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金銮殿上,气氛异常凝重。
宝妞高坐龙椅,面色沉静地听着百官奏事。
今日的议题,从边疆战事到水利工程,再到秋收赋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吏部张大人出列,打破了这份平静。
“启禀女皇!”张大人躬身行礼,声若洪钟,“臣有一事,关系到我朝江山社稷,万民福祉,不得不奏。”
宝妞微微抬眉,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张大人请讲。”
“女皇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实乃我朝之幸。”
张大人先是一番溢美之词,接着话锋一转,“然女皇春秋鼎盛,至今未立皇夫。古语有云,‘国有长幼,则社稷有所依’。女皇为天下之主,若无皇夫相伴,膝下无嗣,恐……恐于社稷根基有碍啊!”
张大人话音刚落,殿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张大人所言极是。”兵部李大人也出列,“女皇如今尚且年轻,若能早日诞下皇嗣,则可定民心,安社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女皇广纳贤才,早立皇夫!”户部侍郎王大人也跟着喊道。
一时间,殿中群情激昂,纷纷劝谏。
宝妞听着这些言语,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心里清楚,这些大臣们嘴上说的是“社稷”。
其实心里想的都是将自家的子弟送入宫中,以便更进一步。
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大臣的好意,朕心领了。”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然朕深知,治国之道,在于勤政。如今朝中政务繁忙,各地灾情仍有待解决,吏治也要大力整顿。”
“朕一人之力,尚且感到吃力,若将心力分散于儿女私情,恐误国误民。”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殿中蠢蠢欲动的几位大臣,语气更添几分凌厉:“朕目前,一心忙于政事,无暇考虑个人之事。立皇夫之议,暂且搁置!”
然而,大臣们却不肯轻易放弃。
“女皇!”御史大夫赵大人出列,他向来以正直敢言着称。
但他此刻却是被自家儿子的“前途”冲昏了头脑,“臣斗胆直言,女皇虽英明神武,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无继承人。”
“若女皇迟迟不立皇夫,恐引得朝野议论,外臣观望,此非长久之计啊。”
他躬身一礼,不待宝妞回应,便已开始推荐人选:“臣斗胆向女皇推荐,犬子赵明,年方二十,文武双全,品貌非凡,亦是大家子弟,定能辅佐女皇,共创盛世!”
赵大人开了头,其他大臣们自然也不甘落后。
“女皇!”礼部吴大人紧随其后,“臣家侄吴彦,才华出众,熟读诗书,待人接物亦是温和有礼,定能侍奉女皇左右。”
“女皇!老臣的孙子,王家郎君,虽是读书人,却也有勇有谋……”
一个个大臣,争先恐后地推荐起自家的子弟。
他们口中极尽溢美之词,恨不得把自家的儿子、侄子、孙子夸成天上的神仙。
一时间,金銮殿上,变成了大型“推销”现场,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宝妞看着这些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大臣们,此刻为了自家私利,争得面红耳赤,心中感到一阵烦躁和失望。
“够了!”宝妞猛地一拍龙椅,凤目圆睁,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压,瞬间压下了殿中的所有喧嚣。
“诸位大臣!”宝妞冷声说道,“你们今日是来议政,还是来为朕选夫的?”
“朕方才已言明,目前一心放在政事之上,无暇顾及!”
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位推荐人选的大臣,让他们无不垂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若你们觉得,为了立皇夫,便可置国事于不顾,那朕大可罢黜尔等,换一批真正为国为民的官员上来。”
宝妞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敲打在每个大臣的心头。
殿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女皇,并非他们想象中那般容易操控。
“今日议事到此为止。”宝妞说完,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留下满殿的大臣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尴尬和失望。
夜幕降临,整个皇宫陷入一片沉寂。
宝妞处理完手上临时紧急的政务,回到寝殿,只觉得心力交瘁。
今日朝堂上的一幕,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绪。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大臣们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春桃,备水,我要沐浴。”宝妞疲惫地吩咐道。
春桃见宝妞脸色苍白,连忙应声,心中也为女皇感到不值。
宝妞泡在温暖的浴桶里,身心都放松下来。
她闭着眼,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念仁的身影。
如果他在,一定会为她分忧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才稍稍感到一丝慰藉。
沐浴过后,宝妞穿着里衣,斜倚在软榻上,正准备翻看几本闲书,殿外却传来细微的响动。
“谁?”宝妞警觉地问道。
一名小太监偷偷摸摸地伸了个头进来,低声说:“女皇,顾大人求见。”
宝妞心里一喜,连忙吩咐:“让他进来!”
