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今日过来,是来看叶桢笑话的,也是得了李恒授意,来添柴加火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话都没说完呢,自己就先成了笑话。
她被沈夫人一巴掌打懵了,刚看清打她的是谁,就又被沈夫人一把薅住头发,压在了地上,雨点般的拳头砸了下来。
“啊,你这个泼妇,你疯了,快放开我。”
萧氏惊叫出声。
相爷明令禁止府内斗法闹到外面,就算她和沈氏再有深仇大恨,以往在外面两人也得装的和和气气。
最大胆也不过是话语上明捧暗讽,今日,沈氏竟敢在外对她动手。
她们可是相国夫人,代表的是相府的颜面,沈氏她就不怕相爷发起怒来,直接休了她吗?
沈夫人会怕被休吗?
她现在巴不得与李恒划清关系,越早越好。
在宫里见证了皇家惩治秦家,她回去后吓的一夜没睡。
皇家只拿住一个秦雪,就兵不血刃的收拾了整个秦家。
而收割秦家就是为收拾李家做准备,再盘根错节的大树,只要一点点砍掉他的根须,这棵树迟早会枯会死。
短短时日,苏家,秦家全折了,速度快到她一想,凉意就能从脚底窜到头顶。
那距李恒倒台还远吗?
她必须尽快带着她的孩子们另谋生路。
郡主说了,既然李恒想利用她外孙,那她就先发制人。
刚太子命人给她传了口信,时机已至。
她派人一查,竟是萧氏来寻郡主的麻烦,可不就是她的机会吗。
思及此,沈夫人连着啪啪几巴掌打在萧氏脸上,“我呸,你一个连我九岁的女儿都不放过的畜生,也好意思念阿弥陀佛,你也不怕玷污了佛祖遭天谴。”
萧氏体面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被人摁在地上打过,再听沈夫人的话,她也要疯了。
“你个疯妇,胡言乱语什么。”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姓沈的又扯出来做什么。
她害了李漱玉,沈氏不是也报复了承海,还绝了她的生育吗?
突然,她意识到一丝不对,李漱玉的事,沈氏已经多年不提了,今日这个时候提出来。
莫非是故意帮叶桢?
是了,沈氏和叶桢有交情。
思及此,她义正言辞,“姐姐,我知道你和郡主关系好,想要帮她,故意来此闹事以转移众人注意力。
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郡主她错了就得及时改错,而不是推卸,遮掩……”
“老娘看你才是转移话题。”
沈夫人又是一巴掌呼在萧氏脸上,“老娘是母亲,只想为女儿和外孙讨公道,管不了别的事。
今日你给老娘说清楚,当年为何要让那老奴骗我,说将我的女儿推下了井,实则背着我将我的女儿卖去了枕月湾?”
萧氏心下一慌。
沈氏怎么会知道枕月湾?
难道是谢瑾瑶告诉她的?
刚这样想,就听得沈夫人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总有良善人。
萧氏,今日你不如实交代,我就豁出这条性命打死你,算是替我女儿报仇了。”
“没有影的事,我要我说什么?”
萧氏挣扎,她是不可能认的,“明明是你自己待下人刻薄,遭了下人的恨,才连累了自己的女儿……啊……”
话没说完,腰上软肉被沈夫人狠狠拧了一把,“你只管嘴硬,老娘有的是力气,就看你这身皮肉够不够硬。”
萧氏又痛又羞,只盼着有人将这里的事报给李相国,让他过来解救自己。
相国府里。
李恒得知叶桢犯了众怒,心情总算和缓了些,端起茶水,惬意地抿了一口。
“让人煽动百姓继续闹,做的隐蔽些,陆小草也得看好了。”
管家忙应是,“都盯着呢,老爷您放心,这次叶桢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小草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弱者,最是能煽动穷苦百姓的心,任她叶桢再厉害,身后有再多依仗也没用。
太子和侯府总不能抓了陆小草一个受害者去审讯,真那样做了,就是天下众怒了。”
叶桢根本无法自证。
他们的人早已引导百姓,堵住了管事们替叶桢作证的路子。
唯一能证明此事非慈善堂所为的,只有那个活着的嫖客。
可那人根本不是真正的江湖客,而是他们的人易容而成,就是叶桢有通天的本事,也休想找到那人。
至于跪在慈善堂外的陆小草,也非真正的陆小草,而是他们的人,更不可能帮叶桢。
李恒亦是如此想的。
最近许多事,要么开展一半就被破坏,要么直接胎死腹中,让他愤怒的同时,也有些不安。
如今能打压叶桢,他的心也稍稍安定下来。
一盏茶喝完,又听得下人来报,“叶桢拿出这些年匿名捐赠的凭证,想证明自己不是贪财之人。”
管家嗤笑,“看来她是穷途末路,想同打感情牌了,相爷放心,有我们的人在,不会让她得逞的。”
匿名捐赠过,也不代表她就不会教唆孩子做暗娼。
李恒唇边隐隐有些笑意,“女子终归是女子,先前她控诉叶正卿夫妇对她并不好,那她一个女子,又是怎么有本事赚的那么多钱财,捐给别人?”
