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珂？！！
王准低头，盯着照片凝视了十多秒——
照片上的女人面容清秀，眉尾微挑，嘴角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
除了穿着打扮之外，她与王准看见那位牵着小孩的女鬼，分毫不差。
“是她吧？！”
“你也觉得是她吧？”姚警官连珠炮似的发问。
王准点头，抬眼望向站在车头前的陈九亚——
原本带着同情的目光，此刻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而此时的陈九亚自顾自地在车头来回踱步，低头紧攥手机，继续跟四姨低声交谈，完全没察觉车内骤然变味的视线。
“四姨，您最近几天……”陈九亚将嗓音压到最低，几乎贴着话筒吐气，“有没有心脏突然抽痛的感觉？就像被人攥了一把，又马上松开？”
问题一出口，他脸色明显紧张了不少。
原本陈九亚并不打算提这茬，因为他觉得四姨就是个局外人，她离这些事件足够远。
可现在知道了她私下跟米婆通过电话，还托了‘假上身’的戏码，就等于间接踩进了问米仪式的流程。
谁也不敢保证，那对母子会不会将下一个目标甩到她身上……
还好，这些都可以提前验证——
只要被鬼盯上的人，心脏会出现突然抽痛的异状。
“有没有？”
陈九亚有些着急，抢在四姨回答之前，又追问催促了一遍。
“心脏偶尔抽一下不是很正常嘛，可能就是这几天没睡饱……”
四姨故作轻松地打着哈哈，想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带过，“反正这几天都挺好的！”
她以为自己能这样蒙混过关，却不知这句话侧面承认了——
确实有过那种突然的心悸抽痛！
“痛还是不痛？就这一个星期内！！！”陈九亚的声音拔高。
“啊……”
四姨被这突然的生硬吓得一哆嗦，喉咙里挤出短促的气音，不敢再兜圈子，“是有过一次，就你去找米婆的那天……”
“是不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四姨瞬间卡壳，半秒后惊叫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陈九亚没吭声，话筒攥得吱嘎响。
那口憋在胸口的气像被铅块压住，呼出来又沉又烫，连耳膜都跟着嗡鸣——
沉重、急促，节拍全乱。
“你别瞎担心，没什么大问题的……”在电流沙沙声中，四姨捕捉到这份呼吸上的紊乱，忙不迭安慰：“就抽了一下而已，马上就好了，连颗止疼药都没吃。”
四姨吃过药，她撒了个小谎。
“这样，你要是真不放心——”
“明天你陪我去体检，我陪你去看心理医……”
“您先别说话！听我说！！！”陈九亚声音炸开，第一次对四姨说话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一分钟内——”
“穿上鞋、拿手机、拖上姨夫……”
“然后下楼、上车，关紧车窗。”
“要是有女人和小孩靠近，不要犹豫，直接开车走！！！”
“一直开，不要停，随时保持联系，等我来找你！”
“……”四姨被一连串离谱的要求晃晕了头。
“四姨陪你出来聊会也行，但你姨夫早睡着了，还是别吵他啦……”她将手机递到枕边，呼噜声透过话筒传到了陈九亚耳中。
陈九亚太阳穴突突直跳。
“四姨，我没有开玩笑，你们现在就得走！！！”
“不走就会有生命危险……”
“米婆她就是这样死的！！！”
“米……米婆死了？”
“具体情况，我跟您碰面之后再说，您现在带上姨夫开车逃！！！”陈九亚吼完最后一句，果断摁断通话，一头扎进车后排。
“你们应该听见了吧？”
他气还没喘匀就急声问：“能先拐去接我四姨吗？她那边可能有危险！”
“接你四姨，当然可以……”王准手腕一翻，遗照啪地落在陈九亚腿上，“不过你得先解释清楚——”
他指尖在照片边缘轻敲，目光像冰锥：“她是谁？！”
空气凝固下来。
陈九亚被两道视线钉在了座椅上，他还以为照片出了什么瑕疵，连忙低头查看。
“这就是李珂啊，怎么了？”
“你们别浪费时间，快开车！！！”
“她是李珂？”王准将遗照抽回至自己手中，“那她为什么和女鬼长得一模一样？”
陈九亚愣了半拍，语速也慢了下来，“你是说……”
“带孩子的那个女鬼，跟这张照片上的李珂长得一样？”
问完之后，他的目光在王准和姚警官两人之间来回摆动，急切地寻求确认。
“嗯，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王准示意姚警官警戒车外，自己则是对上了陈九亚懵逼的脸。
“我……我不知道！”
“我能有什么解释！！！”陈九亚两只手胡乱比划，无辜的眼神毫不躲避地迎上王准。
“鬼不都是千变万化的吗？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她们就是能变成你的亲人和朋友来欺骗你……”
“那她为什么不扮成你四姨的样子？”
“年轻的四姨牵着小时候的你，那不是更具有迷惑性？”王准提出了更尖锐地反驳，他摆了摆手，面板上蓝光闪动。
“这个解释，还不够！”
“我、我他妈……”陈九亚又急又怒，“鬼变成什么样子是我能掌控的？她爱怎么就怎么，还需要逻辑？！！”
见王准沉着脸不出声，他把焦躁硬咽回喉咙，“我们先去接人行不行？”
“有什么事，回头坐下再讨论！”
“不差这几分钟，让小黑上去先贴完照片和对联再走……”王准语气平静。
他倒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
李珂的相貌与女鬼分毫不差，而陈九亚却只用一句“我不知道”就想撇清。
这让王准对他的信任跌到了谷底。
“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求你可以吗？！！”
“能不能先去救人？”陈九亚猛地转头，求救的目光砸向副驾驶。
“姚警官……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警察，你不能见死不救的！！！”
姚警官侧过脸，用眼神给王准递了个‘松一松’的信号，随即开口缓和气氛，“还是先去救人吧……”
“但事后，关于李珂的所有信息，你必须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
“我和王准怀疑，这个杀人的鬼就是李珂！！！”
他顿了半秒，又补上一句，“另外，心理医生那边的情况，你也得全部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