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宽大的马车里,座椅下面此时赫然放着两盆冰。
而在另外一边的匣子里,则是摆放着数条湿巾供严世蕃擦汗。
一名模样儿俊俏的女子,跪坐于车厢内,正替喝的满面通红的严世蕃脱着靴子。
脱掉靴子的脚,严世蕃便随意的搁置在女子怀里。
而女子也不以为意,显然已经习惯了如此。
待两只靴子都被脱下,女子便开始抱着一只脚给严世蕃按摩着脚心。
而严世蕃则是一脸的舒爽,随即拿起旁边的湿巾擦拭着因汗水而有些粘糊糊的后脖颈。
坐在一角的赵文华微笑看着这一幕,心里虽羡慕,但在严世蕃跟前,他还没有资格拥有这般排场。
“对了,那件事情过去有几日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个动静?”
严世蕃擦拭完后脖颈,看了看手里的湿巾,随即有开始在脸上抹了一把。
“看来还是个贞洁烈女啊,对咱们找来的士子根本不正眼相看。”
赵文华苦笑一声道。
“丈夫卧床多年,如今守寡也小一年了是吧?
总不能是跟她小叔有一腿吧?”
严世蕃笑呵呵的说道。
赵文华则是摇头,道:“不像。
依我看更像是生性高傲。
而且我也派人跟娘家那边接触过,更多的了解了一下此女的性格。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位难得一见且温柔贤惠的美人儿啊。”
“怎么,你不会心动了吧?”
严世蕃笑问道。
赵文华竟是神色认真的点着头:“要不是岁数比人家大太多,您还别说,我还真想试着碰碰运气了。
尤其是此女嫁人后虽过的一贫如洗。
但据说在她夫君卧榻这几年,程兰可是一次都没有跟程福海,也就是她爹张过一次嘴。
家里无论过的有多难,都是默不作声的默默扛着。
没钱抓药了,便当卖家里各种物件,自己也会一些女红,时常也会给邻里街坊做些针线活,甚至是洗衣这种事情,这程兰都能放下她大小姐的身段来做。
后来也是亏了那药铺……。”
“停停停,说正事,我可不是要听一个贞洁烈女的忠贞故事的。”
严世蕃不耐烦的说道,而此时,一只脚则是猜蹬跪坐于他跟前女子的胸口。
女子替他按摩着另外一只脚,而严世蕃则用脚替女子按摩着傲人的胸口。
衣衫单薄的原因,赵文华从侧面都能看到,那饱满被挤压后变化出来的扁圆形状。
只是……不知道手感如何。
“那一切就要看明日了。”
赵文华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严世蕃道:“明日赵诚跟程兰约定好了在锦素银楼再次碰面。
上一次赵诚表露心声,程兰拂袖而去,让赵诚请自重。
而赵诚也有些灰心了,但……可能也真对程兰动心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严世蕃换了一条湿巾继续擦汗,想了下道:“徐孝先油盐不进,如今不管是谁递过去的名刺、请柬,他根本不予理会。
都给退了回去。
你总不能让我亲自下请柬请他吧?
这样岂不是也太失身份了?
而且父亲也提醒过,暂时先别对徐孝先轻举妄动,如今正是恩宠正盛时,碰他不见得能占到便宜啊。”
“我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强,把生米做成熟饭。
到时候她程兰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如此一来的话……。”
“即便想这般,但你摸清楚了吗?
徐孝先他们叔嫂二人关系如何?
虽说长嫂如母,可若是徐孝先因为他大哥病逝后,却是觉得这大嫂是个累赘,岂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那么我们还如何通过他嫂子去接近徐孝先?
甚至是羞辱他呢?”
“这个我自然都打听清楚了,叔嫂二人向来关系不错。
而且二人相依为命多年,已经是一家人了。
何况程兰一直以来都把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跟街坊四邻的关系相处的也很和睦。
尤其是徐孝先不在京城的时间,一些请柬、名刺,其实都是由这程兰做主给送还回去的。
由此可见,程兰在家应该能做主。
而徐孝先又要忙北镇抚司跟皇上交代的差事儿,家里可不就指着秀外慧中的程兰了?”
“既然如此,那就按你安排的行事吧,也免得夜长梦多。
总之,不能让赵诚把事情办砸了。
不管是用强还是怎么样,都得给徐孝先一点警告了。
三百多万两的银子……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他是怎么说服皇上的。
竟然能让皇上同意,把这么多的银子全权交给他徐孝先来支配挪用!”
赵文华微笑点着头,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他是远远瞧见过程兰的,那一举一动、明眸皓齿的绝美模样儿,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
赵文华自认为阅女无数,但若要抡起能够跟程兰相提并论的,他几乎……也只是在别的男人身边见过。
而自己却是始终不曾亲近过这般貌美的女子。
……
闽浙茶铺。
徐孝先从马车走下来,抬头打量了一番招牌。
而后缓步走进,便是里面伙计热情的招呼声在耳边响起。
听着伙计的声音,徐孝先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
好像自从跟程兰日子越过越好后,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进过各种铺子买卖了。
徐孝先温和的跟伙计打着招呼,此时还有一些客人正在买茶。
于是伙计在含笑招呼了一声徐孝先后,便立刻过去帮其他客人介绍起茶叶来。
不大会儿的功夫,见过几面的茶娘便从后院过来请了徐孝先前往隔壁茶馆。
前院的客人看着这一幕,倒是也没有人好奇。
毕竟,闽浙茶铺如今不止是经营茶叶,同样也开始在旁边经营着一家颇为雅致的茶馆。
说书人在书台上正说的起劲,为数不多的几桌客人也是听的聚精会神。
跟着茶娘来到一间雅间。
茶娘含笑恭敬道:“大人您稍后,妾身这便去请掌柜过来。”
徐孝先应了一声,便独自一人坐在雅间。
很快的功夫,吴仲就推门走了进来。
脸上依旧是跟陆忠一样的诡异表情,关上门开始熟练的为徐孝先沏茶。
“明日你有什么安排?”
