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韦恩庄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马修和布鲁斯走进餐厅时，发现达米安已经端坐在长桌旁。
他身穿着阿尔弗雷德为他准备的合体小西装，坐得笔直，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审视神情。
当马修入座时，达米安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清晰的轻哼，毫不掩饰其排斥。
今天是周五，杰森早已去学校上课。
布鲁斯看着这个缩小版的、浑身带刺的自己坐在餐桌前，只觉得比应付一整晚的阿卡姆暴动还要头痛。
“杰森少爷昨晚已将达米安少爷的情况通知了理查德少爷，”阿尔弗雷德将精致的餐点一一摆上，平静地汇报，“理查德少爷回复，他今天晚上放学之后会回来一趟。”
“我知道了。”布鲁斯点点头，拿起餐叉，努力让气氛显得正常。
“我要当罗宾。”达米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脆弱的平静。他扬起小小的下巴，语气斩钉截铁，“蝙蝠侠不需要一个会被……无聊学业耽误工作的罗宾。”
马修看着眼前的小豆丁，只觉得有些好笑，总感觉自己前些年好像面对过差不多的情况。
他开口说道：“如果你打算在韦恩家待下去，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接受教育是必要的。换句话说，你也需要上学。”
达米安那张写满桀骜的小脸瞬间空白了一秒，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他立刻将带着强烈质疑的眼神投向布鲁斯。
布鲁斯点了点头，对马修的话表示了赞同：“达米安。融入正常社会需要身份和知识，基础的教育不可或缺。”
达米安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他死咬着后槽牙，腮帮子微微鼓起，显然这个“噩耗”让他极为不满。
“我今天下午会带着达米安去办理档案。”布鲁斯说道，“这孩子现在还没有合法身份。”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达米安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等会儿要去警局上班，要不要一起走？谢谢你，阿尔弗雷德。”马修对端来了午餐的阿尔弗雷德点头表示感谢。
顺路的布鲁斯回答道：“当然没问题。”
下午，布鲁斯·韦恩，哥谭最着名的富豪，带着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浑身透着别扭和不耐烦的五岁小男孩（布鲁斯对外声称这是近期才寻回的海外私生子），现身在了市政厅相关部门，办理儿童身份登记及入学预备手续。这套流程虽然动用了“韦恩特权”简化，但仍需要时间。
而这一系列的信息变动，自然无法逃过正在严密监控哥谭官方数据库（尤其涉及韦恩信息）的小詹姆斯·戈登的眼睛。
于是乎，当天晚上。
迪克·格雷森，初代罗宾，在学校备考中的他放弃了自己的晚自习，赶回了家里。他脸上惯常的阳光笑容被严肃取代，蓝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芭芭拉·戈登，也带着她那个智商超群却心思难测的弟弟小詹姆斯·戈登一同到来。面色不善地盯着布鲁斯。
偌大的客厅里，蝙蝠家族的核心成员难得齐聚（不含在警局值夜班的马修），议题只有一个：达米安·韦恩。
阿尔弗雷德端上精致的茶点，但无人有心思享用。达米安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抱着手臂，像个小大人一样观察着这群“家人”，眼神锐利依旧，但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好奇。
“所以，”迪克率先打破沉默，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我们有了个新弟弟？五岁？来自刺客联盟？”他看向布鲁斯，寻求确认。
“dNA检测确认无误。”布鲁斯言简意赅，目光扫过众人，“他是塔利亚·艾尔·古尔和我的儿子。”
小詹姆斯·戈登推了推鼻梁上的蓝光眼镜，目光在达米安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转向布鲁斯：“布鲁斯·韦恩，我觉得所有人都该得到一个解释。包括你何时、以何种方式得知并确认了这一切。”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冷，一字一句地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尤其是，马修对此知情吗？” 这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
“哼。”达米安再次冷哼一声。
迪克被小詹姆斯的提问震了一下，这才猛地意识到问题的另一个关键维度。他看看布鲁斯，又看看达米安，再联想到此刻缺席的马修，心中那份为突然多出个“弟弟”的震惊迅速被一股更复杂的担忧取代——这对布鲁斯和马修的关系意味着什么？
他们俩不会分手吧？
想到和马修在一起之前，老蝙蝠的行事风格，迪克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起来。
芭芭拉没有说话，她看着布鲁斯，秀气的眉毛紧紧蹙起，眼中同样充满了不理解和忧虑。她当然关心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但小詹姆斯提出的问题切中了要害。布鲁斯如何面对、告知马修这件事，关系到整个家庭结构是否还能稳固。
“这点你们不用担心，马修好像并不在意这孩子的身世。”开口的并不是布鲁斯，而是杰森，“这家伙是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捡回来的。”
小詹姆斯眉尾挑了一下，再次将目光投向布鲁斯：“所以，你有没有出轨？”
“没有。”布鲁斯坦荡地回视。
小詹姆斯仔细观察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你没有撒谎。”
随即，他锐利的目光扫向了达米安：“我看得出来，你对马修有敌意。”
“我管不着你的思想，但是，如果你敢把你脑子里的那些念头付诸行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地狱。”
“哼，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还敢威胁我？”达米安冷哼一声。
在他眼中，在座的所有人，除了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其他的都是玩“超级英雄家家酒”的垃圾。
然而，还没等他出手教训那个出言不逊的眼镜仔，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原地。
他抬起头，对上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你，想要伤害我的养父，对吗？”杰森的眼中压抑着愤怒。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对眼前的争执感到头疼：“我会联系塔利雅。”
“你什么意思？”达米安试图从沙发上跳起来，却发现自己在那只手的压制下居然动弹不得。
“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过的。”布鲁斯是真的有些头疼，“我不会把一个想要破坏我家庭的危险分子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