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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灵殿的铜钟在辰时三刻准时敲响,厚重的钟声裹着断云崖清晨未散的寒气,从主峰之巅滚下来,绕着嶙峋的峰峦转了三圈,先擦过覆雪的断云崖崖尖,再漫过结着冰棱的西跨院窗棂,最后才慢悠悠散进翻涌的云层里,连空气里都凝着震得人耳膜发酥的余韵。

白诗言攥着块素银令牌,正面刻着“蕴灵”二字,边缘锤纹打磨得圆润,却仍带着金属特有的凉。她指腹反复摩挲着字缝里的细痕,昨夜特意用暖帕裹着焐了半宿,此刻贴在掌心,依旧像攥着块刚从雪地里捡来的碎银,凉意顺着指缝往骨缝里钻,指尖都泛起淡淡的麻。

她抬头望向前方的聚灵殿,殿顶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青紫色的光,不是庙宇琉璃的温润莹亮,反倒像极了青长老药庐里那排淬毒冰棱的颜色,冷得发僵,还隐隐透着股说不出的戾气。风卷着殿角铜铃的响过来,铃声本该清脆,此刻却混着崖底的寒气,听得人心里发紧,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些。

“这聚灵殿啊,据说打建崖那会儿就有了,算下来得有百余年历史。”身边的小道童捧着个描金铜炉走过,脚步放得极轻,生怕炉里的檀香洒出来。他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却还是顺着风飘进白诗言耳朵里,“您瞧见殿门里那十二根柱子没?全是整块墨玉雕成的盘龙柱,柱芯里藏着历代花尊的灵力,碰一下都能感觉到暖意呢!”

小道童眼角余光飞快扫过白诗言腰间白丝带,又急又快,像是在确认什么,末了压低声音添了句,满是神秘:“断云崖老人们常说,只有身负花尊血脉的人,才能让盘龙柱发光,寻常弟子凑再近,柱子都是冷冰冰的。”

白诗言心猛地一跳,攥着令牌的指尖又加了几分力,指节泛出淡白。昨夜烛火下,墨泯替她包扎“腐骨水”灼出的小臂细痕,那黑红印子是前日红药故意泼的,当时墨泯沾着清凉药膏的指尖轻得像怕碰碎她,还低声叮嘱:“蕴灵关考的不是灵力深浅,是心性纯粹,别被花架子迷了眼。”

那时她不懂这话深意,此刻望着殿门内盘龙柱,龙首绿宝石在晨光里闪着光,冰凉中裹着说不清的暖意,像藏着团不熄的小火苗。

“磨磨蹭蹭的,还不上去?想杵到天黑?”尖锐嗓音突然从身后刺来,满是不耐。白诗言回头,见红药换了赤红云锦劲装,玄铁腰带上悬着巴掌大青铜铃,走动时“叮铃”作响,竟像毒蛇吐信的“嘶嘶”声,听得人脊背发寒。

红药显然故意找茬,走过时肩膀狠狠撞向白诗言胳膊。玉牌“啪”地撞在汉白玉石栏上,磕出细印,险些脱手。

“小心!”墨泯的声音与碰撞声同时响起。她不知何时绕到身侧,稳稳接住下坠令牌,指腹擦过白诗言指尖时,悄悄渡了丝温热内力,暖意顺着指尖爬上来,瞬间驱散了墨玉的凉。

“抓稳,别再掉了。”墨泯用折扇挡着半张脸,声音压得只剩两人能听见,眼神却格外认真,“记住,待会儿在殿里无论看到、听到什么,都别松开令牌,它能挡不少阴邪东西。”

白诗言用力点头,指腹攥紧素银令牌,冰凉金属嵌进肉里,倒多了几分实感。可还没稳住脚步,身后人流像潮水般推着她往前,参选弟子、观礼长老、仆役把聚灵殿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推搡间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

“都莫急,按次序入殿!”威严声音突然从殿门传来,压过所有嘈杂。白诗言抬头,见白长老身着绣云纹紫袍,手持玉笏站在正中,腰间青铜令牌轻轻晃动。他身后两名灰布劲装护卫正疏导人流,将弟子按院别分成三列,依次引向殿内。

