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伍商离开书房后,梅友心中气怒不已,在心中疯狂的呐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万垐一个潜龙卫可以做你的侍君,康承恩无官无职也可以做你的侍君,李斯淳和封鑫都可以做你的侍君,就连杀人如麻的霍霍也能做你的侍君,凭什么我就不行?凭什么……
手指狠力一钩,琴弦崩断。
梅友左手三指被琴弦割裂开三道血口子,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涌。
他却感觉不到疼。
因为手上的伤,远不及心痛。
一滴滴鲜血滴在了古琴上,梅友沉了沉眸子,自心底涌起的委屈,变成眼底的热雾,又倔强地不肯让热雾变成泪珠滑落。
好一会儿,他才取来布帕,按压住左手三指的血口子,擦干琴上的血,又换上一副清雅脱尘之姿,寻了府医为他治伤。
……
霍霍不想他坐马车的形象被百姓瞧见,专门绕路,想从霍府的后门回府。
却不想,他前脚刚踏进府门,便听廊下两个婆子嗑着瓜子在闲聊,所聊之事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九公主容想想。
“周嫂啊,你说得是一点也没错,咱们当今的圣上和皇后娘娘实在是太纵容九公主殿下了。
若九公主殿下是个皇子,有几房妻妾,那是理所应当的,可九公主殿下毕竟是女子,还未出阁,便在府中养好几个男子。
前个我去给府中置办种苗花植,你猜怎么着?西城田源铺子里,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被称作周嫂的妇人将手里瓜子皮一丢,两颊横肉随着“呸呸”两声,颤了又颤。
她道:“日前我给府中采买瓜果,街头混子,就连乞丐都拿九公主殿下收男倌在府中打趣,声称他们也没个官职在身,也没个好的皮囊,端不上个金饭碗。
亏得圣上和皇后娘娘就这么一个公主,没有一点公主的模样,反倒跟她那个大姨母镇国公夫人似得淫荡。”
闻言,霍霍十指紧握成拳,厉喝一声:“你们俩在说什么?”
两个妇人一听,转首一瞧,竟不知何时霍霍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立时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跪地支支吾吾地扯谎道:“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不过是乏累,随口闲聊几句。”
霍霍懒得与两名妇人争辩,飞出一脚,踹在周婆子的胸口上,将周婆子踹翻在地。
因着霍霍浑身无力,若是往日,就他这般用尽力气的一脚,周婆子只怕是心肺碎成渣,一命呜呼了。
此刻的周婆子只觉得胸口犯疼,假作被踹狠了,趴在地上两眼一翻,装晕。
剩下一个婆子见状,连连磕头求饶,没几下,额头便磕得紫红一片,又怕霍霍不解气,连连自扇耳光,道:
“老婆子嘴下无德,以后再不敢浑说了,霍将军放过老婆子这一次吧。”
霍霍冷哼一声,道:“本将军从不与女子计较,自有收拾你们的人,来人,将她们二人给本将军带去见母亲。”
霍霍的侍从闻言,赶忙唤来几名府兵,装晕的周婆子一听,两眼一睁,也同另一个婆子似得,跪地叩首求饶。
霍霍压根不听,令府兵堵了两名婆子的嘴,押去了主院。
伍商安排进霍府的暗线,藏在角落里的一抹深棕色裙摆那么一闪,捂嘴而离。
高氏原本琢磨自家儿子与九公主容想想的事,忽见霍霍冷着一张脸进了屋。
高氏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脸色如此难看过,周身冷得骇人,那一双如鹰的双眸,泛着寒芒得光晕,就似飞出的冷箭一般。
“这是怎么了?”高氏起身问道。
霍霍在侧位的椅中落座,指着被府兵按在地上的两名婆子,说道:
“母亲既回了府,也该好好管一管后宅的仆从和婆子,光天化日之下,她们二人在后脚门议论九公主殿下,诬陷九公主殿下在府中豢养男倌。
此等羞辱皇族的言辞,若是传出去,便是我在江州杀再多的北魁蛮族,也要被她们这张嘴所累!”
闻言,高氏顿时肃然,看向跪在地上的婆子道:“素日里,我待府中之人也算和善,不想倒是纵着你们浑说。
来人,把她们二人拉去院中杖责五十,即刻发卖了去!”
霍霍听罢,不解气,接话道:“去让管家把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唤来,让他们看清楚,敢私下议论皇族的下场!”
高氏转眸看向霍霍,她知道她儿子是什么性情,看来九公主殿下是入了他儿子的心了。
高氏默认了霍霍所言,一则是她也该在府中立威,二则是她儿子既然对九公主殿下有爱慕之情,九公主殿下十有八九便是她的儿媳,不论九公主殿下与旁的男子如何,这不是她能管的,但是她喜欢九公主殿下做她儿媳,她的儿媳如何能让旁人诟病?再不好,也轮不到旁人置评。
那俩婆子被杖责五十,也只剩下一口气,被管家带去人市卖了五两银子。
高氏问及管家,那俩婆子还有什么亲戚在府中,管家答道:“这俩婆子原就是绝户,府中的粗使婆子,并无亲戚在府中,夫人尽管放心。”
高氏一点头,挥退了管家和贴身婆子,只留下霍霍在屋内,合上屋门。
高氏直言问道:“你喜欢九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