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刀镇住黑风岭地脉的第三日,南宫凛在刀身中段的血晶中,发现了一缕近乎透明的光丝。
那光丝裹着叶辰的气息,在血晶里缓缓沉浮,像条濒死的鱼。她指尖刚触到血晶表面,光丝就猛地窜了出来,顺着她的经脉钻进识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星辰密布的识海,镇星石碎片的微光,还有道模糊的身影正盘膝坐在星核中央,周身环绕着九道金色的光环。
“武祖境……”南宫凛喃喃自语,眼眶瞬间红了。
武祖,是比九阶武圣更高的境界,传说中能沟通天地法则,重塑肉身。古籍记载,从上古至今,能踏入此境者不过三人,剑圣毕生追求而不得,没想到叶辰竟在灵识状态下,触碰到了这层壁垒。
但光丝传来的讯息里,除了突破的契机,还有刺骨的危机感。那九道光环外,缠绕着无数黑色的触须,正一点点侵蚀着金色的光晕,而星核深处,隐约能看到张狰狞的脸——是魔主残识!它竟躲在叶辰的识海里,想趁他突破时夺舍!
“赵虎,备最快的坐骑!”南宫凛猛地站起身,裂穹剑在手中发出急促的嗡鸣,“我要去昆仑墟!”
赵虎刚从守心刀的防御阵回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泥浆。听到这话,他脸色骤变:“昆仑墟刚稳定下来,而且……”他压低声音,“万相宫传来消息,蚀星教联合西域的‘血影门’和北漠的‘骨煞族’,正往这边赶,说是要夺回‘镇魔至宝’。”
南宫凛的心沉了下去。蚀星教的邪术、血影门的暗杀术、骨煞族的炼骨功,这三股势力单独出现已是棘手,如今联手来袭,显然是收到了叶辰即将突破的消息,想在他最虚弱时下手。
“他们什么时候到?”
“最多五日。”赵虎递过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三条红色箭头,“血影门的人擅长隐匿,已经绕过第一道防线,估计此刻就在黑风岭外围。”
南宫凛指尖在地图上划过,最终落在昆仑墟的位置:“你带三百人守守心刀,用守心刀的气息布‘锁灵阵’,能拖延多久是多久。我去昆仑墟,必须在他们赶到前,帮叶辰稳固境界。”
“那你……”
“我有裂穹剑和守心刀的印记,他们伤不了我。”南宫凛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住,守心刀不能落他们手里,那是叶辰用半条命换来的屏障。”
赵虎重重点头,转身去召集人手。南宫凛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裂穹剑——她没说的是,守心刀的印记虽能借用部分力量,却需要燃烧自身灵力催动,以她现在的状态,最多只能动用三次。
当日午后,南宫凛骑着快马冲出黑风岭。刚过鹰嘴崖,马蹄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数道血色的影子从地底窜出,手中的短刃带着淬毒的寒光,直刺马腹!
