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桂花叶尖时,天刚蒙蒙亮。窗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青白,檐角的铜铃偶尔被风拂得轻响,衬得院子里愈发静。白诗言是被颈间的痒意弄醒的,睁开眼时,首先撞进眼帘的是墨泯散在枕上的长发,像泼了一地的墨,缠着她的发丝轻轻晃。
身侧的墨泯还没睁眼,呼吸匀净得像湖面的涟漪,手臂却牢牢圈着她的腰,指尖不知何时已探入衣襟,隔着薄薄的肚兜,正轻轻摩挲着那处柔软。白诗言浑身一僵,像被晨露沾了的花瓣,微微发颤。
那触感温温的,带着点薄茧的指腹缓缓打着圈,轻得像羽毛拂过,却让她心口泛起一阵细密的痒。她想躲,又舍不得这亲昵的触碰,只能任由那只手停在原处,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惊扰了这份晨起的温存。
墨泯这才缓缓睁开眼,睫毛在晨光里颤了颤,眼底还蒙着层初醒的雾。“醒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另一只手收紧了些,将白诗言往怀里带得更紧,“怎么不动?”
“你……”白诗言的脸颊烧了起来,想拍开那只作乱的手,指尖却刚碰到就缩了回去,“别闹了,天亮了。”
墨泯低笑一声,埋在她颈窝的脸蹭了蹭,呼吸带着晨起的微热:“天亮了才好。”话音未落,那只原本隔着布料的手忽然悄悄探了进去,指尖贴着细腻的肌肤轻轻一按,随即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缓缓摩挲起来,“让我再摸会儿,就一会儿。”
白诗言浑身一颤,像被晨露打湿的花枝,连呼吸都漏了半拍。那温热的触感毫无阻隔地传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打着圈,惹得她指尖发紧,只能攥着墨泯的衣襟,将脸埋得更深。窗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钻进来,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甜得让人发慌。
白诗言被她磨得没了办法,只能红着脸偏过头,任由她胡闹。晨光透过窗纱漫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上,连带着墨泯后颈那片瓷白的肌肤,都染上了层暖融融的光。她忽然想起昨夜墨泯蹙眉呓语的模样。
“后背还疼吗?”白诗言轻声问,抬手抚上墨泯的后背,隔着中衣能摸到绷带的轮廓,指尖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
“不疼。”墨泯的声音闷闷的,从她颈窝钻出来,“有你在,哪儿都不疼。”她顿了顿,忽然低头,在白诗言锁骨上轻轻咬了一下,“倒是这里,摸起来比药膏还舒服。”
“墨泯!”白诗言又气又羞,伸手去推她,却被墨泯顺势握住手腕按在枕上,十指相扣。那只停在衣襟里的手也没闲着,依旧保持着轻柔的力道,像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孩子。墨泯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声音软得像棉花,“再躺会儿?”
白诗言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乖乖靠着。她能清晰地听见墨泯胸腔里的心跳,咚、咚、咚,沉稳得像敲在心上的鼓点,混着那只手带来的温热触感,让她渐渐松了紧绷的神经。晨光里飘来桂花香,甜丝丝的,像此刻两人交缠的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墨泯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指尖在她衣襟上轻轻拍了拍,仿佛在抚平褶皱,又像在回味方才的触感。“饿了吗?”她挑眉看她,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我让秋姨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羹。”
白诗言瞪了她一眼,坐起身时衣襟还微微发皱,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就知道胡闹。”
“只对你胡闹。”墨泯也跟着坐起来,后背微微弓着,显然是怕牵扯到伤口,却还是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指尖划过脸颊时带着点痒,“谁让你这么招人疼。”
白诗言被她说得心头一软,刚要反驳,就见秋姨端着早膳掀帘进来,脚步轻快得像带了风。“哎哟,这晨光正好,两位醒得正是时候!”秋姨嗓门亮堂,一进门就笑眯眯地张罗,“我给炖了莲子羹,还蒸了水晶饺,都是白小姐爱吃的甜口,少爷你好伤着身子,也得多吃点温补的才好。”
她把托盘往桌上一放,眼睛跟装了放大镜似的,扫过两人就咂咂嘴:“瞧瞧瞧瞧,少爷今日这气色,红扑扑的哪像个受伤的?白小姐来了后,真是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我昨儿还跟厨房的张妈说呢,咱们这院子里的桂花都比别处香,定是沾了两位的喜气!”
