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前的厮杀已持续了整整三日。
灭世魔主的残魂虽被叶辰斩碎,但其引动的魔气却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青羽弟子的防线。巧倩的银丝铜钱阵在第三日清晨出现了第一道裂痕,韩阳的战斧卷了刃,张叔带来的醒魂草已所剩无几,连叶辰的三阶天道圣体,都因持续输出金光而泛起了疲惫的苍白。
“叶大哥!东侧防线快撑不住了!”巧倩的声音带着哭腔从通讯符里传来,银丝断裂的脆响透过符纸传来,像针一样扎在叶辰心上。他刚用承影剑劈开一头魔将的头颅,黑血溅在青衫上,与早已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凝成坚硬的硬块。
“守住!我马上到!”叶辰反手将剑插入地面,借着反震之力跃起,圣体金光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正在枯竭,每一次挥剑都牵扯着心脉的剧痛,但当他看到东侧防线那些年轻弟子用身体堵住缺口时,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界碑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碑体深处爆发,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魔气在白光中如冰雪般消融,那些扑向弟子的魔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缕缕青烟。叶辰的圣体金光与白光碰撞的刹那,他突然感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四肢百骸涌入体内,枯竭的灵海竟泛起了涟漪。
“这是……”叶辰愣住了,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星图印记,那印记正与界碑的白光共鸣,发出璀璨的光芒。
“是界碑的守护之力!”傅青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素白道袍在白光中猎猎作响,“灭世魔主的残魂刺激了界碑的本源,这是人间最后的法则在护着我们!”
白光中,巧倩的银丝铜钱阵自动修复,断裂的丝线重新连接,符文亮得比初见时更盛;韩阳的战斧在白光中褪去锈迹,斧刃泛着淡淡的金光,竟比之前更锋利;那些受伤的弟子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失去的灵力都在飞速回升。
最令人震惊的是叶辰——他周身的圣体金光在白光中不断翻涌,原本淡金色的光芒渐渐染上了一层琉璃般的七彩光晕。三阶天道圣体的纹路在他皮肤上游走,像有无数星辰在血脉中流转,每一次流转,他的气息就强盛一分。
“这……这是……”傅青羽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灵体……不,是三阶灵体!比天道圣体更纯粹的灵体之力!”
灵体,是比圣体更罕见的体质。传说中,只有心怀大善、历经万劫且被天地法则认可者,才能在绝境中觉醒。三阶灵体更是只存在于古籍中的传说,据说拥有此体质者,能与天地同息,举手投足间便可引动法则之力,连仙魔都要退避三分。
叶辰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原本需要刻意催动的圣体之力,此刻如呼吸般自然流转;承影剑仿佛与他的手臂融为一体,剑刃的光芒与界碑的白光交相辉映,不需要灵力注入,便能自动斩碎靠近的魔气;甚至连周围的风、脚下的土、空中的光,都成了他的武器,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凝聚成盾、化作利刃。
“叶大哥……你的眼睛……”巧倩的声音带着惊喜的颤抖。
叶辰抬手摸了摸眼角,指尖触及之处,竟感受到一丝清凉的力量。他低头看向界碑前的水洼,水面倒映出的身影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他的瞳孔变成了淡淡的金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看向哪里,哪里的魔气便自动退散。
“吼——!”魔云深处传来灭世魔主愤怒的咆哮,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足以威胁它的力量。无数魔影从云中断崖式涌出,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扑向界碑,它们的眼中燃烧着恐惧与疯狂,显然是想在叶辰彻底掌控灵体之力前将他撕碎。
“来得好!”叶辰的声音在白光中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没有再握承影剑,而是缓缓抬起双手,三阶灵体的七彩光芒在他掌心凝聚,形成一颗不断旋转的光球——那光球里,有青羽圣殿的符文,有界碑的白光,有弟子们的灵力,还有他自己不破不立的道心。
“这一击,为了所有守护的人!”
叶辰将光球向前一推,光球瞬间暴涨,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光柱过处,魔影成片倒下,连最坚硬的魔将铠甲都如黄油般融化;魔云被光柱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后面澄澈的天空;甚至连界碑周围被魔气侵蚀的土地,都冒出了嫩绿的草芽。
“不可能!这不可能!”灭世魔主的嘶吼声充满了绝望,它凝聚出的魔核在光柱中寸寸碎裂,那些引以为傲的法则洪流,在三阶灵体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孩童的涂鸦。
光柱消散时,战场一片寂静。
幸存的魔影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远处,再不敢前进一步;青羽弟子们望着叶辰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狂热;巧倩抱着银丝铜钱,泪水混合着笑容滚落——她知道,这场仗,他们赢了。
叶辰缓缓转过身,七彩灵体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柔和的光晕。他走到韩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战斧上的缺口瞬间愈合;他看向巧倩,银丝铜钱自动飞到她手中,符文比之前更亮;他甚至对着那些蜷缩的魔影挥了挥手,魔气竟自动从它们体内剥离,露出底下普通野兽的模样。
“这就是……三阶灵体?”韩阳喃喃道,伸手想去碰叶辰身上的光晕,却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弹开。
“是守护的力量。”叶辰的声音带着笑意,瞳孔中的星河缓缓流转,“界碑的白光,你们的信念,还有那些逝去的魂灵,都在这灵体里。”
傅青羽走到他面前,素白道袍上的魔纹已彻底消失,她对着叶辰深深一拜:“我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说‘强者不是征服,是守护’。你这灵体,是天地给守护者的奖赏。”
叶辰扶起她,目光望向魔云散去的天空。那里,阳光正穿透云层,洒在界碑周围的草芽上,泛着勃勃生机。他知道,三阶灵体的觉醒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灭世魔主虽退,魔域深处还有更多未知的危险,但他此刻的心境,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这惊天之喜般的三阶灵体,不是让他凌驾于众生之上,而是让他能更好地守护众生。
“收拾战场,救治伤员。”叶辰的声音传遍战场,灵体光芒随着他的话语流淌,滋养着每一寸土地,“三天后,我们去魔域深处看看。”
“是!”弟子们齐声应道,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阳光越来越盛,照在叶辰身上,七彩灵体的光芒与阳光融为一体,分不清哪是天,哪是人。巧倩看着他的侧脸,突然想起玄老留下的那句话:“当一个人的心里装着众生,天地自会为他加冕。”
三阶灵体,便是最好的加冕。
而这份加冕的背后,是无数次挺身而出的决绝,是“一个都不能少”的承诺,是在黑暗中从未熄灭的、名为“守护”的光。
界碑前的草芽在光芒中不断生长,很快便连成一片翠绿。远处,幸存的魔影化作普通的野兽,钻进了山林;近处,弟子们互相搀扶着清理战场,笑声与交谈声渐渐取代了厮杀的嘶吼。
叶辰站在界碑顶端,望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他知道,属于他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这三阶灵体的光芒还在,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他都能笑着走下去。
这惊天之喜,终究是用无数平凡的守护,换来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