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摆在林天面前的首要事务,是与张区长达成某种默契,更要设法将洛湛从困境中捞出来。
踏入张区长办公室的瞬间,他熟稔得如同回到自家客厅,径直将双腿架在茶几上,姿态慵懒地陷进沙发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正俯身倒水的女秘书。
那女子垂眸时睫毛在眼睑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捏着玻璃杯的动作透着几分刻意的优雅。
待秘书带上门离去,林天忽然竖起拇指,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张老哥,几日不见,你这金屋藏娇的本事见长啊。什么时候勾搭来这么个俏秘书?”
张区长闻言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指节在桌面叩出两声轻响:“老弟可别打趣我,家里那位母老虎能把房顶掀了,我哪有这胆子?”
“哦?难不成是上边儿新派来的?”
林天随手拾起桌上的镇纸掂量着,语气漫不经心。
不料张区长竟郑重其事地点头,眉宇间掠过一丝复杂:“确实是上头调配的。这姑娘来头不小,父亲是国防部的参谋长,来这儿不过是攒资历。
平时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方才怕是看你面生,才特意出来沏茶——换作是我,她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他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神情里满是无奈。
林天喉头发出一声低笑,舌尖抵着后槽牙冷哼:“啧啧,如今这龙国官场的水,怕是比墨汁还黑。”
但转念一想,这浑水与自己何干?
不过是狱中过客,犯不着为这些腌臜事动气。
他收敛了笑意,身体前倾,眼神骤然凌厉如刀:“张老哥,今日下午我要会会狱长。那老东西要是不识抬举,可别怪我送他提前上路。这可是给你腾位置的好机会,把握住了——上头我会让霸天打点。”
张区长虽被这气势压得胸口发闷,心底却暗自窃喜。
正如林天所言,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晋升契机。
官场如棋局,步步皆险,所谓“兄弟情谊”
“忠诚信义”在权力面前不过是薄如蝉翼的遮羞布。
他重重点头:“林老弟放心,我这边绝不会掉链子。”
林天看着他俯首帖耳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初入此地时他尚且任人宰割,如今却能让一区之长唯命是从。
眼下整个东区已牢牢攥在掌心,就连A监的走向也逐渐受他操控,说他是东区霸主,倒也名副其实。
又闲聊片刻,林天起身告辞。
临走时瞥见桌上未开封的中华烟,随手揣进兜里。
身后传来张区长拍桌的怒骂:“林天你个属猩猩的,见啥拿啥!”
他充耳不闻,走到办公室外,目光如雷达般扫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又仔细打量周遭环境,最终摇摇头作罢。
他记起铁剑提过的“小A监”,但这显然是触及国家机密的禁忌话题。
想多活几日,就不该对不该问的事刨根问底——就算霸天手眼通天,也护不住触犯国讳的人。
回到七十三号监室时,陈晓铎早已等候在此。
林天一推开门,一个白面馒头迎面飞来,他伸手稳稳接住,在掌心颠了颠,佯装怒道:“小子,再拿这玩意儿糊弄我,小心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陈晓铎嘴里塞着馒头,腮帮鼓得像只仓鼠,三两口咽下后灌了口凉水,含糊问道:“你去哪了?”
“去给狱长算八字,看看他能活几天。”
林天半开玩笑地答道。
陈晓铎闻言咧嘴一笑,显然没把这话当真。
他哪里知道,林天真的已在策划一场血雨腥风——若他知晓真相,就算再淡定,恐怕也要惊掉下巴。
林天看着手里的馒头,随手扔进陈晓铎脚边的布袋里——这几日被这家伙折腾的,看见馒头就反胃。
他实在想不通,陈晓铎怎么就对这白花花的玩意儿如此痴迷,天天吃也不腻?
“今晚我请西区的洛珈来住处喝酒。”
陈晓铎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便不再言语。
林天略一思忖,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四大天王表面称兄道弟,实则各怀鬼胎,所谓“联盟”不过是利益捆绑的幌子。
如今林天能给他带来更大的筹码,甚至是重获自由的希望,他自然毫不犹豫地站队。
更何况,林天看着就比洛珈顺眼——有时候,人心的偏向就是这么没来由。
林天勾了勾嘴角:“行,到时候派人来接我,我找不着你的窝。”
他心里清楚,今晚必是除掉洛珈的最佳时机。
一旦解决掉西区天王,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
他早已下定决心,要在短期内摆平A监的势力,尽快脱身,开启新的人生。
就在这时,陈晓铎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你急吼吼干嘛去?”
林天追出去问。
他听见陈晓铎气急败坏的吼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妈的,光顾着跟你唠嗑,我蒸的馒头快糊了!”
看着他消失在南区门口的背影,林天一个趔趄,额角青筋直跳,最终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回到监室。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么个机灵小伙,怎么就跟馒头杠上了?
下午三点,狱警准时来到七十三号监室。
彼时林天正捧着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打得不亦乐乎,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狱警瞪大了眼睛——四大天王虽有特权,但按规矩严禁持有通讯设备,这玩意儿一旦流入监狱,后果不堪设想。
更让他眼红的是,这款手机正是他垂涎已久却没钱买的型号。
他重重咳嗽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平衡。
林天闻声抬头,见是狱警,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也清了清嗓子,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哟,什么时候来的?快坐。”
他依旧赖在椅子上没动,姿态倨傲。
狱警心里虽不满,却也清楚得罪不起这位新晋的东区霸主,只能硬邦邦地说:“狱长要见你。”
林天跟着狱警穿过东区大门,来到A监的中心区域。
这里是整个监狱的枢纽,如同心脏般掌控着所有脉络。
狱警一路冷着脸不说话,林天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只默默跟着。
两人乘电梯来到六楼,林天一眼就看见左手边那块夸张的“狱长办公室”牌匾,红底金字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他忍不住想笑,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狱警敲门后,里面传来一声“进”。
他对林天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林天拧开门把手,踏入房间的瞬间,被里面的排场惊了一下——宽敞的落地窗前摆着巨大的红木办公桌,波斯地毯铺满地面,墙角的保险柜闪着金属冷光,确实配得上门外那块招摇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