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椒在铁笼子里待了好几天。
隐约间还能听见些打斗叫喊的声音。
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等到那些声音渐渐息了,申椒还迎来了几个新伙伴,看那模样可不就是那日跟着她爹娘一起来这里的那些叔伯婶子嘛。
她看向下头的申无庸:“你们要动手了?”
“咳……”他咳了一声,抬起手去擦了擦嘴,似乎是受了伤,但语气依旧那么阴阳怪气,“姐姐好生歇着就是,这样的事,有我去帮爹娘办呢,不劳姐姐你费心。”
“我还是费点儿吧,咒人死这种事,也不好假手于人。”申椒就是再怎么心疼自己,也不放心把这事交给旁人啊。
“姐姐还真是学不乖……”
申无庸没什么斗嘴的心思,回身就走了。
只留了白扇和钱花儿在下头,她们一直看着申椒,现在还要看着这些人。
俩人也挺忙叨的。
可看她们那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觉得累,而且这些人活着的也不多……虽然他们的武功身体都不错,却像是养尊处优太久了,所以特别珍惜自己,也吃不了苦头,没被王蛊弄死,就有受不了自己先拿腰带上吊的了。
还好被发现了,在咽气前,白扇就操控机关把他放了下去……
不论是否失去意识,白扇都很喜欢给下头的毒虫加餐。
弄的这些毒虫都不爱吃死的,一心奔着活物使劲儿,怪挑食的。
申椒觉着吧,饿两顿就好了,饿两顿兴许能把申无庸吃了,可白扇和钱花儿也不听她的,白瞎这么好一主意。
变故在几日后,申椒正百无聊赖的躺在笼子里,门却忽然被打开了,笼子被机关拉到了一边。
白扇站在她面前说:“醒醒,快跑。”
申椒嗖的一下就从笼子里窜出来了,问都没问一句,拔腿就跑。
白扇拎了她一把:“走这边。”
她拽着申椒边跑边说:“钱花儿去救那些人了,她们不会抄近路,咱们从她们不知道的路跑,不容易被发现。”
那些人将注意力引去了,她们两个的动静就显得不起眼了。
肉眼看的话,的确是这样……
申椒问她:“你怎么醒了?申无庸死了嘛?”
“谁知道,反正这会儿是没人管,”白扇充满恶意的讥笑道,“兴许是蛊虫反噬,把他吞的只剩骨头人皮了。”
要真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申椒说:“咱们也分开跑吧。”
她跟白扇也没什么交情可言,这种时候没必要拉拉扯扯的一起逃命。
可白扇却不乐意,颇为贴心道:“你路不熟,还是一起吧。”
申椒:……
“你挟持我没用,这你知道吧?我要是重要就不会在笼子里了。”
申椒怕她是误会了,白扇却朝她翻了个白眼:“这用得着你说,我又不是没看见。”
她是被控制了,但偶尔还会清醒那么一瞬间,申椒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她看的很明白,她拉着她一起跑不是为了那个,她是为她自己:
“两件事,第一件——你不受王蛊控制对吧?”
“这会儿是。”
“那就烦请你,务必带我出去,”白扇还挺郑重的,“只要走的够远,他就没法控制我了,王蛊会觉得我已经死了或是走失了,犯不着再费心力。”
这算是器物的一个缺陷,但想要背着王蛊逃跑可没那么容易,就算是契约者出了事,王蛊也不会坐视她们这些器物跑掉。
现在这样,一定是契约者和王蛊都出了事。
申椒:“看在你把我放出来的份上。我可以试试。”
“多谢,”白扇也不要求她做出保证,继续说道,“第二件,告诉我,那个找女儿的人在哪儿。”
白扇也不知道那是梦还是什么,就她意识昏昏沉沉的时候,想起了一些事。
就是有个人抱着她,在一个太阳很亮的地方,有人问说:“七爷,孩子都这么大了?几岁了?”
“三岁!”
“真漂亮,”那人捏她的脸,夹着嗓子问,“闺女,你叫什么?”
“……呼呼。”
“哎呦,什么呼呼,我们叫翩翩,蝴蝶翩翩起舞那个翩翩。”
那些人嗓门真大,她闹着要下去,然后……就不记得了。
白扇也不知道那是真的有过,还是因为申椒跟她说了那些,她胡思乱想出来的。
若是顺利的话,她准备去涌城找薛阿娘问问……比起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人,她想问薛阿娘的话更多。
申椒说:“若是没出意外,他应该是……还在濯州,在东晟那边,你去黑市跟人打听陈七爷,就能见着他。”
在江南他折了不少人手,可薛顺的人搜查时没有发现陈七爷的尸体,他多半是跑了。
“陈七爷的女儿就是在濯州丢的。”
白扇听出申椒的话里有所隐瞒,可她也没有追问。
两个人顺利的从出口逃出了巢穴,外头的天正亮,太阳刺的申椒都快掉眼泪了,也把外头的尸体照的分明。
这里像是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还有几具新鲜的尸体。
白扇辨认出一张眼熟的脸:“这是紫锤,她也是薛阿娘收养的。”
“薛阿娘是真会省事啊,”
申椒一看,那紫锤身边的兵器正是一对铜锤,不由得感慨道,
“这名字取的还真是不费心力,就是人多了容易重名吧?”
白扇说:“没关系,把一个名字的都杀掉,就能独占了。”
反正薛阿娘的孩子里,除了她以外再没人叫白扇,连用这两个字的都没有。
申椒:……还真是简单粗暴。
她们也没什么闲聊的工夫,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就赶紧跑了。
确切的说是申椒跑了,因为白扇忽然间就站住不动了,申椒试图把她砸晕带走,一锤子过去,她一下子就躲开了,还反过来想砸她。
这谁能不跑。
申椒琢磨着,白扇那样应该是受到了王蛊的召唤,可她没想到啊,自己也没能幸免。
就在她看到一匹马,准备骑上就跑时,身子忽然不受控制的转了回去,像白扇一样,朝着入口走去。
一直走到申无庸面前,听着他阴阳怪气道:“你们还真是能跑啊,就这么不乖嘛?主人一时看顾不到,你们就这么跟我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