“今日蕴灵关,先过淬灵阶,再入殿辨灵蕴。”白长老的声音借灵力传遍全场,字字清晰,“台阶湿滑且藏灵韵,诸位务必小心,莫要冲撞。”

人群骚动渐息,白诗言却不敢挪步。方才见前面弟子踩上台阶,有人因灵力相冲疼得皱眉,有人脚下光晕紊乱,显然被反噬。她攥着令牌的手微微发颤,指尖的凉混着心底的怯,连抬脚的勇气都没了。

“怕了?”熟悉的温和笑意从身侧传来。白诗言转头,见墨泯握着折扇站在旁边,月白锦袍下摆被风掀起。她绕到队伍这侧,目光落在白诗言紧绷的侧脸,眼底满是了然:“淬灵阶只测灵韵,不伤人,别怕。”

“可他们都疼得皱眉了。”白诗言声音发轻,下意识往墨泯身边凑了凑,指尖悄悄勾住她袖口,“我又不会武功,万一……”

“没有万一。”墨泯打断她,反手握住她手腕,掌心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稳稳的让人安心,“我陪你一起走。”

“我怕。”白诗言还是没动,声音里带着点哽咽,指了指刚踏台阶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小弟子,“你看,连他都受不住,我踩上去肯定要哭出来的。”

队伍还在往前挪,很快就轮到白诗言。守在台阶旁的护卫见她迟迟不动,忍不住提醒:“白姑娘,请尽快踏上淬灵阶,莫要耽误时辰。”

周围目光瞬间聚过来,有催促,有好奇,还有红药跟班投来的嘲讽。白诗言脸颊发烫,攥令牌的手心沁出薄汗,脚步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墨泯反手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护卫,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陪她一起走。她不会武功,我得护着她。”

“不可!”护卫立刻上前,双手横在身前,恭敬却强硬,“按断云崖规矩,淬灵阶只许参选弟子独自通过,旁人不得陪同。墨公子非参选者,不能破例。”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墨泯眉梢微挑,握白诗言的手又紧了几分,“她若是伤了,这选拔我看也不必继续了,大不了我们现在就下山,总好过在这受这份罪。”

这话一出,观礼席上的青长老突然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嘴角弧度带着邪恶的冷:“呵,墨公子倒真是护得紧。既然你非要凑,便随你。”他甩了甩拂尘,目光扫过淬灵阶,语气满是嘲弄,“但好话说在前头,淬灵阶灵力可不是闹着玩的,寻常弟子都得脱层皮,你一个‘外人’硬要陪,能不能走完,各凭本事。”

他刻意加重“外人”二字,眼神恶意几乎要溢出来:“待会儿若护不住人,反倒自己栽在台阶上,可别怨断云崖规矩严,毕竟是你自己要破的例。”

白诗言心头一紧,下意识攥住墨泯的手:“要不我们算了吧?我不想你受伤。”

“怕什么?”墨泯低头看她,眼底坚定压过周遭恶意,“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她转头对青长老,语气冷得像冰,“多谢长老‘通融’,只是待会儿若真出了事,断云崖怕是也担待不起。”

青长老脸色一沉,刚要发作,白长老突然开口:“罢了,既然墨公子坚持,便允了。只是中途若力竭,立刻退出,莫要硬撑。”他显然怕出意外,既坏了选拔,又落人口实。

“白长老不是说,淬灵阶只测灵韵,不伤根本?”墨泯声音压得低,只对白诗言说,“真疼了,就抓紧我的手。”

白诗言咬着唇刚要点头,就见白长老持玉笏从殿门走出,紫袍云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光。他目光扫过停滞的队伍,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眼底闪过丝极深的深意,那目光里藏着探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却没多言,只对身后的弟子沉声道:“让后面弟子稍等片刻,莫要乱了次序。”

墨泯握着白诗言的手,率先踏上第一级台阶。脚刚落下的瞬间,白诗言眼尖,瞥见她脚下云纹骤然泛起一缕极淡的黑光,不是阴影该有的灰败浑浊,反倒像砚台里刚磨开的浓墨,裹着层细腻的光泽,顺着石纹轻轻漫开,可还没等旁人看清,又倏地隐了下去,快得像晨光下的错觉。