“秋姨说得是。”墨泯挑眉看向白诗言,语气里带着点得意,“所以得把这味‘药’好好留着。”
“秋姨您别取笑我们了。”白诗言的脸更红了,连忙接过秋姨手里的粥碗,指尖都有些发烫,“快吃你的粥吧。”粥里加了红枣和桂圆,是她特意让厨房炖的,补血气。她知道墨泯伤后气血亏,夜里总爱出虚汗,昨夜替她擦汗时,指尖触到的后颈总是潮潮的。
墨泯接过粥碗,却没动勺,只是望着她:“你喂我。”“你自己有手。”白诗言嗔道。
“后背疼,抬不起胳膊。”墨泯面不改色地撒谎,甚至故意蹙了蹙眉,装作难受的样子,“你忍心看我饿着?”
秋姨在一旁看得直乐,手里的帕子都笑掉了:“哎哟哟,少爷这是撒起娇来了?行,老婆子我识趣,这就走,不碍着两位亲亲近近。”她一边说一边退,走到门口还回头叮嘱,“那水晶饺趁热吃才香,白小姐可得多喂少爷吃两个,补补力气才好得快哟!”
话音落时,门已经被轻轻带上,留下满室桂香和白诗言红透的耳根。她嗔怪地瞪了墨泯一眼,转身去端那碗莲子羹,指尖碰着温热的瓷碗,才觉出自己的手也在发烫。
墨泯靠在床头看着她,眼底的狡黠藏不住,像揣了只偷腥的猫。白诗言终究是心软,舀起一勺粥吹了又吹,直到温凉才递到她嘴边:“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墨泯乖乖张嘴,齿尖却在她收回勺子时,轻轻刮了下她的指尖。
“墨泯!”白诗言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连耳根都泛着热。
墨泯低笑,眉眼弯成了月牙:“是真甜,不信你尝尝。”
白诗言没理她,却忍不住偷偷抿了抿指尖,仿佛还能尝到那点淡淡的甜。窗外的晨光越发明亮,透过窗纱落在绣架上,将白诗言未绣完的帕子照得清晰,鸳鸯的尾羽刚绣了一半,针脚细密得像藏着话。她拿起绣针刚要继续,就见墨泯放下书,朝她招手:“过来陪我坐会儿。”
这日上午便这样消磨着,白诗言坐在软榻边绣帕子,墨泯靠在榻上翻书。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衣摆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桂花香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混着书页翻动的轻响,甜得像浸了蜜。
白诗言绣的是对戏水鸳鸯,针脚比往日更细密,连水波的纹路都绣得栩栩如生。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墨泯,见她正低头翻书,侧脸的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手里的针脚又密了几分。
“在看什么?”墨泯忽然抬头,撞进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里。白诗言慌忙低下头,指尖一偏,针尖狠狠扎进皮肉,疼得她“嘶”了一声,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没、没看什么……”
墨泯脸色一紧,书“啪”地掉在榻上,几乎是立刻朝她招手,声音里带着急意:“怎么这么不小心?”
