小,大人们的事和她胡晏书无关。
乔氏略略看了眼棠溪昭,“她可不无辜,她杀了我唯一的妹妹!”
棠溪昭道:“阿姊,可你也杀了她的母亲不是吗?冤冤相报无穷尽矣,放过她吧。”
“小昭儿,你少管我的事。”乔氏警告。
她今日必杀尽胡家人。
“胡晏书,你有什么遗言要杀说的?”乔氏掏出短刀往衣服上擦了擦。
纪晏书眼眸泛红,恨声质问,“我娘与人为善,也不曾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杀我娘?”
“你娘与人为善?”乔氏讽刺地哈哈大笑,“你娘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无耻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作得很呐,就连你也学得你娘的虚伪无耻,我想杀她有错吗?”
“你胡说。”纪晏书吼道。
乔氏回想往事,对单若水母女只有嗤之以鼻。
“你娘说我偷人,可她不就是个贼狗攮的养汉淫妇吗?没出阁就和野男人媾和。”
“生下你这个孽种,还把你这个孽种充做胡扬之的女儿。可怜胡扬之,不明不白地养了你这个孽种十多年。”
纪晏书恨意杀意涌上心头,身下的脚抬起就踢乔氏,“我不许你污蔑我娘。”
纪晏书哪里踢得着乔氏,只听乔氏又说,“我可没污蔑你娘,你娘是乾兴十四年正月嫁给胡扬之的,才八个月啊,而你却是足月生的,你娘不是没廉耻的淫妇是什么?你不是孽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