“血影门的‘地影杀’。”南宫凛眼神一凛,翻身跃起的同时,裂穹剑横扫而出。金色的剑气切开空气,将血色影子劈成两半,落地化作滩腥臭的血水。
更多的影子从岩石后、树丛中涌出,密密麻麻的短刃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南宫凛脚尖点在树梢,裂穹剑在身前划出一道金圈,剑气如涟漪般扩散,逼退近身的杀手。
“蚀星教的‘蚀骨粉’,骨煞族的‘化尸水’,看来你们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来了。”南宫凛冷笑一声,指尖在剑柄上一拧,剑穗上的星铃突然发出急促的脆响。
铃声穿透密林,惊起无数飞鸟。那些血色影子听到铃声,动作明显迟滞了一瞬——星铃的声波能扰乱识海,正好克制血影门的隐匿术。
趁此间隙,南宫凛催动守心刀的印记,掌心的刀形印记亮起,一股厚重的气息顺着经脉涌入裂穹剑。剑身上的星纹与刀影交织,化作一道暗金色的刀芒,斩向密林中最密集的影子群!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色影子在刀芒中纷纷消散,连血水都被净化成白烟。南宫凛落地时,才发现右臂的袖子已被毒刃划破,伤口处泛起乌黑的颜色——刚才为了催动印记,她没能完全避开偷袭。
“有点意思。”密林中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一个穿着血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走出,他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像毒蛇般阴冷,“守心刀的气息,果然在你身上。”
“血影门主?”南宫凛认出了他——画像上的人,右耳缺了半片,与眼前这老者分毫不差。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黑黄的牙齿:“把印记交出来,再说出叶辰的下落,老夫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你可以试试。”南宫凛握紧裂穹剑,伤口的麻痹感正顺着经脉蔓延,她知道不能再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骨哨声,尖锐的哨音让人心烦意乱。血影门主脸色微变:“骨煞族的人到了,看来不用老夫动手了。”
密林两侧的山坡上,突然滚下无数颗骷髅头,骷髅头落地后竟自动组装成骨架,手中握着生锈的长刀,眼眶里燃烧着绿火。为首的骨煞族首领骑着一头白骨巨狼,狼嘴里叼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显然是刚突破外围防线的士兵。
“交出守心刀印记,或者……成为我的骨奴。”骨煞首领的声音像是两块骨头在摩擦,巨狼的利爪在地上刨出深深的沟壑。
南宫凛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毒伤加上灵力消耗,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握着裂穹剑的手却愈发用力——她能感觉到,昆仑墟的方向,叶辰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那九道金色光环,已经有三道彻底稳固。
“想抢印记?先踏过我的尸体。”她将裂穹剑插在地上,用最后的灵力布下“星罗阵”。剑身上的星纹投射出无数光点,在她周围组成一张巨大的星网,每个光点都闪烁着微弱的剑气。
血影门主和骨煞首领对视一眼,同时下令:“杀!”
血色影子和白骨骨架如潮水般涌来,星网剧烈晃动,光点一个个熄灭。南宫凛的毒伤发作得更厉害,眼前阵阵发黑,好几次险些被刀刃劈中。
就在星网即将崩碎的刹那,裂穹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剑身上,守心刀的印记与星纹同时亮起,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穿透云层,直抵昆仑墟的方向!
“那是什么?”血影门主失声惊呼。
南宫凛望着那道金光,突然笑了。她知道,叶辰收到了她的信号——那是他们约定的求救信号,也是……催他尽快突破的信号。
金光消失的瞬间,昆仑墟的方向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那气息如海啸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血色影子纷纷溃散,白骨骨架寸寸碎裂!
血影门主和骨煞首领脸色惨白,转身就想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原地。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仿佛要被那股气息彻底净化。
“武……武祖……”血影门主的声音带着绝望。
南宫凛抬头望向昆仑墟,那里的天空已经被金色的光芒覆盖,九道巨大的光环在空中缓缓转动,隐约能看到道挺拔的身影在光环中央睁开眼睛。
她的毒伤在那股气息的滋养下开始消退,灵力也在缓慢恢复。裂穹剑自动飞回她手中,剑身上的星纹与远处的光环遥相呼应,发出欢快的嗡鸣。
“叶辰……”南宫凛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昆仑墟的光芒越来越盛,那股属于武祖境的威压彻底笼罩了整片大地。血影门主和骨煞首领在绝望中化作飞灰,残余的势力吓得四散奔逃,却被随后赶来的赵虎和万相宫弟子一网打尽。
南宫凛望着那片金光,握紧了裂穹剑。她知道,新的守护已经到来,但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武祖境的叶辰,必然会引来更强大的敌人,而她,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风穿过密林,带来昆仑墟的气息,温暖而坚定。南宫凛翻身上马,朝着那片金光的方向,缓缓走去。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裂穹剑的剑穗轻轻晃动,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篇章,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