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宗泽遇仙得“破敌符”
建炎元年的深秋,汴梁城外的校场上寒风呼啸。宗泽握着丈八蛇矛,看着演练的士兵们冻得瑟瑟发抖,眉头拧成了疙瘩。金军压境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城防粮草却捉襟见肘,连弓箭都缺了三成,他夜里翻来覆去,下巴上的胡茬疯长了半寸。
“将军,帐外有个老道求见,说能助我军破敌。”亲兵掀帘进来,棉甲上还沾着霜花。
宗泽把长矛往地上一戳,火星溅起半尺高:“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凑热闹?轰出去!”
“他说……他说能让金军自乱阵脚,还说将军您近日必有血光之灾。”亲兵低着头,声音发颤。
宗泽心里咯噔一下。昨夜他确实梦到自己中箭落马,难不成这老道真有神通?他摆摆手:“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着八卦道袍的老道走进军帐,鹤发童颜,手里握着柄桃木剑,身后跟着个小徒弟,背着个黄布包袱。老道眯眼打量宗泽,突然抚须大笑:“将军面带煞气,三日之内必有劫数,若不化解,恐难守汴梁啊。”
宗泽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道长有何高见?”
老道让小徒弟打开包袱,里面露出一叠黄纸符,朱砂画的符文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诡异。“此乃‘破敌符’,”老道拿起一张符纸晃了晃,“今夜三更让士兵贴在箭簇上,明日交战时射出,金军必心神大乱。只是这符文需将军心头血激活,方能显灵。”
帐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呐喊声,宗泽看着符纸,又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粮草不济的事他没告诉任何人,可老道刚进门就说中了城防吃紧的要害,难不成真是仙人指路?他咬咬牙,拔出匕首在指尖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符纸上,瞬间晕开成个诡异的图案。
老道眼睛一亮,赶紧把符纸收好:“将军果然心诚!切记交战时需全军默念口诀,方能万无一失。”他留下口诀,又塞给宗泽一道护身符,“这道符贴身佩戴,可避血光之灾。”
送走老道,宗泽把符纸分给亲兵,让他们连夜分发给各营。副将岳飞进帐看到符纸,眉头皱得老高:“将军,这神神叨叨的东西怎能信?打仗还得靠真刀真枪!”
宗泽把护身符塞进怀里,摆摆手:“死马当活马医。如今粮草不济,能提振士气也是好的。”
第二天交战,宋军士兵果然把符纸贴在箭上,呐喊着冲上阵。金军起初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弓箭如雨般射回来。宗泽在阵中指挥,突然觉得胸口一闷,低头一看,一支流矢正射在护身符上,箭头被弹开半寸,只划破了皮肉。
“真灵验!”士兵们见状欢呼起来,士气大振,竟真把金军击退了半里地。
宗泽捂着伤口回到军帐,看着被射穿的护身符,对老道愈发信服。当晚就让人送去百两白银,还请老道在军中设坛作法。老道在帐中跳了半夜,桃木剑舞得呼呼作响,最后说金军已被符咒震慑,三日之内不敢来犯。
可第三天清晨,探马就慌慌张张来报:金军增兵三万,正在城外布阵,营中还插着不少宋军的“破敌符”,显然是当成了笑话。宗泽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人去抓老道,却发现帐中空空如也,黄布包袱扔在地上,里面全是废纸,只有张字条写着“谢将军赠银”。
他捏着那张废纸符,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伤口的血又渗了出来。岳飞掀帘进来,递上块干净的布条:“将军,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咱们只信刀枪,不信鬼神。”
宗泽点点头,看着帐外操练的士兵,突然大喊:“传我将令,加固城防,明日跟金军好好较量较量!”
