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钱能把林家老宅赎回来。”
林穗穗捏着布包的边缘,轻轻抖了抖,纸币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大哥赌博,把老宅拿去抵给叔伯,钱还了赌债,这窟窿还没填完。我拿这钱去跟他们谈,至少能把老宅的地契拿回来。要是铜锁不在我手里,叔伯们能认账?”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刘新秀紧绷的脸,又补了句。
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提醒:“再说,大哥现在是没钱。等有了钱,赌瘾没断的话……我不把老宅攥在手里,他早晚还得把地契拿去再赌。到时候,你们连老林家最后一点根都没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话像根刺,扎得刘新秀瞬间没了底气。
她确实怕老大再去赌,更怕林家老宅彻底没了。
可让她就这么把铜锁交出去,又不甘心,毕竟那是她藏了这么久的东西。
林为翔躺在炕上,想帮着说句话,却被林穗穗冷冷的眼神扫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现在家里的事,全得听穗穗的,要是惹她不高兴,连看病的钱都没了。
屋里静了下来,只有林为翔轻轻的咳嗽声。刘新秀低着头,手指无意识抠着炕沿,心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舍不得的铜锁,一边是怕老宅彻底没了的恐慌。
林穗穗看她犹豫,没再等,直接站起身,手里的布包往胳膊上一搭,作势要走:“给不给随你。要是不想给,我现在就走,这钱我自己留着,老宅的事我也不管了。反正那不是我的家,丢了也不可惜。”
“别!”刘新秀赶紧伸手拉住她,语气里满是不甘,却还是松了口:“你等等!我给你还不行吗?”
她咬了咬牙,转身走到炕边的旧柜子前,蹲下身,掀开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个红布包。
布包都快磨破了,打开里面,是一把黄铜色的锁,锁身上刻着模糊的“林”字,边缘都被磨得发亮,显然是被精心保管过的。
刘新秀捏着铜锁,手都在抖,像是在割肉:“给你……你可得说到做到,把老宅的地契拿回来,别让那些小兔崽子再拿去赌!”
林穗穗看着她手里的铜锁,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手接了过来。
铜锁沉甸甸的,握在手里格外踏实。她把铜锁塞进布包,拉好拉链,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放心,我说到做到。老宅的事,我会处理好。”
……
拿到了铜锁,林穗穗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就落地了。
等到柳湾村开发,这三个宅子,一定能保她未来无忧。
这两天,还得想办法去把宅子给赎回来,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没法回省城了。
林穗穗突然想起,明天早上,广播站是她轮班。
她要是赶不回省城,广播站的早间播报就没人替了。
“我去打个电话。”她跟父母说了句,拎着布包就往外走。
村大队的电话要排队,得赶在晚饭前打通,不然明天早上栏目得开天窗。
林穗穗排了很久,这才排到队。
村里条件不好,就一个老式的转盘电话。
好不容易轮到林穗穗,她手指拨着转盘,按记忆里广播站的号码转了圈。
等了两声,听筒里传来门房大爷的声音:“喂?哪个单位的?”
“大爷您好,我是林穗穗,找徐蕊。她今天在广播站值班吗?”
“徐蕊啊,在呢!”大爷的声音落了,之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电流声。
大爷去找人了。
不多时,林穗穗就听见听筒那头传来脚步声,接着是徐蕊急促的声音:“穗穗?是你吗?你去哪了?这两天找你找疯了!”
林穗穗愣了下,握着听筒的手紧了紧:“我回柳湾村了,家里有点事。徐蕊,我想跟你说一声,明天早上轮到我了,你能不能帮我代班?稿子都写好了,在我抽屉里。”
“那当然没问题!小事!”徐蕊的声音更急了:“你知不知道陆临舟找你找得多急?他前两天天天去筒子楼敲门,没人应,昨天还把电话打到我老家大院了,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林穗穗的脑子“嗡”了一下,听筒贴在耳边,却觉得声音离得很远。
她张了张嘴:“陆临舟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