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伯雷盯着自己能灵活活动的双手,又摸了摸胸口不再刺痛的伤处,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 。
短暂的惊愕过后,他立刻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当年自己深陷米西亚腹地,被仇家重伤时,就是查理用精妙的水系魔法稳住了他的伤势,只是那时的治愈,也仅限于外伤与灵力的初步恢复,远不及此刻这般 “起死回生”。
“查理,是你做的?”
坎特伯雷猛地看向儿子,眼神里满是急切,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你用了什么法子?是院长先生又给了你什么能修复血脉的宝贝?”
他实在无法相信,仅凭查理自己的力量,能逆转血脉枯竭的绝境 。
水系魔法的治愈力再强,也只能修补肉身损伤,哪能连枯竭的血脉本源都能补回来?
他光顾着震惊自己的身体状况,竟完全忘了追问定光第三次进攻的结局,满脑子都是 “血脉恢复” 的疑惑。
毕竟对一个源生法师而言,血脉就是根基,根基枯竭却能在三天内复原,这比打赢一场仗更让他难以置信。
查理看着父亲手忙脚乱摸遍全身、反复确认身体状况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扶住还在微微发愣的父亲,语气带着几分轻松:“父亲,您忘了?我之前跟您说过,我已经晋级了 —— 现在是魔导师了。”
查理其实并不知道魔法师大概有什么能力,只知道魔导师的标志能力之一是可以释放禁咒。
但是他现在释放道术的威力应该不必禁咒的威力小了吧?
所以说自己是魔导师的境界,他倒是没有一点压力。
“魔导师?” 坎特伯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了。
“可魔导师是魔法境界的突破,跟治愈血脉有什么关系?难道……”
查理点了点头,顺着父亲的思路解释道:“进阶后,我对水之元素的掌控更强了,不仅能调动治愈魔法修复肉身,还能借助它缓慢滋养您枯竭的血脉。这七天里,我每天都会用水系魔法给您梳理血脉,再加上之前剩下的一点药剂,您的身体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他没说真话。
水系魔法的治愈力,顶多只能修复父亲体表的伤口,根本触及不到血脉枯竭的根源。
真正让坎特伯雷在短短几天内苏醒、甚至能站直身体的,是木行之道催生的磅礴生机,以及他进阶元灵境后,对 “万物之灵” 的掌控力。
进阶元灵境后,他对五行本源的理解早已不是 “操控” 那么简单。
木行之道的使用,不再是粗暴地灌注生命力,而是能精准感知到父亲体内每一处亏空。
血脉本源的裂痕、枯竭的灵力节点、甚至是因过载而受损的经脉,他都能操纵着细碎的生命之力,像 “精准扶贫” 般,一点点渗入那些薄弱之处,填补裂痕、滋养本源。
就像园丁修补枯萎的盆栽,不是一股脑浇水,而是先找到根系的破损处,用营养液小心灌溉,再修复枝叶的枯败。
查理便是如此,将木行生机拆分成无数细微的 “灵丝”,顺着父亲的血脉游走,哪里亏空就往哪里补,既不会因生机过盛造成反噬,又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效果 。
这才是坎特伯雷能快速恢复的关键。
可这般精准的生机滋养,需要的能量远超想象。
单靠木行之道自然催发生机,速度太慢。查理只能再次动用灵力工虫,只是这次不再像进阶时那般掠夺所有生灵,而是将目标对准了防线外更远的区域 。
草原上的野草、林间的灌木、甚至是土壤深处的微生物,都被工虫抽走了生机。
那些被掠夺的生命力,顺着无形的灵线汇聚到查理体内,再经他的手,转化为温和的 “修复灵丝”,注入父亲的血脉。
每一次滋养,外面的土地就会多一片荒芜。
原本能看到零星绿意的草原,渐渐变成了枯黄的土坡。
之前能听到鸟鸣的树林,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连虫鸣都消失了。
甚至连防线附近的溪流边,都见不到水草的影子,只剩下浑浊的水流缓缓淌过干裂的河床。
查理其实很清楚,这样透支土地的生机,会给色雷斯带来长久的影响 。
这片土地可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恢复绿意。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父亲的安危、防线的存亡,都容不得他犹豫。
比起这些,暂时的荒芜似乎算不上什么,只要能守住防线,等战事结束,再用木行之道慢慢催发生机,总能一点点修复这片土地。
“父亲,您刚醒,还得再歇会儿。”
查理扶着坎特伯雷重新坐下,顺手为他掖了掖被褥,语气尽量轻松。
“外面的事有我盯着,您放心。” 他刻意避开了父亲看向帐外的目光,怕父亲发现那片越来越广的荒芜。
有些代价,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也不想让父亲再为他担忧。
坎特伯雷顺从地坐下,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刚才起身时,他隐约看到帐外的土地颜色不对,不像之前那般有生机,只是此刻被儿子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再加上身体恢复的喜悦,暂时没往深处想。
他只当是战争对环境的影响,却不知那片荒芜的背后,藏着查理为了救他,再次付出的隐秘代价。
查理更没有细说自己为了进阶,用灵力工虫掠夺周围生机的事。
不想让父亲担心。只是简单提了进阶带来的能力变化,以及日常的滋养过程,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其中的艰难。
坎特伯雷听完,怔怔地看着查理,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渐渐转为欣慰与心疼。
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指尖能清晰感受到查理法袍下微微紧绷的肌肉 。
进阶哪有那么容易?元灵境的突破,必然伴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只是查理不愿多说罢了。
“好…… 好小子。”
坎特伯雷的声音有些沙哑,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之前被忽略的问题,连忙追问:“对了!定光的第三次进攻,你到底是怎么挡住的?三万人马,你一个人……”
话到嘴边,他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多余 。
连枯竭的血脉都能修复,挡住三万人马,对如今已进阶元灵境的查理而言,或许真的不是难事。
也许就是一个禁咒的事情而已!
这时候回过味来的伯爵,才不仅感叹查理的魔法师天赋,实在是太过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