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玄的声音落下的刹那,一股无上的威压自他体内猛然爆发而出。
霎时,所有黑衣人连同正与韦布缠斗的坎蒂丝,只觉得头顶仿佛悬起万钧巨石,瞬间肝胆俱裂。
噗噗噗——
血雾接二连三炸开,短短几个呼吸,奥斯蒙德精心豢养的数十名心腹血侍,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化作猩红尘埃。
诡异的是,那些仓皇逃窜的宾客们却对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毫无所觉,依旧如惊弓之鸟般尖叫着扑向大门。
“不!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
坎蒂丝脸色惨白如纸,她拼命运转力量进行抵抗,暗红血光在体表疯狂闪烁。
然而,威压如附骨之疽,无论她如何嘶吼挣扎,最终还是双膝一软,“咔”地跪倒在地,瞳孔涣散,生机尽灭。
“是陆先生出手了?一定是!这般鬼神手段,除了陆先生再无他人。”
韦布见此,心中一喜,暗自松了口气。这女人的实力与他在伯仲之间,再战下去还真胜负难料。
华丽空旷的宴会厅内,奥斯蒙德僵立在原地,他血红的双瞳死死盯着满地狼藉的猩红,胸膛剧烈起伏,周身散逸出肉眼可见的暗红血气。那是他暴怒到极致,力量几乎失控的征兆。
没人能清楚他此刻的心情,精心营造的身份,耗费数十年心血编织的权势罗网。
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野心,眼看就要随着那些宾客的逃离化作明日暗巷里沸腾的流言……可这一切,竟全拜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类少年所赐!
“人…类…本座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奥斯蒙德齿缝间挤出嘶吼,所有理智被恨意焚尽。
探究?疑惑?
这些念头连同他最后的克制,皆被滔天杀意吞噬。
此刻,他只想撕碎这少年,啖肉饮血!
奥斯蒙德周身浓郁的血光猛地爆发,正准备向陆青玄发起决死扑杀。
“大人,且慢!”
突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迅捷的黑影,莫名闯入了他的感知边缘,将其从愤怒中拉了回来。
奥斯蒙德蓄势待发的力量猛地一滞,血瞳惊疑扫去,是那个先前负责报信,告知他光明议会等人到来的侍者。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奥斯蒙德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对方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听令在庄园外围警戒。
不过时间紧迫,奥斯蒙德无暇细究。
他强压下几乎炸裂的杀意,嘶声低吼:“混账!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何擅闯……”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那黑衣血侍却对奥斯蒙德的暴怒置若罔闻,反而疾步趋近,凑到他耳边。姿态依旧保持着仆从的卑微,气息也稳定在低阶侍从那种弱小无害的层面。
“快说!”奥斯蒙德下意识微微侧头,不耐地说道。
侍者见状,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他眼中猩光,轻声低语道:“大人,到了地狱……再向您细说缘由吧。”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血侍”谦卑低垂的头颅骤然抬起,眼中属于仆从的懦弱与服从如同面具般片片剥落,瞬息间被一种冰冷的杀意所取代!
他那只原本垂在身侧毫不起眼的手掌,五指瞬间并拢成爪,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竟泛起令人心悸的血色锋芒。
噗嗤!
一声筋肉骨骼被强行贯穿的闷响,响彻在寂静的大厅内。
那只手,竟毫无阻碍地洞穿了奥斯蒙德的胸膛,精准无比地攫住了他那颗在惊骇中疯狂跳动的高等血族心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滞。奥斯蒙德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那只从自己胸前冒出的手掌。
咔嚓!
碎裂的声音从胸腔内部传来,致命的剧痛与生命急速流逝的冰冷空虚感,瞬间淹没了奥斯蒙德所有的愤怒与思维。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被彻底捏碎了!
“呃……嗬嗬……”
奥斯蒙德喉咙里涌上大股滚烫的血液,堵住了所有惊呼与质问。
他艰难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珠几乎要瞪裂眼眶,死死盯住近在咫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张脸上,曾经伪装出的谦卑温顺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漠然和一丝……狩猎成功的嘲弄。
鲜血不断从他的胸口碗大的破洞和前襟喷涌而出,浸透了华丽的礼服。
奥斯蒙德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属于子爵的强大血脉力量仍在做最后的挣扎,如同被斩断头颅的毒蟒,扭曲着不肯死去。
“你……究竟是……”奥斯蒙德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出声。
背叛!无法理解的背叛!
对方那刻意收敛,此刻才彻底释放出的气息……哪里是什么低阶血侍?
这分明是与他一般无二,同为子爵巅峰的恐怖力量。一个潜伏在他身边,他竟毫无察觉的同阶强者!
“我是谁?”黑衣男子轻笑出声。随即,他空闲的左手在面前看似随意地一抹,一层薄薄的能量涟漪荡漾开来。
“现在……我的老朋友卡洛斯,你再仔细看看这张脸呢?是否……想起了些什么?”
随着那层能量的散去,一张截然不同,却让奥斯蒙德灵魂都为之颤栗的脸庞清晰地显露出来。
“呃……不……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你?” 奥斯蒙德血瞳骤缩到针尖大小,巨大的惊骇彻底压倒了身体崩坏的痛苦,他认出了这张脸。
一个他以为早已在权力倾轧中彻底消失,绝不可能再出现的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
愤怒、不甘、惊骇与最终凝固的绝望,瞬间充斥了他那双濒死的血瞳。
然而,他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了。他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了下去。
砰——
沉闷而巨大的声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回荡在弥漫着浓郁血腥味的大厅里。
猩红之影卡洛斯,柴斯菲尔德家族的当代家主,这位曾搅动一方风云的血族子爵,此刻却仰倒在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宴会厅内。
他那双曾燃烧着无尽野心与残忍的血瞳,至死未曾合拢,带着滔天的不解与刻骨的怨毒,直勾勾地望向那华丽却冰冷的天花板——死不瞑目。
陆青玄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分毫。他淡漠的目光,如同扫过微不足道的尘埃,掠过奥斯蒙德那僵硬扭曲的尸骸。
最终,定格在那位静静伫立在尸体旁,不知是敌是友的“血侍”身上。
“你,有三分钟时间。”陆青玄神情平静,“说清楚你是谁,以及你的来意。”
他顿了顿,“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当作普通血族,顺手清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