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理智硬生生按住了这些冲动。
陆临舟知道,不能乱,穗穗还在等他,他要是乱了阵脚,谁来救她和孩子?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疼痛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攥着药瓶,转身冲出巷子
陆临舟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纠纷,是有人故意绑架!
穗穗怀着孕,那些人要是对她不利……
不敢再想下去,他拔腿就往最近的电话亭跑。
冲进电话亭,他手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反复试了三次才拨通军校宿舍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对着听筒急声喊:“找孙程烨!让他立刻接电话!我有急事!人命关天的急事!”
宿管大概是被他的语气吓到,没多问就跑去喊人。
不过几分钟,听筒里传来孙程烨带着睡意的声音:“谁啊?这么着急……”
“是我!陆临舟!”陆临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攥着听筒的指节泛白,“穗穗不见了!被人绑架了!有人看到两个男人把她推上一辆草绿色旧吉普,带走了。”
“什么?!”孙程烨的睡意瞬间全无,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又立刻沉了下来,变得异常严肃:“你别急!现在在哪儿?我们需要做什么?”
“我在船厂家属院门口的电话亭!”陆临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条理清晰:“时间不多,我们分头找!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去西边码头,我去东边几个旧厂区。那些地方偏僻,容易藏人。不管谁先发现吉普车或者可疑动静,先想办法盯着,别轻举妄动,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派出所找李所长,他跟你爸关系好,能调人支援!”
“知道了!”孙程烨的声音斩钉截铁,“我现在就叫人,直接分头行动,随时电话联系!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冲动!”
“好!”
————
意识是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拽回来的。
眼前一片漆黑,厚重的麻袋裹着头,蒙得密不透风,视觉被彻底剥夺的瞬间,恐慌像潮水般涌上来。
林穗穗动了动,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粗糙的麻绳捆着,勒得皮肤生疼。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还沾着细碎的灰尘,一呼吸就呛得喉咙发紧。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霉味,混着铁锈的腥气和陈年灰尘的味道,是废弃建筑特有的沉闷气息。
仓库很大,远处似乎有水滴落在铁皮上的声音,“嘀嗒、嘀嗒”,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敲得人心里发慌。
她试着抬头,头顶的麻袋摩擦着头皮,带来粗糙的触感,只能隐约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来回踱步,沉重而烦躁。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林穗穗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透着难掩的紧张。
她挣扎了一下,手腕被麻绳勒得更疼,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动了一下,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她不能有事,孩子也不能。
“闭嘴!少废话!”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的呵斥,脚步声停在她面前,阴影笼罩下来:“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实待着就行!”
林穗穗的心跳更快了,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戾气,和上次在巷子里打她的人如出一辙。
她猛地想起晕过去前闻到的刺鼻药味,下意识地护紧小腹,声音带着恳求:“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们刚才用的是什么药?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求你们告诉我!”
“孩子?”那人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轻蔑:“你自己的命都要没了,还管什么孩子?识相点就别乱动,不然有你好受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林穗穗浑身冰凉。
果然是同一伙人!
上次他们只是打了她,这次却直接把她绑来,还说要她的命……
她猛地想起什么,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开口:“你是舒佳凝的亲人?”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水滴声还在继续。
那阵沉默像一种默认,让林穗穗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猜对了,是舒佳凝的人,多半是为了舒佳凝离开的事,来找她和陆临舟报仇。
可明明舒佳凝本人都放弃了。
陆临舟说过的,舒佳凝来跟他说过,她要走了。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林穗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何必蒙着我的眼睛?我如果出了什么事,陆临舟肯定会报警,到时候一查就知道是你,舒佳凝也会被你连累。”
“唰——”
头顶的麻袋被猛地扯掉。
刺眼的光线让林穗穗下意识地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舒明远站在她面前,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满是戾气,旁边还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壮汉,正是上次打她的人。
舒明远伸手,粗暴地撕下她嘴上没来得及贴牢的胶布,动作带着发泄的意味:“无所谓。”
他盯着林穗穗,语气冰冷:“我没准备把你怎么样。”
林穗穗愣了一下,脸上满是疑惑:“那你为什么把我绑来?”
“为什么?”舒明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铁桶。
“哐当”一声巨响在仓库里回荡,吓得林穗穗浑身一颤。
“因为陆临舟!他毁了我的生意,害我挨了揍,现在老子快要赔得倾家荡产了!我得找他把损失要回来!”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纸笔,扔在林穗穗面前的地上,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写!给陆临舟写纸条!让他把家里所有的钱和值钱的票证都放到我说的地点,不准报警,不准告诉别人!不然,老子就把你卖到山沟里去,让你永远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