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警一惊,“多少?”
“一千三百八十二块六毛三分钱!”陈徜洋重复了一遍,不会错的,天还没黑的时候他才和马邦国数了一遍。
两个乘警立刻取下对讲机。
“小朋友,我马上让其他叔叔在其他车厢询问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你们几个先跟我们换一截车厢。”
向雪也醒了,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儿。
陈徜洋朗声开口,“姐!你把他俩拉过来。”
已经有几个乘客清醒了,看着热闹。
乘警拿着对讲说了几句,尾厢的灯光重新亮起。
所有人的表情无处遁形。
等三人都站在了乘警身边,陈徜洋才看着车厢里众人大声开口,“叔叔,贼肯定还在车厢里!”
乘警摇头,“小朋友,你不了解,火车上的扒手都是团伙作案,就一会儿功夫,能从尾蹿到头去。”
陈徜洋坚定地摇摇头。
他回头看了眼厕所,离自己只有两步路,“我离开座位去上厕所,灯还亮着,书包也在我朋友手上。对吧,马邦国?”
马帮国点点头,“我就把书包放一边伸了个懒腰,灯就黑了!紧接着陈徜洋就叫我,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向雪眯眼,“从黑灯到现在,你一直在这里没动过对吗?”
陈徜洋点点头,“我推开厕所门灯正好黑了下来,然后我就站在车厢衔接处不敢动,紧接着警察叔叔就来了。
如果有人离开车厢,肯定会经过我身边碰着我。”
陈徜洋扭头看向乘警,语气坚定,“叔叔,我敢肯定,没有人从我身边经过,咱们这截是尾厢,贼肯定还在车厢里。”
车厢里有几个乘客笑了,显然不相信几个小屁孩身上能有这么多钱,也不相信陈徜洋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的推论。
乘警压低面容,“各位,你们都听清了吧?配合调查吧!”
“大半夜的,他们说有贼就有贼啊?几个小孩揣了一千多在身上,我咋这么不信呢?”
“就是,那可是一千多,不是几毛钱!别是丢了糖果钱不甘心在这儿装神弄鬼找钱吧?”
几个小孩也没有个大人在身上,说揣了一笔巨款在身上,谁信?
乘警连忙安抚乘客情绪。
马邦国破防里,几毛钱?糖果钱?他从来不在外头买糖果!都是他爸的助理从进口超市一罐一罐的提回家的!
“你们胡说什么呢!你们知道我爸多有钱吗!就是一千多!我的压岁钱!我不是骗子!”
陈徜洋皱眉拉他一把,“闭嘴!”
“一天吃三顿,顿顿花钱买,还在座位上数钱,不偷你们偷谁?”向雪目光一直审视着车厢里的人。
她牢牢把在车厢衔接处,不放过任何一只苍蝇。
陈徜洋嘟嘴,“那人可不就是一天吃三顿?再说,火车上饭确实好吃啊!马邦国个大傻子,有多少钱都不清楚,我可不得帮着点点?”
马邦国抹了把泪,那是要给陈徜洋的弟弟妹妹买礼物的!
他第一回去陈徜洋家做客,就空手上门,太没面子了!
陈徜洋压低声音和向雪蛐蛐儿,如果偷了钱,那么第一时间肯定要离开车厢。
可没想到得手第一时间陈徜洋怕黑,从厕所里连滚带爬的出来。
熄灯前十分钟,乘警会例行巡视车厢,手电光就在后两截车厢,贼也不敢贸然行动,掀翻陈徜洋跑过去。
陈徜洋还站在车厢处喊马邦国,这个时候要有人过去,肯定给他吓得呜哇乱叫。
“姐,如果没机会离开车厢,那他们会在哪儿停下来?”
向雪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临近车厢衔接处的后两排,外座都坐了人。
神色都很正常。
她默默把向远方往身后扯了扯。
陈徜洋拼尽脑子去想,也没能记起来进车厢时的座位候座情况。
他们想到的乘警显然也想到了,安抚好旅客情绪就往这边来,显然是要从这边查起。
向雪手紧了紧,默默把三人挡在身后,死死盯着前两排座位。
说时迟那时快。
前一秒还坐座位上睡着的男人后一秒就朝向雪冲过来。
腰间还系了个腰包,速度极快,真要叫他冲到前头黑灯的车厢里,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向雪目光一冷,伸脚就是一踢。下一秒那男人回身就是一拳。
向雪挡住了!
乘警扑过来,向雪捏紧拳头朝对方砸了一拳。
男人伸手一挡。
下一秒,向雪的手血迹蔓延。
男人也被乘警按在地上。
车厢里的乘客惊得不轻。
腰包解下。
不多不少,一千三百八十二块六毛三分钱。
乘警去他刚刚坐的位置,底下俨然塞了一个被扯烂的书包,里头还有些零碎儿玩意儿。
马邦国接过书包,“就是我的书包!”
“姐!没事儿吧?”
向雪抬手,捏成拳头的手指被划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血不断地往外涌,那男人手里藏了刀片。
向远方红了眼睛,上前一脚踹在那男人身上。
陈徜洋把他拉回来,“叔叔,我姐姐受伤了!”
“不怕小朋友,叔叔已经叫医生过来了!”
等其他乘警和乘务员带着医生过来,贼被押着走了。
车厢里的乘客哪里还敢在这儿呆?谁不知道火车上的贼都是团伙作案?
乘务员头痛得很,连忙带着不愿留下来的乘客调节其他车厢的座位。
向雪正在包扎手上的伤口,皱着眉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小姑娘,你学过?”
向雪抬眸,“我爸是解放军。”
她说的,是唐敬安。
乘客从身边走过,陈徜洋嗅了嗅鼻子,他抬头就撞见一双眸子里,一双平平无奇的眸子。
似是没想到他突然抬头,男人笑了笑。
陈徜洋不好意思地笑笑。
男人跟着乘务员离开了。
陈徜洋这才悄悄松开抖得不行拳头。
车厢空了出来。
几人要跟着乘警去车厢写笔录。
陈徜洋回到先前几人坐的座位上,拿上桌上的书包和猪油渣,他看了眼马邦国后方的座位,风油精的味道还没散去。
一连三个座,刚刚都是坐满的。
他记得很清楚,后排的人还踢他的椅子他回头看过。
车灯熄灭到他出来,不过瞬间的事情,最里头的人绝不可能拿了书包下一瞬就闪现到刚刚车厢连接处的座位上。
外头坐着两人,他越不出去。
陈徜洋腿抖得不行,刚刚那个贼,还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