白诗言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刚站定,就被墨泯一把拉进怀里。她坐在墨泯腿上,后背贴着她骤然加快的心跳,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根扎破的手指就被墨泯攥住,连带着那滴血珠被他含进了嘴里。
舌尖轻轻舔过伤口时,带着微凉的湿意,白诗言浑身一颤,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力道里藏着显而易见的心疼。“别动。”墨泯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滚烫的温度,“都出血了,还说没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用指腹轻轻揉着那处细小的伤口,动作温柔,,眉头却微微蹙着,显然还在为那点小伤揪心。白诗言的脸埋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的冷松香,心里又甜又麻,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她竟急成这样。
“帕子快绣好了?”墨泯拿起她放在膝上的帕子,看着上面的鸳鸯,眼底的急意渐渐褪去,却仍带着点后怕的软,“为了绣这个,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才不是……”白诗言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墨泯低笑,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力道却比往常轻了许多:“是不是送给我的?若是,我便日日带在身上,省得你为了赶工再伤着自己。”白诗言被咬得一颤,却嘴硬:“才不是。”
墨泯却不再追问,只是拿起帕子,在她腰间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指尖擦过她腰线时,带着点安抚的轻:“那我先替你收着,等绣完了,再告诉我送给谁。”
白诗言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烫得像火,烧得她心头发慌。她转过身,捧住墨泯还带着点蹙着的眉,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别皱眉了,真的不疼。”
这个主动的吻让墨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炸开狂喜,方才的心疼仿佛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直到白诗言喘不过气,才抵着她的额头低笑,声音里还带着点未散的急:“谁让你这么不省心?不过……”她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软得像棉花,“你亲我一下,倒真不疼了。”
窗外的桂花簌簌落下,像谁撒下的一把碎金。两人相拥着坐在软榻上,谁都没说话,却觉得空气里的桂香都带着甜,浓得化不开。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影,墨泯打了个轻颤,白诗言才惊觉时辰不早了。
“该换药了。”她轻声提醒,指尖替墨泯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墨泯“嗯”了一声,很是顺从地伏在榻上,任由白诗言解开后背的绷带。她的动作轻得像羽毛,生怕碰疼了那处伤。墨泯的后背比前几日消肿了些,但那片青紫的掌印依旧触目惊心,像块浸了血的淤青,边缘泛着难看的黄。白诗言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片肌肤,声音发颤:“还疼吗?”
“不疼。”墨泯趴在枕上,声音闷闷的,“你吹吹就不疼了。”这孩子气的话让白诗言红了眼眶,她低下头,在那片淤青上轻轻吹了吹,温热的气息拂过肌肤,惹得墨泯微微一颤。
“小傻瓜。”墨泯低笑,声音里带着点无奈,“我逗你的。”白诗言却没笑,只是用棉签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伤处。药膏是她亲手调的,加了蜂蜜和珍珠粉,既能化淤又能去疤。她的动作极轻,指腹碾过肿胀的地方时,墨泯的身子会微微绷紧,却始终没哼一声。
“忍忍。”白诗言的声音很轻,带着心疼,“涂完药就舒服了。”墨泯没说话,只是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心很烫,带着点汗湿,攥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些疼痛。白诗言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那是强忍的疼,却不肯在她面前显露半分。
换完药,白诗言替她系好绷带,坐在床边看着她。墨泯侧过身,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累了吧?”
“不累。”白诗言摇摇头,往她怀里蹭了蹭,“只要你能快点好起来,我做什么都不累。”
墨泯吻了吻她的发旋,心里又酸又软。“诗言,”墨泯的声音很轻,带着点郑重,“别回去了,就在这儿陪着我。”
白诗言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像被风吹亮的星火:“真的可以吗?”
“当然。”墨泯望着她,眼底的认真不容错辨,“我已经让人回相国府说过了,夫人说你爱清静,让你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唇,“我想让你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
白诗言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来。她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从祠堂分别时的牵挂,到守在床边的担忧,从每一次触碰到她伤口时的心疼,到每一次被她亲吻时的悸动……
“哭什么?”墨泯替她擦着眼泪,声音软得像棉花,“不愿意?”“愿意!我愿意!”白诗言用力点头,哽咽着说,“我早就想一直陪着你了。”
墨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小傻瓜。”她吻着她的泪,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窗外的桂花开得正盛,甜香漫了满室。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温度,觉得这辈子的时光,都不够用来相守。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地淌着,像檐角垂落的雨珠,串起一串又一串的甜。墨泯的伤眼见着一天天好转,后背的淤青褪成了浅黄,连秋姨都说恢复得超出预期,可白诗言还是放不下心。