“那是……”观礼席前排的郝长老猛地顿住捻佛珠的手,檀木珠子卡在指缝里,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死死盯着墨泯的脚,语气里满是惊疑,刚要追问,墨泯已牵着白诗言踏上第二级台阶,那抹黑光彻底没了踪影。郝长老眉头拧得更紧,指腹反复摩挲着佛珠,眼底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却没再出声,只将目光牢牢锁在白诗言即将落下的脚上,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观礼席上也瞬间静了大半,方才青长老的嘲讽还飘在耳边,不少弟子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墨泯,眼里明晃晃写着“等着看笑话”:毕竟是个没资格参选的“外人”,偏要硬闯淬灵阶,多半走两步就得被灵韵冲得疼出声。

“我赌她撑不过三级!”后排有个穿灰布劲装的弟子压低声音,语气满是笃定,“你看方才武院那师兄,踩第一级都疼得皱眉,她一个没灵根傍身的外人,哪扛得住这灵韵冲体?”旁边几人跟着点头,连站在殿门旁的红药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墨泯的方向,眼底藏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铜铃,似在等着听墨泯吃痛的闷哼。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僵住了,墨泯的脚稳稳落在台阶上,月白锦袍的下摆连晃都没晃一下,脸上更没半分疼色,嘴角甚至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仿佛踩的不是藏着烈性灵韵的淬灵阶,只是自家院里铺的寻常青石板。

“怎……怎么会没事?”方才打赌的弟子下意识张大嘴,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方才李师兄踩上去都得咬牙忍疼,她怎么跟踩平路似的?”

郝长老再也坐不住,侧头凑到白长老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藏不住急切:“不对劲!这小子身上肯定有古怪,我方才分明瞥见暗灵韵的影子,可转瞬间就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压了下去!以她这年纪,哪能有这般压制灵韵的本事?”

白长老没接话,目光像淬了墨似的盯着墨泯的脚,指节捏着玉笏,连指腹都泛了白,他看得比郝长老更清楚:方才那抹黑光又冒了丝尖儿,顺着墨泯的裙摆往下漫,可还没碰到台阶,就被她指尖悄悄溢出的一缕淡白气息裹住,像被无形的网兜住似的,瞬间压了回去,快得让人以为是晨光晃眼。他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眼底添了几分更深的探究。

“装的吧?肯定是硬撑着!”红药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低声嘀咕,可眼神里的疑惑却藏不住,她自己踏台阶时,那股灼痛感像针似的扎进骨头里,到现在小臂还隐隐发疼,墨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在反常得过分。

墨泯像是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只侧头对白诗言弯了弯眼,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看,我说没事吧?跟着我走,不用怕。”说着,牵着她的手又稳了几分,稳稳踏上第二级台阶。

这一次,连一直斜倚在椅上的青长老都猛地坐直了身子,拂尘上的银丝垂在身前,却忘了拨动,墨泯脚下依旧平静得可怕,连半点灵力相冲的光晕都没有,仿佛淬灵阶里的灵韵到她这儿,都绕着道走,连衣角都没碰着。

“这……这不合常理啊!”守在台阶旁的白长老座下弟子看得直愣神,下意识挠了挠头,声音都有些发飘,“就算是灵根最纯粹的内门弟子,踩上去也得有光晕显形,她怎么连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

“不过是晨光晃出来的影子罢了。”旁边另一个弟子凑过来,小声打断他,眼神里却没多少底气,“许是她衣摆颜色深,被光照着显出来的,你别跟着瞎猜。”话虽这么说,却也忍不住多瞟了墨泯几眼。

墨泯像是没察觉周遭的异样,只专注地牵着白诗言往上走,每一步都稳得像踩在平地上。只有白诗言能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指腹处偶尔会传来一丝极淡的凉意,那凉意裹着点熟悉的灵力气息,顺着指尖往上爬,却又很快收了回去,显然是墨泯在悄悄压制着什么。

