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陈晓铎来到七十三号监室时,林天正低头玩手机。
他将背后的布袋甩在床铺上,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林天捏着布袋边缘一摸,心中已然明了:“什么时候解决的?”
“今早。”
陈晓铎的脸色比往日更显苍白,连说话都带着一丝虚弱。
林天掀开他的上衣,只见整个后背缠着渗血的纱布,伤口长度超过二十公分:“这么深的口子,不去医疗室?”
“小事。”
陈晓铎吸了口冷气,伤口牵扯得他眉头紧锁,“那家伙手下有点硬功夫。”
林天沉默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天后,跟我出去。”
陈晓铎点点头,没再多言,转身离开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林天拎起地上的布袋,解开绳结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人头被鲜血浸透,脸上那道横贯全脸的伤疤狰狞可怖。
他冷笑一声重新扎紧布袋,扬声喊道:“乐正枫,进来!”
片刻后,乐正枫从隔壁跑来,接过布袋时好奇地问:“老大,里面是啥?”
“自己看。”
林天靠在床头抽烟,看着乐正枫打开布袋的瞬间脸色骤变,“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干呕。
“出息!”
林天踢了踢滚落在地的人头,“十秒钟内把这玩意儿装起来扔掉,再把地擦干净。”
乐正枫盯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瞳孔猛地收缩:“北……北区天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天,刚才的恐惧被震惊取代。
“算你识相。”
林天碾灭烟头,“扔到垃圾桶去,顺便让小弟把血渍擦了。”
乐正枫手忙脚乱地装好人头,拎着布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他带着两个小弟回来清理地面,自己则凑到林天面前献殷勤:“老大,这到底咋回事?”
林天看着他谄媚的样子,心中已有盘算:“咋回事?西区和北区的都解决了,现在A监就剩东区和南区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如同他布下的棋局——下一步,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乐正枫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死死锁住林天,喉结在脖颈间上下滚动着,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西区天王与北区天王的死讯如惊雷般在他脑中炸开,大一统A监的图景让他胸腔里的血液都开始发烫。
他搓了搓手,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老大,那陈晓铎……什么时候动手?”
“他?”
林天指尖敲了敲茶杯边缘,发出清越的声响,“他是我们的人,北区天王的人头就是他送来的。”
话音陡然一转,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乐正枫,你想出去吗?不过我打算让你留在A监——你觉得如何?”
他语气虽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乐正枫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这不是选择题——若敢说半个“不”字,眼前这人能立刻让他人头落地。
他眼珠飞快转动,权衡着利弊:留在狱中虽无自由,至少能保性命。
想到这,他立刻堆起谄媚的笑:“老大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你误会了。”
林天身体前倾,目光灼灼,“三天后我会出狱,但A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掌管,不然我之前的布局就全废了。
我承诺你:留任一年,一年后保你出狱。到时若想跟我,就留在身边;若想归隐,我给你一笔够花一辈子的钱。”
乐正枫豁然开朗,心中一阵狂喜——做一年A监的无冕之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买卖稳赚不赔!
“老大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含糊!”
他拍着胸脯表忠心,活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林天压低声音,吐出八字箴言:“记住——监中有监,狱中有狱。”
乐正枫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眉头紧锁,却始终参不透其中玄机。
“记着就行,不必刻意探寻。”
林天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的力道让乐正枫脊梁一挺,“我走后,你选三个人分管其他三区,遇事找张区长协助。”
他忽然收敛笑意,眼神冷如寒冰,“办好了,我亏待不了你;但若敢有异心……”
话未说完,乐正枫已吓得连连点头:“我对老大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两人又密谋了半晌A监的未来规划,乐正枫揣着一肚子盘算退出监室。
这三天里,A监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有人在暗中磨刀霍霍,有人在祈祷厄运降临。
三天后的清晨,A监被一则爆炸性新闻震得粉碎——狱长被发现死于城郊别墅,全身上下被凌迟三百六十刀,死状凄惨至极,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与他同赴黄泉的,是两名赤身裸体的女大学生,据查是他包养的情妇。
三具尸体横陈在奢华的主卧里,血腥气透过警戒线弥漫开来。
安保部连夜成立专案组,却在多方势力的干预下,最终将罪名扣在一名越狱犯头上。
当替罪羊刘某被“抓获”后,这桩轰动一时的血案便草草结案。
紧接着,A监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换血——原东区区长张某平步青云,坐上了狱长的宝座,看似风光无限。而在他掌权前的十天,林天已带着陈晓铎、刀郎、洛湛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直到三天后,国家安全部一纸令下,解除了林天的罪犯身份,恢复其所有政治权利。
明眼人都看得出,A监的这场剧变,背后定然有林天的影子,甚至牵扯到了国安局这等通天部门。
新任狱长张某上任三把火,先是将监区势力大洗牌,又在暗中扶持乐正枫与花项虎,让他们成为A监新的霸主——这一切,显然是林天布下的棋局。
金陵风尚娱乐城,地处逆鳞会与翔龙社的势力交界,如同一块肥肉被两头饿狼死死盯着。
曾经,逆鳞会派出五大堂主进军煞城,妄图开辟第二战场,却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连寂灭堂堂主鬼煞都惨死他乡,临死前还致电门主求复仇。
翔龙社嗅到风声后,立刻在金陵发动突袭,两座城市同时燃起战火。
金陵的市民远比煞城敏感,当两大帮派在街头火拼时,愤怒的人群涌向市政府示威,迫使安保局展开雷霆扫黑行动,暂时压下了明面上的冲突。
但暗地里,两股势力的较量从未停歇——今天逆鳞会砸了翔龙社的KtV,明天翔龙社就端了逆鳞会的赌场,百人的大规模械斗更是屡见不鲜。
风尚娱乐城就在这夹缝中生存,却意外地生意火爆。
霓虹灯闪烁的舞池里,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疯狂扭动身躯,仿佛要用汗水浇灌颓废的青春。
角落里,三个男人围坐一桌,酒杯碰撞声混着刺耳的dJ音乐。
“还是自由好啊!”
陈晓铎举起酒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溢出满足的喟叹。
林天晃了晃杯中的啤酒,挑眉笑道:“晓铎,什么时候开你的馒头连锁店?要不要我入股?”
“不急。”
陈晓铎抹了把嘴角,眼神诚恳,“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打算跟你一年,把这份恩情还了。”
林天摆摆手:“兄弟间说这些干嘛?你帮我除掉北区天王,早就两清了。”
这三人正是刚出狱的林天、陈晓铎与洛湛。
早在出狱当晚,林天就给铁剑弄了张去新加坡的机票——这位老大哥在身边太过碍眼,唯有打发走才能放手施展拳脚。
如今他带着兄弟来到金陵,煞城的旧部本想追随,却被他以养伤和镇守为由留下,只调来了云少、朱迪、苏夜三人辅佐。
几天下来,林天已将金陵的势力版图摸得清清楚楚:逆鳞会与翔龙社两大巨头盘踞在此,二十多个小帮派如繁星般散落。
这里的黑道奉行“午夜法则”——过了十二点,黑暗便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白天若出现十几人的斗殴,就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引发全城扫黑,让帮派一夜覆灭。
此刻,风尚娱乐城的舞池中央,一场新的冲突正在酝酿。
林天端着酒杯,目光透过晃动的人影,望向角落里闪烁的刀光——他知道,金陵的黑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