每日清晨醒来,她总要先把手指搭在墨泯腕间,感受着那有力而平稳的脉搏,直到指腹下的跳动规律得像钟摆,心里的石头才能落定。墨泯从不说什么,只是乖乖地伸出手,有时趁她看得认真,指尖会突然在她手心里轻轻挠一下,惹得白诗言“呀”地一声缩回手,红着脸瞪她,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笑意。
墨泯低笑,伸手将她拉进怀里:“那你也把把我的心。”她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看它是不是只为你一个人跳。”
白诗言的指尖感受到那有力的跳动,咚、咚、咚,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心上。她的脸颊瞬间红了,连忙抽回手:“又不正经。”
“在你面前,我正经不起来。”墨泯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沙哑,“除了你,谁都看不到我不正经的样子。”
这话说得白诗言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蜜似的。她想起画屏说的,墨公子在外面总是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连轩墨庄的人都怕她。可在自己面前,她却像个孩子,会撒娇,会耍赖,会说些肉麻的情话。原来,再冷的人,心里也藏着一团火,只对在意的人燃烧。
日头慢慢爬到中天,暖融融的光透过窗纸漫进来,白诗言搬了张软凳坐在窗边翻书,墨泯不知何时凑过来,轻轻将头搁在她膝上,闭着眼假寐。她下意识放轻了翻书的动作,指尖偶尔拂过墨泯散在膝头的发丝,触感柔软得像上好的丝绸。阳光在她发间洒下细碎的金芒,桂花香从窗外飘进来,甜得让人眼皮发沉。
白诗言的手指无意识地穿过墨泯的发,指尖触到她光滑的头皮,带来一阵细密的痒。墨泯蹭了蹭她的膝头,像只慵懒的猫,声音含糊不清:“别动……痒。”
白诗言轻笑,收回手,继续看书。书里讲的是些江湖轶事,说有对侠侣,历经磨难,最终携手归隐,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和墨泯,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在看什么?”墨泯忽然睁开眼,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好奇地问。“没什么。”白诗言合上书,笑着说,“说有对侠侣,很恩爱。”
墨泯坐起身,将她圈进怀里:“那我们以后也这样。”她顿了顿,眼底闪过憧憬,“就在这别院住下,种满桂花,养只猫,日日都能这样抱着你。”
“那你开的那些店怎么办?”白诗言好奇地问。她知道那些店是墨泯的心血,里面藏着她多年的经营。
“让他们把要事送来便是。”墨泯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白诗言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得发胀。她靠在墨泯怀里,听着她有力的心跳,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彼此的陪伴,和满室的桂香。
不知何时,窗外的天光渐渐暗了,风里卷来些湿意。起初是零星几滴雨打在窗纸上,后来便连成了线,淅淅沥沥的,把桂花叶洗得发亮,沙沙声漫进屋里,倒添了几分静。
墨泯的书房里早已点了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淌在书架上、榻沿边,柔和得像拢了层月光。两人还坐在窗前的榻上,中间摆着盘刚蒸好的桂花糕,热气混着甜香,缠在灯影里。
墨泯随手翻了本闲书,低声读着,声音被雨声滤过,温润得像浸了水的玉石。白诗言仍靠在她肩上,听着那声音起落,鼻尖蹭过她衣襟上的冷松香,眼皮渐渐就沉了,连指尖都懒得动,只悄悄蜷住了墨泯的衣袖。
“困了?”墨泯低下头,看着她困倦的样子,眼底闪过温柔的笑意。白诗言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有点。”墨泯合上书,将她抱进怀里:“睡会儿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像在哄孩子,“等你醒了,雨就停了。”
白诗言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她的呼吸均匀,像婴儿般纯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许是做了个甜美的梦。
墨泯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她的梦。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屋里的灯光昏黄温暖,一切都安静得恰到好处。
不知过了多久,白诗言醒了。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了出来,清辉透过窗纸漫进来,在榻边织成一片朦胧的银网。她刚动了动,就被身侧的人按回怀里,墨泯的下巴抵着她发顶轻轻摩挲,声音带着初醒的喑哑:“醒了?”
“嗯。”白诗言往她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她颈间,冷松香气混着淡淡的药膏味,像浸了安神香的棉絮,让人浑身发暖。她抬手抚上墨泯后背,隔着中衣也能摸到绷带的轮廓,指尖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伤口还疼吗?方才翻身是不是扯着了?”
墨泯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跳动又稳又急,像藏了只扑腾的雀儿:“你摸摸,这里比伤口疼。”
白诗言明知是哄人的话,耳尖还是腾地烧了起来。她挣了挣手腕,反倒被墨泯握得更紧,指腹顺着她的腕骨轻轻摩挲,带着滚烫的温度,像要在骨头上烙下印记。“又说这些没正经的。”她声音发颤,却没真的用力抽回手,指尖反倒悄悄蜷了蜷,勾住了她的衣袖。
墨泯低笑一声,忽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动作轻得像一片云落下来,后背微微弓着,分明是怕牵扯到伤口。白诗言吓了一跳,伸手去扶她的肩:“小心些!你后背还不能使劲。”
“怕压着你?”墨泯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呼吸烫得像炉上的火,“还是怕我疼?”