下一秒,白诗言的脚也落在了台阶上。没有预想中的灼痛,反倒有股温润的暖意顺着鞋底往上爬,像浸在初春刚化冻的溪水里,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放松。她低头看去,自己脚下的云纹竟泛着淡淡的金光,不是耀眼的赤金,是撒了把碾碎的星子,在青石板上铺开一层柔和的光晕,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流动,与墨泯那抹转瞬即逝的黑光截然不同,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走到第七级台阶,白诗言脚下的金光还在慢悠悠转着,额角却悄悄沁出了层薄汗,连攥着令牌的手都松了些力气。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墨泯,见她月白锦袍下摆连晃都没晃,步幅稳得像踩在平地上,忍不住凑过去小声嘀咕:“你怎么走得这么轻松啊?我才爬了几级,就觉得腿沉得慌,明明这台阶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

墨泯侧头看她,左眼角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浅白,语气轻描淡写:“别多想,先走完台阶要紧。”话虽这么说,握着她的手却又稳了几分,指腹还悄悄蹭了蹭她汗湿的手背,像在无声安抚。

两人又往上走了两级,墨泯瞥见她鬓边沾着的汗丝,声音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低哑:“是不是又累了?再撑撑,还有三级就到顶了,到顶了就能歇着了。”

白诗言摇摇头,反手握紧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莫名安心,连腿上的沉意都轻了些。刚站稳,脚边的金光突然亮得晃眼,顺着青石板漫开,在台阶上圈出个小小的光圈,正好将两人交握的手和影子都裹在里面。

观礼席上的李长老看得眼睛发亮,激动得捋着胡须直点头,嘴里还小声念叨:“金灵根!真是百年难遇的金灵根!”反观一旁的青长老,脸色沉得能滴出水,盯着那圈金光的眼神像淬了冰,他分明记得宗门卷宗里写着,金灵根乃花尊一脉专属灵韵,怎么偏偏落在这么个外来丫头身上?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白诗言脚下金光突然凝成朵小莲花,在青石板上停留片刻才散去。墨泯脚下始终平静,唯有白长老和郝长老交换了个眼神,显然没忘那抹暗灵韵。

“进去吧。”墨泯松开手时,指尖微微发颤,却很快恢复如常,替她理了理鬓发,“殿内盘龙柱灵力重,头晕了就靠我近些。”

白诗言点头,攥令牌的手心已沁满汗。她望着殿内盘龙柱,总觉得龙眼里的绿宝石在盯着自己,身后传来红药的脚步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让她下意识往墨泯身边又靠了靠。

“怕她做什么?有我在。”墨泯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安慰,还故意往她身边挪了挪,挡住了身后的视线。

两人并肩往殿内走,身后传来青长老不满的冷哼,却没人再敢阻拦。殿内十二根盘龙柱在晨光里泛着墨玉光泽,龙首绿宝石闪着冷光,而殿内的议论声瞬间炸了锅,像滚烫油锅里泼了瓢水,显然,方才淬灵阶上的金光,已让所有人都记在了心上。

“金灵根?!我没看错吧?断云崖百年都没出过金灵根了!”丹院的李长老猛地从观礼席的太师椅上站起来,手里的青瓷茶盏晃出半盏水,洒在他的青布袍角上,他却浑然不觉,声音里满是激动,“我师父当年跟我说过,传说初代花尊年轻时参加蕴灵关,脚下的淬灵阶就是这般金光!这是祥瑞啊!”

“什么祥瑞?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伎俩!”青长老的声音立刻炸起来,攥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出青白,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身前的案几上,“说不定是她鞋底藏了反光的玩意儿,故意装神弄鬼!断云崖的试炼,容不得外人搞这些猫腻!”

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白诗言的鞋尖,那是双半旧的月白锦靴,鞋面干干净净,连块多余的玉饰都没有,根本藏不了东西。可他偏要嘴硬,梗着脖子不肯松口,仿佛承认白诗言的金灵韵,就是打了他的脸。

两人刚要踏入殿门,白长老突然横过玉笏,挡住去路,紫袍下摆扫过地面,带出股严肃的风:“墨公子,止步!殿内辨灵蕴是断云崖核心试炼,藏着门派百年秘辛,连内门弟子都需持令牌方能入内,你一个外人,绝不可踏进一步!”