第二章 韩世忠求签失粮草
建炎三年的黄梅雨季,韩世忠率军在黄天荡阻击金军,连下十几天的雨,粮草运输被阻断,营中只剩下三天的口粮。他站在船头,看着浑浊的江水拍打着船板,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连最喜欢的烈酒都喝不下去。
“将军,岸上有个神汉摆摊算命,说能算粮草何时到,还能预测胜负。”副将梁红玉撑着油纸伞走进船舱,鬓边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韩世忠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哦?有这等本事?带他来见我。”
神汉很快被带到船上,头戴破草帽,身披蓑衣,手里拿着个签筒,竹筒上刻着“神机妙算”四个歪字。他刚进船舱就打了个喷嚏,把签筒往桌上一放:“将军莫急,粮草的事包在我身上。”
韩世忠盯着他:“你若算得准,我赏你十贯钱;算不准,就把你扔江里喂鱼!”
神汉嘿嘿一笑,摇起签筒,竹筒撞得签子哗哗响。摇了半天,他抽出一支签,上面写着“水漫金山,粮草自现,三日之后,西北来船”。
“三日之后?”韩世忠皱起眉,“西北方向是金军大营,怎么会有粮草船来?”
“天机不可泄露。”神汉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将军只需在营中设个祭坛,摆上三牲祭品,我再作法祈祷,粮草自然会来。不过这祭品得用最好的,牛羊各一头,还得有坛好酒。”
梁红玉在一旁听着,悄悄拽了拽韩世忠的袖子,眼神里满是怀疑。可营中粮草告急,韩世忠实在没了办法,只好让人按神汉说的去准备。
祭坛设在最高的船板上,神汉穿着件破烂的法衣,围着祭坛跳来跳去,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雨越下越大,把他的法衣淋得透湿,看起来狼狈不堪。韩世忠站在船头看着,心里直打鼓。
第二天清晨,果然有士兵来报:西北方向驶来几艘船,看旗号像是运粮的。韩世忠大喜过望,赶紧让人去接应。可没过多久,士兵就慌慌张张跑回来:“将军,是金军的船!打着运粮的旗号,其实藏着弓箭手!”
韩世忠这才知道上当,气得拔出佩刀就要去找神汉,却发现祭坛上空无一人,只有那支签被雨水泡得发软,字迹都模糊了。他让人四处搜查,最后在江边的芦苇丛里找到了神汉的破草帽,旁边还扔着个空酒坛。
“这个混蛋!”韩世忠把草帽踩在脚下,雨水混着泥水溅了他一身。
梁红玉递给他块干布:“别气了,好在咱们发现得早,没中埋伏。我已经让人加固防线,再派人去后方催粮草,总能想出办法。”
韩世忠点点头,望着滔滔江水,突然大笑起来:“好个神汉,敢耍到我头上!等我打退金军,非把这骗子抓回来不可!”
三日后,后方的粮草船终于到了,士兵们欢呼雀跃。韩世忠站在船头,看着士兵们搬运粮草,对梁红玉说:“往后再遇到这种装神弄鬼的,直接给我绑了,省得耽误事。”
梁红玉笑着点头,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江面上,泛起点点金光。远处传来金军的呐喊声,韩世忠握紧腰间的佩刀,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第三章 岳飞遇“仙”失军机
绍兴十年的盛夏,岳飞率军在朱仙镇与金军对峙,连打了几场胜仗,眼看就要收复开封。可就在这节骨眼上,朝廷的援军迟迟不到,军中的箭矢也快用完了,他急得嘴上起了燎泡。
“将军,帐外有个游方和尚求见,说有破敌良策。”传令兵跑进来,甲胄上还沾着尘土。
岳飞正在看地图,闻言头也没抬:“什么和尚?让他走吧,我没空见。”
“他说……他能呼风唤雨,还说知道金军的粮草囤积地。”传令兵补充道。
岳飞这才抬起头。金军的粮草一直是个谜,探子查了半个月都没找到,这和尚若真知道,倒是省了不少事。他摆摆手:“带他进来。”
和尚走进军帐,身披红色袈裟,手里拿着串佛珠,脸上油光锃亮。他双手合十行礼:“将军莫急,贫僧夜观天象,见金军阵中有妖气,只需作法破之,必能大胜。”
岳飞皱起眉:“我军缺的是箭矢和援军,作法有什么用?”
