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玄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贴着奥斯蒙德耳朵响起,如同九幽寒风吹过。
“不好!”
奥斯蒙德脸色剧变,猛地回头,瞳孔瞬间收缩。
陆青玄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距离近得不足一米,呼吸可闻。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奥斯蒙德脊背。
“怎么可能?他什么时候摸到我身后的?这速度……”
巨大的惊骇让奥斯蒙德头皮发麻,在转身惊觉的刹那,他连思考都顾不上,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
“嘭!”
原地炸开一团浓郁的血色雾气,奥斯蒙德人影已向后急掠,瞬间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陆青玄站在原地,眼神淡漠如冰,将奥斯蒙德那瞬间的惊骇以及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尽收眼底。
他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一丝嘲弄。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我去猩红秘社的据点。”陆青玄顿了顿,“要么,现在死。”
“朋友!”奥斯蒙德双眼危险地眯成一条缝,脸上挤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我承认,之前是小觑了你。身手确实不错。不过……”
他话锋陡然一转,“我先前就说过一遍了,单打独斗我或许占不到便宜,但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手,“啪!啪!”清脆地拍了两下。霎时,原本呆立在宴会厅各处的宾客们,赫然朝着陆青玄所在的位置缓缓围拢过来。
“呵呵呵……”奥斯蒙德的笑声带着得意和残忍,“朋友,看看这些人。他们哪一个不是在世俗界呼风唤雨的人物?不是手握重权的政要,就是富可敌国的巨贾,再不济也是社会名流……你可以试着动手,把他们像蝼蚁一样碾死。”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不过,杀了他们,后果嘛……最好的结局,大概是被你的国家像条丧家之犬一样遣送回去。至于最坏的嘛……呵呵,恐怕这整个伦敦,将再无你的立足之地!”
陆青玄环视了一圈步步紧逼的宾客,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平静得可怕:“看来,你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你的选择了。”
他微微摇头,仿佛在惋惜,“也罢,既然你执意求死……那就怨不得谁了。区区操控心神的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话音落下的瞬间,陆青玄眼神骤然一凝。一缕无形的神识,混杂着灵力,悄无声息地朝着大厅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蔓延而去。
那里,正是他先前在韦布与坎蒂丝交手之际,悄然布下的阵眼所在。
此阵,专为破除精神操控而设!
几息之间,那个角落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如同气泡破裂。紧接着,奥斯蒙德脸色一变,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在场所有宾客的精神控制消失了。
整个宴会厅内,所有原本僵硬移动的宾客,脚步齐齐一顿。他们眼中的猩红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茫然和刚刚苏醒般的混沌。
“呃……头好痛……”
“我……我这是在哪?”
“天啊,发生了什么?刚才……刚才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低低的呻吟,困惑的自语如同涟漪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
宾客们仿佛大梦初醒,眼神从呆滞迅速转为惊恐和混乱,茫然地环顾着狼藉一片的宴会厅。
“上帝!快看那边!”一个穿着晚礼服的中年妇人惊恐地指着不远处墙壁上巨大的裂痕和烧灼痕迹,声音颤抖。
“血……地上有血!”另一个年轻男子脸色煞白,指着地毯上几处暗红的污渍,连连后退。
“是爆炸吗?恐怖袭击?”
“不……不像……刚才……刚才那里好像有怪物……”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死死盯着某个方向,那里韦布和坎蒂丝的身影曾一闪而过,他的语气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悸。
“管他是什么!离开这里!马上离开!快走!这里不安全!”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模样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大声吼道。
“对对对!快走!”
“救命!我要出去!”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没有人再去关心什么体面,什么社交礼仪。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人群争先恐后地朝着宴会厅那扇厚重的大门涌去。
奥斯蒙德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混乱一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如果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这群人活着带出去,那也就意味着他苦心经营的这个“奥斯蒙德”身份彻底报废,再也不能随意使用了。
杀机,瞬间盈满血瞳!
“血侍听令!”奥斯蒙德声音冰冷道,“给我将此地的所有人——格杀勿论!不要放跑任何一个人!”
“是!”
四周如同鬼影般矗立的黑衣人齐声回应,下一秒,他们身形化作道道血色闪电,朝着那些奔逃的宾客无情地袭杀而去。
一名身材健硕,曾当过兵的中年男子凭借经验,眼见就要冲出大门,可一名血侍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对危险的直觉让男子亡魂大冒,下意识便将身侧一位惊慌的妇人猛地拉至自己身前,试图用这肉盾挡住那致命一击。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凡人的挣扎不过是可悲的笑话。任你机关算尽,终是难逃一死!
“啊!不——!”两声不同分贝却同样凄厉绝望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血光迸溅!
那名血侍冰冷的手爪,如同烧红的铁钎,毫无阻碍地同时洞穿了妇人和中年男子的胸膛。
诸如此类的屠杀,如同地狱绘卷般在华丽的大厅内接连上演。背叛、推搡、哭嚎、哀求……人性的阴暗面在死亡的威胁下暴露无遗。
但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如何算计,最终都如同被踩碎的蝼蚁,难逃同一个下场——化作冰冷的尸体。
宴会厅的高台上,陆青玄与奥斯蒙德平静地对视着,两人周身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域,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开来,置若罔闻。
对奥斯蒙德来说,血族之外的人,都不过是低贱的蝼蚁罢了,更何况是一群毫无修为、只配作为血食或玩物的普通人?他们的死亡,连让他眼皮抬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陆青玄……他倒没有什么蝼蚁之说。只因他曾登临过至高之境,当一个人站得足够高,高到足以俯瞰诸天万界、亿万生灵时,芸芸众生在其眼中,便真的没有了太大的分别。
那是一种近乎“道”的超然,无关乎善恶,更无关乎蝼蚁与否。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刻的他,眼神淡漠,如同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
但这淡漠,绝非袖手旁观的理由!
今日此地若尸横遍野,日后相关部门的追查势必接踵而至,陆青玄虽不足惧,却也会平添无数恼人的“麻烦”。
更何况,如今他与光明议会那帮人,也算有了些浅薄的“合作”。举手之劳,替他们解决这点“小小”的隐患,倒也无妨。
“哼。”一声极轻的冷哼,如同重锤般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陆青玄缓缓抬眸,目光扫过了正在指挥杀戮的奥斯蒙德和那些扑杀的血侍身上。
“你们……似乎当我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