“核心秘辛?”墨泯牵着白诗言的手没松,眉梢挑得更高,语气里带着点嘲讽,“方才淬灵阶也说‘外人不可陪’,我陪了;现在又拿‘秘辛’当由头,断云崖的规矩,是只针对我们,还是看谁好拿捏,就给谁立规矩?”

“你这是强词夺理!”站在白长老身后的武院长老突然开口,声音像撞钟般沉,“让你走淬灵阶破例已是底线!殿内盘龙柱藏着‘幻灵术’‘惑心音’,还记着花尊一脉的传承印记,这些都是断云崖的根基,怎能让外人看见?若是泄露出去,你担得起责任吗?”

“责任?”墨泯往前半步,将白诗言护在身后,目光扫过观礼席上一众长老,“她若在殿内出半点事,我立刻带她下山,从此断云崖再想寻回花尊血脉,除非我死。这责任,我担得起,你们呢?”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滚油里,观礼席瞬间炸了。青长老猛地拍响桌案,拂尘上的银丝扫过茶盏,“哐当”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放肆!你一个外人,也敢拿花尊血脉要挟断云崖?真当我们不敢动你?”

“动我?”墨泯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荼蘼花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你们!可以试试。只是别忘了,方才淬灵阶上,是谁替你们护住了百年难遇的金灵根。现在翻脸不认人,传出去,不怕江湖人笑断云崖‘卸磨杀驴’?”

“你!”青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刚要挥手召弟子,白长老却按住他的胳膊,眼底闪过丝犹豫,白诗言的金灵韵已惊到众人,若是真逼急了墨泯,把人逼走,断云崖损失更大。可他又放不下长老的架子,梗着脖子道:“淬灵阶是破例,殿内绝无可能!断云崖的规矩,不能一再被打破!”

“规矩!呵!”墨泯寸步不让,“她连基本的心法口诀都不会,让她独自入殿,跟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你们口口声声说‘护持花尊血脉’,就是这么护的?”

双方剑拔弩张,连殿外卷进来的寒风都似裹着火气,刮得殿角铜铃乱响。观礼席上的弟子们大气不敢喘,连一直盯着白诗言的红药都忘了找茬,攥着青铜铃的手紧了紧,只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僵局,谁都看得出来,再争下去,怕是要闹到无法收场。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殿内暗处飘来。没有具体方向,像藏在每根盘龙柱的阴影里,又像裹着层化不开的寒冰,刚落进耳中,就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连风都似停了半拍:“她要陪,便让她陪。这般情深义重,最后若是栽了,也是自找。断云崖的规矩,还没闲到去拦着他人寻死。”

这声音刚落,青长老攥着拂尘的手猛地松了,脸色从通红变成苍白,竟不敢再反驳;白长老也对着暗处躬身,语气恭敬得近乎谦卑:“是,尊长。”

墨泯和白诗言对视一眼,满是疑惑,这“尊长”是谁?断云崖有这么号人物?墨泯下意识凝神运气,可那暗处像被层无形的屏障裹着,只触到片冰冷的虚无,连半分气息都捕捉不到。更让她心惊的是,以她的功底,竟完全察觉不到那里藏着人,这实力,简直深不可测。

“别多问,先进去。”墨泯低声叮嘱,牵着白诗言往里走,路过暗处时,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目光带着探究,还有几分说不清的熟悉,却又快得像错觉。

殿内十二根盘龙柱早已蓄势待发,柱身墨玉光泽流转,龙首绿宝石闪着冷光,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灵力气息。白诗言刚往前走两步,就见墨泯用折扇尖轻轻往她左前方指了指。她顺着扇尖看去,那里的云纹颜色比其他地方淡了几分,几乎与青石板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藏在其中的细小凹槽,那是机关的痕迹,边缘还沾着淡淡的铁锈,显然常年未动,却依旧能随时触发。

她心里一紧,连忙收脚往右侧挪了半寸。脚跟刚落地,就听见左侧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半块巴掌大的石板突然往下翻,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深不见底,还飘着股混杂着腐叶和瘴气的腥气,闻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好险!差一点就掉下去了!”观礼席前排传来一阵抽气声,郝长老捻佛珠的手顿了顿,语气凝重,“那是‘噬灵窟’,里面的瘴气能蚀人灵力,一旦掉下去,半柱香内就会变成废人!”

