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舟在找我?”
林穗穗怎么都没想到,她离开后,陆临舟会到处找她,电话都打到徐蕊老家去了。
“可不是嘛!”徐蕊叹了口气:“他说你从年初二之后就没回筒子楼,问遍了人,说是把军校的你的那个朋友也问了,也问了我,就差没把省城翻过来了。”
林穗穗心情有些复杂。
她回来时,陆临舟还病着,也不知什么情况了。
但是他既然能够到处找她了,说明身体已经恢复了吧?
柳湾村的事出现得突然,她确实没来得及跟陆临舟说。
只是,现在让彼此都冷静冷静,似乎也是件好事。
“我知道了。”她定了定神,声音比刚才稳了些:“明天的班麻烦你先找别人替一天,我尽快赶回省城。陆临舟那边……我回去再跟他说。”
“那穗穗。”徐蕊迟疑了半晌,又问:“如果他再来找我,问我有没有跟你联系,我怎么说啊?”
林穗穗拧了拧眉。
柳湾村的事这几天就能处理完,要是他知道她在这里,说不定会来找她。
没什么必要。
“不用跟他说,我回去再说。”
……
雪停了,柳湾村的清晨还裹着层薄霜。
林家老宅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的木牌早已褪色,边角还缺了块,露出里面的朽木。
林穗穗拎着布包站在门口,指尖攥着包带,里面的铜锁和钱钞隔着布料硌着手心,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踏实。
身后传来刘新秀的脚步声,她刚去把几个叔伯叫过来,脸上还带着点邀功的得意:“都叫来了,三伯、二伯还有你堂哥,都在院里头等着呢!我跟他们说你要赎老宅,一个个都等着看你拿多少钱呢!”
她说着就要往院里走,却被林穗穗伸手拦住。
“你在外面等着。”
林穗穗的语气很淡,没给她反驳的余地。
刘新秀的脚顿在半空,眼睛瞬间瞪圆了:“凭什么不让我去?那是老林家的宅子,我是林家的媳妇,凭什么不能进去?”
林穗穗侧过身,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我是要拿钱赎回宅子。我是用钱来填大哥赌输的窟窿。怎么,你也要凑点钱进来?”
“我……我哪有钱?”刘新秀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手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她这辈子就没攒下过私房钱,家里的钱都紧着儿子用,哪有闲钱填窟窿?
“要是没有,凭什么进去掺和?”林穗穗反问。
“……”
“既然没钱,就别进去添乱。”林穗穗打断她,语气冷了些:“叔伯们本来就觉得我一个姑娘家管不了老宅的事,你进去要是再乱说话,这宅子就别想赎回来了。”
刘新秀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林穗穗一眼,嘴里嘟囔着“牙尖嘴利的丫头”。
却还是往后退了两步,在院门口的石墩上坐下。
……
林穗穗刚在石凳上坐下。
三伯把烟杆往地上一磕,烟灰簌簌落在杂草里,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穗穗,不是我们当长辈的不给你面子,这宅子早在你大哥把它抵给我们的时候,就跟你们家没关系了。你一个姑娘家,别掺和长辈的事,赶紧回去吧。”
二伯跟着附和,眼神扫过她手里的布包,带着点轻蔑:“就是,你大哥赌输了,是我们凑钱给他填的窟窿,说好你家宅子归我们抵债,现在哪有你说话的份?”
林穗穗没急着反驳,指尖轻轻敲着布包边缘,慢悠悠开口:“当年大哥到底欠了你们多少?把具体数目说清楚,要是合理,我把钱还了,林家宅子自然该归我。”
几个叔伯对视一眼,脑袋凑到一起低声嘀咕。
他们本想随便报个数,可看着林穗穗镇定的样子,又想多捞点。
几人商量了半天才抬眼,语气带着点虚张声势:“欠我们一千块!你大哥当年借了不少钱,这利息总得算吧?利滚利,一千块不多!”
“一千块?”林穗穗挑了挑眉,心里却在盘算。
这宅子虽然破旧,可占地不小,将来开发拆迁,价值远不止一千块,就算花两千都划算,更别说一千了。
她没露出半点犹豫,干脆点头:“行,一千就一千。”
话音刚落,她直接把布包往石桌上一倒。除了之前陆临舟寄来的剩下的前,还有她从省城带来的前。
一沓纸币摊在桌上,在晨光下格外扎眼。
几个叔伯的眼睛瞬间直了,三伯甚至忘了抽旱烟。
他伸手想去碰钱,又猛地缩了回去,声音都带着颤:“你……你这钱哪来的?你一个在广播站上班的,哪来这么多钱?”
“钱的来路你们不用管。”林穗穗把钱往他们面前推了推,语气强硬:“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一千块给你们,林家宅子必须归我。我知道当时大哥实际只欠你们几百,现在多给的,算是我给你们的补偿,你们赚了。”
叔伯们看着桌上的钱,呼吸都变粗了,互相递了个眼神。
他们本以为林穗穗拿不出这么多,顶多闹一闹就走,没料到她真能掏出一千块,这笔钱在村里足够盖座新屋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行!钱给我们,老宅归你!”三伯率先点头,伸手就要去抓钱,却被林穗穗按住了手腕。
“等等。”林穗穗收回手,眼神锐利,“钱可以给你们,但你们必须跟我去族长面前做个公证。”
“公证?什么公证?”二伯愣了愣,没听过这个说法。
“就是去跟族长说清楚,今天我用一千块从你们手里赎回林家老宅,从今往后,老宅的所有权归我林穗穗,跟你们再没关系。”林穗穗语气笃定:“族长是村里的大家长,有他作证,往后谁都不能再拿老宅的事做文章。你们要是不同意,这钱,你们也别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