吴仲把一杯茶递到徐孝先跟前问道。
“怎么?有事儿?”
徐孝先学着刚刚在西苑嘉靖的样子,先嗅着茶香问道。
“免得夜长梦多,打算明日动手。”
吴仲看着徐孝先一脸陶醉的样子,继续道:“已经摸清楚明日严绍庠明日要做什么了,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人选呢?”
徐孝先并未问严绍庠明日要去哪里,他们会在哪里动手。
“如今还在牢里,今晚寅时放出去,事成后有人接应直接再送回大牢。
如此一来,就算是严家在京城再有势力,哪怕是掘地三尺也绝不会找到是谁做的。
当然,还有备选,若是失利,便在他回城的路上动手。
总之,第一种办法最是稳妥,完全可以做成是意外,而第二种可能就要担点儿风险了。”
徐孝先默默点着头,随后想了想问道:“一共几人?”
吴仲迟疑了一下,在心里算了下道:“包括接应以及查缺补漏,一共十七人。
但真正动手的就五人,包括了第二种方案的在内。”
“明日我会前往裕王府,具体什么事情不知道。
咱也不敢问什么事儿,那请柬上也没有明说,只是说请我过去一叙。”
徐孝先说道他明日的行程:“具体在裕王府能够停留多久也不清楚,不过离开裕王府后我应该没有其他事情,直接回家。”
吴仲点着头,看着徐孝先建议道:“裕王府出来后,不妨找个事由东厂转一圈如何?”
徐孝先连想都没有想,便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随即吴仲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徐孝先:“车马店那边的信。
赵山河跟陈不胜联系上了,如今陈不胜在草原,除了教鞑靼人挖金子外,便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给我的私信里说了,让我平日里帮着照顾家里老小。
说他挺对不起他婆娘的,因为他在草原上,已经睡了三个鞑靼女子了。
其中一个还是有夫之妇。
简直是太畜生了!”
“对,这种好事儿应该叫上你才是。”
徐孝先拆开信一边看一边调侃着吴仲。
吴仲愣了下,呵呵道:“就是!你说的没错!
这种好事儿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回信了,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程娘子隔三差五要么自己亲自过去,要么交代洪娘子……。”
说道这里吴仲皱眉,道:“对了,洪氏兄妹他们是不是该搬出去了。”
“怎么了?”
徐孝先抬头问道。
“昨天晚上回家,感觉有人好像在盯梢,但没敢确定。
今日一早我就派人去跟了洪氏兄弟夫妇,看看这两日他们前往布行、银楼时,回家时会不会真有人跟着他们。
会不会是他们的身份出现了问题?”
徐孝先摇头:“应该不是。
仇鸾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谁会没事儿去查一家子死人的身份?
想来若是有人跟踪……怕是应该跟我有关了。”
吴仲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一边点着头一边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直接说便是。”
徐孝先对吴仲还是很了解的。
“有一个叫赵诚的秀才,真定府人,不知怎么就纠缠上程娘子了。
这几日时常前往银楼去偶遇程娘子……。”
“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徐孝先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这几日,我本打算跟你说的。
不过……也是昨日,我还怕出事,专门找机会过去了一趟,问了问程娘子要不要帮忙直接打发了。
程娘子说不必,还叮嘱我说这件事情先不要跟你说,免得你多想。”
“那赵诚什么意思?想亲近程兰?看上程兰了?”
徐孝先瞬间觉得自己的魅力难道在程大妖精眼里啥也不是了?
可昨晚上自己很勇猛的啊。
程大妖精都连连求饶了啊!
“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毕竟……对吧,你也知道的,程娘子长得跟天仙似的那么漂亮,当初谢衡之不也是打过程娘子的主意?
而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京城虽然那些地头蛇,年前都被我跟陈不胜带人给收拾服帖了。
可这帮文人士子那才是无孔不入的沾花惹草、四处祸害。
欠下了不知多少风流债。
前些时日跟东城兵马司指挥老袁一起喝酒,他还说起了京城一些名望人家的趣事。
大部分都是文人士子私会人家千金小姐的事情。
好几个给人搞大了肚子,然后人没踪影了。
抓住了后,你猜这些文人士子、风流雅士怎么说?
说就是想尝个鲜,而且还嫌人家小姐长的难看,说谁会看的上?
还说什么不过是一段没有结局的孽缘,他会记一辈子的,但绝不会跟人家小姐过一辈子。
所以说啊,有时候这些什么狗屁文人士子、风流雅士才真不是东西。
压根儿不喜欢人家,但就是受话本戏剧的影响,就是为了过过才子佳人、穷酸书生与千金小姐的情爱隐,仗着几分才情便去祸害人家娘子。”
“那这赵诚可有前科?”
徐孝先皱眉问道。
吴仲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