白诗言被她问得舌尖发紧,只能偏过头去,却被墨泯捏住下巴转回来。两人鼻尖相抵,她能清晰地看见墨泯眼底的自己,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连睫毛都沾着水汽。“我……”她刚要说话,唇就被含住了。
不同于白日里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又深又急,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渴盼,像久旱逢了甘霖。墨泯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滑,停在衣襟处,指腹轻轻摩挲着布料下温热的肌肤,带着克制的温柔。
白诗言浑身发软,只能攀着墨泯的肩,任由她辗转厮磨。直到她快喘不过气,墨泯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两人呼吸交缠,都带着些微的颤抖。“墨泯……”她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含着水,尾音却悄悄往上翘,带着点说不清的纵容。
“嗯?”墨泯吻了吻她的唇角,又顺着下巴往下,落在颈侧那片细腻的肌肤上。那里的皮肤薄,被她轻轻咬了一下,白诗言便忍不住颤栗,指尖攥紧了她的衣襟,把上好的锦缎都揉出了褶皱。
墨泯察觉到她的反应,低笑一声,却没再胡闹,只是将脸埋在她颈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不走了,好不好?”她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像怕被拒绝似的,“就在这儿陪着我,别回相国府了。”
白诗言抬手,指尖穿过她的发,轻轻按在她的后颈。那里的肌肤微凉,带着点汗湿,是方才动情时留下的痕迹。“嗯,不走了。”她轻声应着,心里软得像浸了蜜,“我让画屏回去说一声,就说我在你这儿再多住些日子,天天都陪着你。”
墨泯蹭了蹭她的颈窝,像只满足的猫,喉间发出低低的喟叹。过了会儿,她忽然笑出声:“那明日起,换药得你亲手来。”
“本来就是我换。”白诗言嗔道,指尖在她后颈轻轻挠了下,“难不成还想让秋姨代劳?”“还要喂饭。”墨泯得寸进尺,又往她怀里钻了钻。“你手臂又没伤,自己能吃。”白诗言嘴上反驳,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可我想让你喂。”墨泯抬头看她,眼底的星光亮得惊人,像落了满眶的碎钻,“还要像这样抱着睡,夜里醒了就能摸到你。”
白诗言的脸又红了,却还是点了点头,指尖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都依你。不过你得乖乖养伤,不许再乱动扯着伤口,不然……”
“不然怎样?”墨泯挑眉,故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唇。“不然……”白诗言咬了咬唇,忽然鼓起勇气,在她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不然就不让你抱了。”
白诗言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掌心下的肌肤温热,能清晰感觉到她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打理事务磨出来的,此刻却软得像棉,在她腰上烙下滚烫的印。她心里乱哄哄的,像有无数只小雀在扑腾,既想按住这只作乱的手,又贪恋这带着薄茧的触感,连指尖都泛起了热意。
“累了?”墨泯低头看她,睫毛扫过她锁骨,像蝶翅振了振。见白诗言眼尾泛着红,忽然低笑一声,俯身去吻她的眼角,“还是我弄疼你了?”
