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的眸光闪了闪，对于他母亲高氏所问，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因无他，他的确是喜欢九公主容想想，在没有入梦前，就已经喜欢了。
只不过，想到自己要去江州抗敌北魁蛮族，霍霍心中就害怕不已，百战未必会百胜，能像他父亲那样年迈时，还留着性命的将军，在胜南国为数不多。
虽然他是杀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是一脚踩在阎王殿的人，若是不能许诺九公主殿下，与前世又有什么分别？
他自幼又亲眼所见他父亲忠义伯与母亲常年分别两地，就算感情再好，到底也会让九公主殿下在无数个夜晚中期盼他回京而备受孤寂。
忠义两难全，霍霍沉默了。
可他不知道为何，又不愿意放手，让九公主殿下嫁给旁人。
这种煎熬的心情，大概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多难受。
见自家儿子一语不发，有些个黯然失色的眸光来回闪烁，高氏多少明白了一些。
轻叹了一声，问道：“你是怕九公主殿下日后像母亲一样，独守空房，隔窗看向江州的方向，掰着手指算你父亲回府的日子，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庙中祈祷你父亲能平安。
你觉得这样的日子，于我来说，于你来说，是一种孤独？你不愿意让九公主殿下步入我的后尘，对吗？”
恰好说到此处，正欲推门而入的忠义伯手一顿。
高氏所言没错，更是让霍霍不知如何作答，仍是沉默不发一言。
高氏隐约看见殿门外有人影闪烁，猜测是忠义伯，便说道：“夫君且先回房吧，我与咱家儿子有体己话要说，不是你能听的！”
高氏之所以赶忠义伯离开，是因为接下来她要提及九公主容想想应该有侍君的事，而这事，只要圣上和皇后娘娘一日不昭告天下，高氏便不打算撕开这层窗户纸。
忠义伯闻言，压下心中的内疚，很是尴尬地道：“我是听闻霍霍回府了，想问问他好些了没有，你们说，我去看府医煎药。”
“他都能出府，还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多饮了几坛酒，偶尔放纵一次，此事莫要再提，让下人知道，反而成了笑话。”高氏回道。
“夫人思虑周全，那我先去看府医煎药了，有事让人唤我便是！”
说罢，忠义伯转身离开。
高氏等了片刻，才转首问霍霍。
“前不久便听坊间传闻，圣上和皇后娘娘一直忧心九公主殿下的驸马之事，属意于梅友丞相，奈何九公主殿下多次拒绝，此事便搁置了。
想来圣上和皇后娘娘定是要让九公主殿下尽快挑选个驸马的，虽说你是杀神，屡建战功，可京中达官贵族嫡子，也并不是没人可以挑选出来的吧？
再过一两年，九公主殿下便成大龄女儿家，只怕她的婚嫁之事便无法由她做主。”
说到此处，高氏顿了顿，凝着眸子看向霍霍，很是认真的问道：“倘若过几日有紧急军报，你去还是不去？”
霍霍想都没想，脱口道：“自然要快马加鞭去江州！”
“那你下次回京的日子，能估算出来吗？九公主殿下能等你几次凯旋而归？
倘若，你在江州收到母亲的家书，说：圣上给九公主殿下赐了婚，你又当如何？即便圣上应允你回京，那你赶上的，也只能是九公主殿下出嫁。
你难不成还敢违逆圣旨去抢亲不成？若不敢，你也就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嫁于他人，待日后的无数个夜晚，你每每思及，可会后悔？”
高氏清楚的看见霍霍十指将大腿处的袍子捏得褶皱层叠。
“儿子想娶九公主殿下！”霍霍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道。
高氏笑道：“你想娶九公主殿下，可曾问过九公主殿下是否愿意嫁你？倘若九公主殿下想嫁你，也不会连公主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吧？”
“母亲如何得知？”霍霍惊讶发问。
“你真真是被冲昏了头，九公主殿下若见你，你能这么快回府吗？”
霍霍：……
高氏随之想了想，寻了个循序渐进的方法与霍霍徐徐图之说：
“你可知道万垐是圣上赐给九公主殿下的潜龙卫？”
“知道！”
“那大司农李斯淳、康大司马之子康承恩和禁卫军统领封鑫，为何能与九公主殿下同席用膳？
我在小青阳住的时候，除了偶尔能见到封统领以外，李斯淳和康承恩日日都可以见到。”
霍霍的瞳仁狠狠一震，问道：“他们与九公主殿下日日相伴，圣上可知？”
高氏道：“圣上和皇后娘娘把九公主殿下当作心头肉，圣上能再给九公主殿下五名潜龙卫，焉能不知？”
是圣上和皇后娘娘默认的？
“不！这不是真的！母亲的意思是他们与九公主殿下？”霍霍忽然想起袍泽之友所言，只觉得心如刀割般难受，在心中大喊：九儿，这不是真的！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