红药站在后面,脸色瞬间白了,她刚才本想往左边走,若不是白诗言挪了位置,此刻掉下去的就是她。可她非但不感激,反倒咬着牙扬高声音:“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瞎猫碰上死耗子,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墨泯冷冷瞥了她一眼,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清晰传到青长老耳中:“总好过某些人心术不正,一门心思想着害人,最后差点把自己坑进去。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没有,就别嫉妒。”

青长老气得拂尘都抖了,却不敢再插嘴,方才尊上发了话,他若是再找茬,怕是要触怒尊上。只能憋着怒火,死死盯着白诗言,盼着她待会儿出丑。

没过多久,十二根盘龙柱突然发出低低的嗡鸣,像远古巨兽沉在深渊里的呼吸,震得殿内青石板都微微发麻。白诗言望着最近的那根柱子,龙鳞上的绿光忽明忽暗,竟渐渐映出些模糊的影子:穿素白裙衫的女子在云雾里采药,指尖捏着株泛光的灵草;雪地里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往前爬行,身后拖出长长的红痕;最清晰的是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踮着脚往竹编药篓里放灵芝,辫梢系着的红头绳晃啊晃,连绳尾沾着的草屑都看得真切,那模样、那动作,分明是小时候跟着母亲在相国府后园采草药的自己。

“别看!”墨泯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带着难掩的急意,他手中折扇迅速指向殿顶的藻井,“那是‘幻灵术’,会勾出你心底最深的执念,再看下去,意识会被缠进影子里!”

白诗言被这声喝唤惊得回神,刚要移开目光,后颈却突然窜起一股刺骨的寒气,像有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后颈。眼前的盘龙柱、藻井、观礼席瞬间扭曲成一团虚影,再睁眼时,聚灵殿的景象竟又完完整整地落回视野,墨玉盘龙柱光泽流转如常,观礼席上青长老的冷哼依旧刺得耳膜发疼,殿角铜铃“叮铃”的颤音,连频率都和方才没半分差别。

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素银令牌,指尖触到熟悉的冰凉,可方才被黑气缠颈的窒息感还攥在心口,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她茫然地看向墨泯,见他仍站在身侧,折扇还指着藻井的方向,眉梢紧蹙,显然也没料到这幻灵术竟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连中断的间隙都没有。

墨泯最先察觉到她的失神,握着折扇的手轻轻放下,另一只手随即覆上她的后心,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暖玉,一点点熨帖着她心口的滞涩。“诗言,回神。”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安抚的低哑,“刚才只是幻灵术的余波,没缠上你的意识,别怕。”

白诗言顺着这股暖意抬头,撞进他眼底盛着的细碎光里,他嘴角弯着熟悉的弧度,连眉骨下那道浅疤,都在殿内微光里透着温柔。方才幻境里的虚浮、窒息的余悸,像被这掌心的温度和眼底的暖意裹住,一点点散了去,连呼吸都渐渐平顺下来。

“辨灵蕴试炼终了!”白长老持玉笏踏上前,紫袍扫过青石板,声音借灵力撞得殿梁微颤,“乌尧虽重伤,却扛住幻力冲击;红药、白诗言破境而出,心性达标。三日后启守灵窟,各回院舍休整,不得擅离!”

“哼,算你命大。”红药的声音立刻插进来,玄铁腰带上的青铜铃晃得人眼晕。她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白诗言,裙摆扫过青石板时带着股傲气:“别以为过了这关就能沾沾自喜,守灵窟可不是靠‘傻站着’就能混过去的。里面的‘噬灵瘴’能蚀骨,‘翻板陷阱’专吞灵力低微之辈,你一个连灵力都不会的相国府小姐,还是早点收拾行李下山,免得三日后死在里面,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反倒让断云崖落个‘苛待贵客’的名声!”