“才没有。”白诗言偏头躲开,耳尖却红得要滴血。她攥着墨泯的衣袖,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布料,“就是……想让你别动。”话虽如此,攥着衣袖的手却没用力,倒像是在撒娇。
墨泯果然不动了,只是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让她侧躺着,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这样的姿势不会牵扯到她的伤口,又能将人圈得密不透风。“好,不动。”她的呼吸拂过白诗言耳廓,“就这么抱着。”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在榻边铺了层银纱。桂花不知何时又落了些,风卷着细碎的花瓣从窗缝钻进来,落在白诗言发间。墨泯伸手替她拈掉,指尖顺着发丝滑到发尾,轻轻绕着玩。
“你头发真软。”她忽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比新收的云锦还软。”
白诗言被她逗笑,肩头微微颤了颤。“哪有人拿头发比云锦的。”她反手去挠她的腰,却被墨泯一把攥住,十指扣得紧紧的。指尖相触的瞬间,她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心里却甜丝丝的,原来被她这样攥着,连指尖都能尝到蜜味。
“那比什么?”墨泯吻着她的发旋,声音里裹着笑意,“比院里的桂花?可桂花哪有你香。”
这话直白得近乎无赖,白诗言却没反驳,只是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些。墨泯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渗过来,暖得像春日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都裹在里面。她能听见身后平稳的心跳,咚、咚、咚,和自己的心跳渐渐合了拍,像一首只属于两人的曲子。
墨泯的手还扣着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小腹上,掌心温热。白诗言能感觉到那只手的重量,像带着某种无声的承诺,让她莫名心安。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替墨泯换药时,看到的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旧疤,在左腰侧,浅浅一道,她没敢多问,此刻指尖却忍不住在那处布料上轻轻点了点。
墨泯浑身一僵,随即低笑出声:“又想胡闹?”“没有。”白诗言慌忙收回手,却被她按住按回去,“就是……想摸摸。”指尖触到那道浅浅的凸起,她心里忽然一酸,原来这样沉稳可靠的人,也曾有过这样惊险的时刻。
墨泯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按在那道旧疤的位置。隔着布料,触感并不清晰,却足够让白诗言心头一软。她反手紧紧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无比安稳,有她在,好像什么都不用怕了。
墨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了些。窗外的桂香还在飘,月光还在淌,榻上的两人呼吸渐渐匀净,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蔓,在寂静的夜里,悄悄把根须扎得更深了些。
墨泯的手不知何时已探入白诗言衣襟,指尖贴着细腻的肌肤,轻轻覆上那处柔软。白诗言浑身一僵,像被火星溅到的枯草,瞬间燃起细密的热。她下意识往墨泯怀里缩了缩,不是要躲,反倒像在寻求一个更安稳的依靠。
“别动。”墨泯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带着点喑哑的哄劝,指腹极轻地摩挲着,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掌心下的温热透过肌肤传过来,软得让人心头发颤,连带着呼吸都染上了热意。
白诗言的脸烧得厉害,埋在她颈窝的脸不敢抬,只敢攥着她的衣襟,指节微微发白。起初还有些慌乱,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可墨泯的动作太轻了,轻得像羽毛拂过,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让她渐渐松了紧绷的神经。一股燥热从心底漫上来,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着麻意。她忽然不想动了,就想这样被抱着,被这样温柔地触碰着,好像这样就能把彼此的温度刻进骨里。
墨泯的动作始终轻柔,指腹缓缓打着圈,偶尔轻轻收拢又松开,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的珍宝。白诗言的肩头发颤,眼尾红得像染了胭脂,睫毛在她锁骨上轻轻颤动,却没再躲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墨泯指尖的薄茧划过肌肤的微痒,感觉到那处柔软被温柔包裹的暖意,心里像揣了团暖炉,又像浸在蜜里,甜得发腻。
“喜欢吗?”墨泯低头吻了吻她发烫的耳尖,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珍视。
白诗言没说话,只是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些,把脸埋得更深。她不敢应声,怕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身体却诚实地给出了答案,攥着衣襟的手渐渐松开,后背更紧地贴着墨泯的胸膛,连呼吸都带着点纵容的微喘。
墨泯的心跳隔着胸膛传来,沉稳有力,像一剂安神的药,渐渐抚平了她乱掉的呼吸。而那只手始终没离开,就那样静静覆着,指尖偶尔轻轻动一下,像在确认怀里人的温度,又像在诉说着无声的眷恋。
白诗言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却在那安稳的心跳和温柔的触碰里,渐渐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沉,身体里的燥热慢慢沉淀成一种踏实的暖意,最后竟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连攥着衣襟的手都松了,软软地搭在墨泯臂上。
墨泯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匀净,才低头看她。月光下,白诗言的眼睫轻轻颤着,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她的手依旧停在原处,只是动作更轻了,像捧着一团暖融融的月光,生怕稍重些就会惊醒这片刻的美梦。
窗外的桂花又落了些,香气缠在两人鼻尖。墨泯闭上眼,将脸埋在她发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原来这世间最安稳的事,不过是这样抱着一个人,从月升直到天明,指尖缠着她的温度,心口盛着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