顾念仁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仿佛一道黑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宝妞的寝殿。
他动作敏捷地关上殿门,然后才转身看向软榻上的宝妞。
“顾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打扮?”
宝妞一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堂堂御前统领,竟然会半夜穿夜行衣来闯我的寝殿,这要是让御史知道了,非得参你个‘夜闯宫闱,意图不轨’的大罪!”
顾念仁走到软榻前,面色却有些发沉,一点也没有被宝妞打趣的轻松。
他一把跪到宝妞面前,抱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带着几分平时少有的委屈和撒娇:“女皇!你今日在朝堂上,可把臣吓坏了!”
宝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这才发现他似是真的很在意。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问道:“怎么了?今日朝堂上,朕是有些生气,但也没说什么重话啊。”
顾念仁抬起头,眼神有些幽怨。
他从怀里掏出今天朝堂上的“人选名单”,那是他趁着混乱,悄悄从几个主事大臣那里搞到的。
“女皇明鉴!”
顾念仁将那份写得密密麻麻的名单递给宝妞,“这上面,可是足足有二十多个世家子弟!一个个都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他指着名单上“赵明”的名字:“赵大人那儿子,臣早年曾见过,就是个绣花枕头,除了长得斯文些,没什么本事。还有这吴彦,听说是个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那个王家郎君,更是个纨绔子弟,整日流连风月……”
顾念仁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发委屈:“女皇,你若再不给臣一个名分,臣的位置,迟早要被这些歪瓜裂枣给抢走了啊!”
宝妞看着他这副模样,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她知道顾念仁平时沉稳内敛,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表现。
今日这番,却是真真切切被朝堂上的逼婚给激怒了。
她伸手捧住顾念仁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傻瓜。”宝妞轻声说,“你觉得,朕会看上那些人吗?”
顾念仁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不安:“可是女皇,你今日也没有明确拒绝啊!你只说‘暂且搁置’,他们明日,还是会继续逼迫你的。”
宝妞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顾念仁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但她不知道顾念仁会如此在意这件事。
“顾哥哥,那你做好准备嫁给我了吗?”宝妞靠在他耳边轻轻问。
顾念仁以为自己听错了。
抬头睁大眼睛望着宝妞,好似在问真的吗?
宝妞抬起他的下巴轻轻吻上去,“顾哥哥这么想进后宫,那朕就满足你。”宝妞学着话本里说话。
顾念仁被动化为主动。
唇齿相依间,顾念仁的呼吸变得粗重而灼热,他低声呢喃:“宝妞,我此生,只爱你。”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多年压抑至深的爱意,在这一刻找到了喷薄而出的出口。
宝妞心头一暖,眼眶再次湿润。
她感受到他身体传递过来的炽热与紧绷,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情感正在苏醒,也在她体内点燃了悄然的火种。
她轻柔地回应着他的吻,舌尖在他的口中描摹勾勒,带着一丝女儿家特有的甘甜与缠绵。
“顾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中充满了依赖与爱恋,也夹杂着一丝隐而不发的娇软。
好一阵俩人才从依依不舍的爱恋中缓过来。
“我去和父皇母后说一声,我要迎娶你。”宝妞靠在他怀里说。
听着宝妞的话,顾念仁温柔一笑,他心心念念的爱人如今要娶他了。
俩人依偎在一起聊天,一直聊到深夜,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顾念仁给宝妞盖好被子,快速从窗户跳出去。
推门进来的春桃准备叫醒宝妞,总觉得这屋子还来过人。
检查一番又什么都没发现。
她轻柔叫醒宝妞。“皇太女,咱们得起床了,该上朝了。”
宝妞揉搓眼睛,嘀咕,“当皇帝太辛苦了啊。”她得赶紧找个继承人接手,好和她父皇一样过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