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庸还有些妒忌似的说:“阿爹对姐姐真好,这竹简得来不易,姐姐可要好生修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弟弟就是。”
他们没把申椒关起来,任由她在巢穴里走动,可不论申椒去哪里,身边都有一个无庸,他像个鬼一样,死死的缠着她,还时不时阴阳怪气一下子。
唯一的好处是,他是真的在教申椒要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
他说:
“首先你要看到它,其次让它长大。”
申椒觉得他在说废话,可那出奇认真的语气,让申椒认识到,他居然是认真在教,还迫不及待的催她试试。
“怎么试?内视嘛?”
申椒已经试过了,内视没用。
“要用心去试,”无庸盘腿坐在她面前,手掌摊开放下膝盖上,“姐姐,把手搭上来,凝神定气,我教你。”
申椒将信将疑的跟他膝盖对着膝盖,手贴着手,刚静下心来,就有一股阴冷的气顺着掌心游进体内,那种力量跟温和的灵力完全不同,虽然不粗暴,却很有侵略性,冲散了申椒的经脉里的灵力,直朝奔灵府而去,申椒试图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姐姐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
他只是不会杀人,又不代表不会弄些别的小动作。
“我用不着!出去!”
申椒调动灵力试图抵抗,他稍稍退去一点儿,又硬挤了进来,温和的灵力和那股阴寒之气纠缠在一起,一个像内游走,一个挣扎的推拒,撑的经脉微微涨起,那感觉……
“申无庸,我去你祖宗的!”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双修的感觉!
申椒是一个很容易动杀心的小女孩,所以她会克制自己,能不用灵力就不用灵力,免得一时心头火气,白白丢了性命。
所以这种事,她是不做的。
可这不代表她对此一无所知好嘛。
她不止一次的将灵力送进别人的身体,所以她当然知道,有时候一个控制不好,有些正经事就会变味儿,那还可以理解。
但申无庸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磨磨蹭蹭!
被申椒戳穿了,人家还倒打一耙呢:“姐姐为何要骂我?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教姐姐如何修习呢,哦~莫非是姐姐你……想歪了?这可不太好,我可是你弟弟,爹娘知道了要生气的。”
他嘴上这么说,实则几道阴寒之气都快遍布申椒全身上下了。
“姐姐怎么不骂了?”申无庸纳闷道,“可是喜欢?”
“嗯……姐姐是打这个主意啊。”
感觉到鬼鬼祟祟的灵力钻体内,申无庸先是不以为意,又分外嫌弃道,
“姐姐还真是不解风情啊……”
好不容易过来,就为了给他挠痒痒?
“这没用,我的经脉没那么敏感。”
按理说修炼者的身子是会格外灵敏,可无庸练的不是那一套,又修毒功,早就麻木了,毕竟是毒,还常跟蛊打交道,他要真那么敏感,岂不是要疼死了。
申椒这么过来,跟拿鸡毛给皮糙肉厚的大象挠痒痒似的,没用。
无庸索性将她那点灵力打散了不做理会,申椒还锲而不舍的继续尝试呢。
他那边已经到了灵台。
阴冷的气将灵台紧紧裹住,而后直接裹挟着申椒一点微弱的灵力一头扎了进去。
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展露在申椒‘面前’。
意识好像一下子就从身体中脱离了,进入了那个奇怪的‘世界’。
她‘站’在枯涸的河床上,脚下如同蜘蛛网似的寸寸干裂,早已经死去的鱼,酷热的天气,一呼一吸间喉咙好像被烤干了一样,肌肤干巴巴的,身上的水分都在悄然流逝。
申椒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一阵风吹起,带来的却不是清凉,而是如有实质般的热浪。
“这是什么鬼地方?”
“你的灵台世界啊,”申无庸站在她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说,“看起来没救了,爹娘说,你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有这种能力了,却没有善加利用……应该还透支了许多次,弄成这副德行,估摸着已经彻底废了。”
申椒瞪了他一眼:“你要不会说话可以把嘴闭上。”
“姐姐,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是都看到了,这里头死气沉沉的,没有半点儿生气,”
申无庸的语气颇为愉快道,
“我带你出去跟爹娘复命吧,你放心,爹娘不会怪你的,就算你是废物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有我就够了。”
申椒懒得理他,她能感觉到,这里头还是有些东西的。
不过不在这里,申椒挪动着不知为何格外虚弱沉重的身体,试图爬到岸上去。
以往很简单的事,这会儿却变得艰难无比,她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脑子还很清醒,身体却跟不上了,一举一动都迟缓的要命。
从未失去过的大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扒着石头往上爬都不容易。
申无庸不知何时跑到了上面,看了半天也不伸手,直到申椒躺在河床上,想条濒死的鱼一样,有出气没进气,他才悠悠道:“姐姐,这不是真正的世界,你做什么要自己一步一步的走?”
申椒的眼珠子因愤怒和干涩变得通红通红,以一种死不瞑目的姿态瞪着他:“你干嘛不早说?”
话一出口她就惊呆了:“我的嗓子为什么像你一样?”
不,不是像他一样。
申椒的脑子也变慢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你的声音好了?你把死鸭子嗓换给我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把我的声音换给我!”
她太生气了,气到没用申无庸细说,就学会了身随心动,出现在申无庸身后,抬脚就踹,他躲开了,申椒却没来得及收脚,直接给他劈了个叉。
“姐姐,我不爱看杂耍,”申无庸说,“动动你的脑子仔细想想,这是能换的东西嘛?我这样,是因为我的声音原本就是这样。”
“你放屁!”申椒嗓子嘶哑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咆哮声,“我的声音从没这样过!不是每个人的喉咙都被马车翻覆碾压过!”
申无庸:……他也没有过那种经历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