管家闻言一拊掌,谄笑道,“是了,定是从前就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有钱捐出来,眼下不过是轻车熟路重操旧业罢了。”
旋即他同报信的人交代,让他们的人引导百姓往这上头想,势必让叶桢的名声彻底败坏。
报信者离开后,管家又给李恒斟茶,“还得是相爷您,叶桢敢同您作对,简直是不自量力。”
李恒心中得意,但他打心底瞧不起女人,便觉得自己堂堂相国亲自出手和个小女子斗,有失颜面,便轻咳了声。
管家马屁险些拍到马蹄上,忙改口,“若不是那小娘皮做的过分,处处与相爷您作对,您也懒得出手。
但她是太子的未婚妻,皇家儿媳,您这也算是给皇家一个警告。”
这话李恒就爱听了,又轻啜几口茶后吩咐道,“接下来的事,本相就交给你和萧氏了。”
就一个叶桢不配他花费过多精力。
他有更重要的事,秦家虽下狱,但幸在有些钱财及时转了出去,这些年他用秦家的钱,养了不少私兵,打通了不少人脉。
为的是拿下大渊,再借大渊之势回到西月,夺回属于他们的西月王朝。
可恨中途被叶桢和太子搅局,让苏家和秦家都栽了,两家他虽都已做善后安排,但有些事总怕有个万一。
还有苏洛清上次在慈善堂爆出的黑料,让追随他的不少人因此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他得尽快将人心聚拢,这些才是他要做的大事。
女人,丢给女人处理便是。
只不过,事情没他想的那么美好,没一会儿,又有人匆匆跑来。
“相爷,不好了,沈夫人和萧夫人在慈善堂门口打起来了。”
多稀奇的事啊。
往日鼻孔看人的权贵夫人们也会和乡下妇人一样,滚在地上扭打在一起,把爱看热闹的百姓们激动的连幼童的事,都不关注了。
李恒听了下人回禀,气的眼前发黑,“反了天了,她们怎么会在外面打架?”
“好像和漱玉小姐的事有关。”
“沈氏!”
不等下人说完,李恒气的咬牙,“将她们都给本相带回来。”
陈芝麻烂谷子,老生常谈,这沈氏是越老越糊涂了,相国府丢了脸,她的儿孙脸上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粗鄙妇人,做了半辈子官夫人也改不了骨子里的低贱。
下人苦着脸,“相爷,婆子们试过了,拉不开,沈夫人还带了杀猪刀去的。”
萧氏的人想拉偏架,沈夫人杀猪刀一亮,直接给人片了块肉下来。
她那是真的见血啊,谁敢再拉,她们可都是主子。
他们更不能报官,就算报官府这也是家事,何况,他们敢将家丑闹到官府,相爷饶不了他们。
只能相爷亲自去,才能拉开两位夫人了。
李恒更气了。
“让李承河带着他的三个儿子去,告诉李承河若不能阻止她娘继续丢脸,他那工部的官位也别要了。”
下人们闻言战战兢兢退出去了。
没多久,下人回来了,“相爷,大老爷夫妇带着三位小公子和小姐去了忠勇侯府,说是接外甥去了。”
李恒腾的一下坐起身,厉眸看向管家,“怎么回事?”
李承河怎么知道赫连卿是漱玉的儿子?
他都还没和赫连卿相认,沈氏母子怎能赶在上前。
他又想到下人说,沈氏今日不顾体面在外头大闹是为了漱玉。
原来不是为了从前的事,而是知道了真相!
只不知沈氏究竟知道了多少?
“去查,沈氏怎么会知道漱玉的事。”
说话间,他自己先迈出了书房。
他得及时赶去忠勇侯府,不能让赫连卿听沈氏母子胡说八道。
一旦让赫连卿得知漱玉被带去边城的真相,届时,别说赫连卿亲近他,说不得还会记恨他。。
那他多年筹谋岂不付诸东流。
想到这个,李恒就恨的牙痒痒,若叫他知道是谁坏了他的大事,他必定将人碎尸万段。
可他还没到侯府,就听说李承河夫妇接了赫连卿也去慈善堂了。
李恒只得又转道前往慈善堂,刚到慈善堂门口,就见萧氏和沈氏滚在地上,形容狼狈连乡野泼妇都不如。
气的他眼前发黑,住手还没喊出来,就听得萧氏骂道,“我根本没卖李漱玉,你休要听明月那贱人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