这话虽冲,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白诗言刚要道谢,就被墨泯牵住手腕往殿外带。“别理她,”墨泯的声音压得低,带着点笑意,“她是怕你真过了关,抢了她的风头。”

白诗言忍不住笑出声,踮着脚凑到墨泯耳边:“可我觉得,红药也没那么坏。”

“是是是,我的诗言心最软。”墨泯捏了捏她的指尖,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守灵窟确实凶险,我晚上给你画张地图,把该避开的机关都标出来。”

回到西跨院,白诗言坐在窗边,看着墨泯在案前铺纸研墨。他握着笔的手稳得很,笔尖在纸上划过,很快就勾勒出守灵窟的大致轮廓。“这里是‘噬灵瘴’的入口,”墨泯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你到时候绕着北边走,那边有天然的石缝能避开瘴气;还有这里,”他又指了指西侧的曲线,“‘翻板陷阱’都藏在青石板下,你跟着我画的虚线走,准没错。”

白诗言凑过去,鼻尖蹭到墨泯的胳膊,满是墨香。“墨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她仰着脸看他,眼里亮晶晶的,“是不是早就为我打听好了?”

“不然呢?”墨泯放下笔,刮了刮她的鼻尖,“总不能让我的诗言去冒险。”

两人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红药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白诗言,你出来!”

白诗言起身开门,见红药手里攥着个布包,脸色依旧不好看,却没了方才的戾气。“给你。”红药把布包扔给她,语气硬邦邦的,“这里面是‘避瘴丹’,能防‘噬灵瘴’的毒气;还有这个,”她又从袖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铜哨,“你要是真遇到危险,就吹这个,附近的巡逻弟子能听见。”

白诗言愣住了,没接铜哨。“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帮你了!”红药立刻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守灵窟里,你好歹是相国府的人,真死在断云崖,我还得跟着担责任。再说了,我要争花尊之位,可不想让人说我捡了个‘对手猝死’的便宜!”

她说得嘴硬,可递铜哨的手却没收回。白诗言接过铜哨,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暖得很。“红药,谢谢你。”

“少跟我来这套!”红药往后退了两步,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你也别以为有了这些就能赢我,守灵窟里的机关我闭着眼都能背,你就算有这些东西,也未必能撑到最后。识趣的话,三日后就主动认输,回你的相国府当你的千金小姐,不比在这受这份罪强?”

说完,红药转身就走,青铜铃“叮铃”作响,却没了之前的刺耳,反倒多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白诗言拿着布包和铜哨走进屋,墨泯正站在窗边,看着红药的背影笑。“看来,这位红姑娘也没那么讨厌。”

“是啊,”白诗言凑到墨泯身边,把铜哨举给他看,“她嘴上厉害,心里还是挺好的。”

墨泯接过铜哨,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底满是温柔:“我的诗言总能看到别人的好。不过,就算有了这些,三日后我也会想办法跟着你,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可是白长老说,守灵窟只许参选弟子进。”白诗言有点担心。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墨泯捏了捏她的脸,语气笃定,“放心,我自有办法。”

两人又聊了会儿守灵窟的细节,白诗言越聊越兴奋,忍不住臭屁起来:“墨泯,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特别厉害?连幻灵术都能破!”

“是是是,我的诗言最厉害了。”墨泯顺着她的话,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过下次可不能再盯着盘龙柱的影子看了,要是真陷进幻境里,我可就急坏了。”

“知道啦!”白诗言抱着墨泯的胳膊,靠在他肩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墨泯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落在窗外的断云崖上。崖尖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三日后的守灵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可只要能护着身边的人,就算闯遍所有凶险,他也心甘情愿。

而另一边,红药回到自己的院舍,看着案上的守灵窟地图,忍不住皱起眉。她想起白诗言接过铜哨时的笑容,心里竟有点别扭。“真是个笨蛋,”她低声嘀咕,“连‘避瘴丹’怎么用都不知道,还想跟我争花尊之位。”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从抽屉里拿出个瓷瓶,往布包里又塞了两颗“护心丸”,那是她师父留给她的保命药,能在灵力溃散时护住心脉。

“就当是……给你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红药把布包放回原处,却没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已悄悄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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