“非也非也。”和尚摇头晃脑,“金军粮草藏在黑风口的山洞里,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贫僧有‘隐身符’,可让士兵们悄无声息潜入,烧了粮草,金军自会不战而退。”
岳飞盯着和尚:“隐身符?世上哪有这种东西?”
和尚从怀里掏出几张黄纸,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将军可先派三个士兵试试,今夜三更涂上符水,去金军大营附近取面旗帜回来,若能成功,再用此法烧粮草不迟。”
岳飞半信半疑,让三个身手最好的士兵按和尚说的做。和尚把符水涂在他们身上,嘴里念念有词,说这样就能隐身。三个士兵揣着符纸,趁着夜色摸向金军大营。
第二天一早,只有一个士兵狼狈地跑回来,身上还带着箭伤:“将军,那符根本没用!我们刚靠近大营就被发现了,另外两个兄弟……牺牲了!”
岳飞心里一沉,赶紧让人去抓和尚,却发现帐里早就没人了,袈裟扔在地上,里面塞着些干草,佛珠散了一地。他捡起一张符纸,放在火上一烧,很快就化成了灰烬,哪有什么神奇之处。
“混蛋!”岳飞一拳砸在地图上,把桌子都砸出个坑,“差点坏了大事!”
部将王贵走进来,看到他发怒,小声说:“将军,探子刚才回报,黑风口确实有金军粮草,但守卫森严,咱们硬攻怕是伤亡太大。”
岳飞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传令下去,准备火攻。今夜三更,咱们不用什么隐身符,用真本事把粮草烧了!”
当天夜里,岳飞亲率五千精兵,趁着月色偷袭黑风口。金军果然守卫森严,双方激战了半夜,宋军虽然烧了粮草,却也伤亡惨重。岳飞站在火光中,看着牺牲的士兵,心里又痛又悔,若不是轻信那和尚,也不会损失两个精锐士兵。
回到大营,他让人把那和尚的袈裟和佛珠全烧了,对众将士说:“从今往后,谁再敢提什么鬼神符咒,军法处置!打仗靠的是将士们的热血,不是这些骗人的把戏!”
将士们齐声应和,声音震得帐篷都在抖。岳飞望着天边的启明星,握紧了手里的长枪,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第四章 刘锜观星误战机
绍兴三十一年,刘锜在顺昌阻击金军,天气酷热难耐,士兵们中暑的越来越多,连井水都快喝干了。金军仗着人多势众,天天在城外叫阵,刘锜却只能坚守不出,急得满嘴起泡。
“将军,城里来了个占星先生,说能算出何时天降大雨,还能预测金军的动向。”亲兵端着碗凉茶进来,碗边都结了层白霜。
刘锜接过凉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占星先生?靠谱吗?”
“听说在城里算天气从没错过,不少百姓都信他。”亲兵说。
刘锜沉吟片刻,顺昌久旱无雨,士兵们快撑不住了,若真能下雨,倒是能缓解困境。他让人把占星先生请到军帐。
先生穿着件长衫,手里拿着个罗盘,戴着副老花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他刚进帐就掏出罗盘摆弄半天,又抬头看了看天:“将军,三日后必有大雨,到时候金军会从东门进攻,咱们只需在东门设伏,必能大胜。”
刘锜皱起眉:“你怎么知道金军会从东门进攻?”
“星象显示,东方有凶兆,金军必从东方来。”先生推了推眼镜,说得有板有眼,“而且这雨是喜雨,能解旱灾,还能破金军的煞气。”
刘锜半信半疑,让人去查金军的动向,探子回报说金军确实在东门附近活动频繁。他心里一动,觉得这先生或许真有本事,于是按他说的,把主力调到东门,就等三日后的大雨和金军来攻。
前两日风平浪静,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别说下雨,连朵云彩都没有。刘锜有些着急,让人去问先生,先生说时辰未到,让他耐心等待。
第三日清晨,天依旧晴空万里,连一丝风都没有。刘锜正准备派人去找先生,突然听到西门传来喊杀声。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登上城楼,只见金军黑压压的一片,正从西门猛攻,而西门的守军只有几千人,根本抵挡不住。
“不好!中计了!”刘锜大喊着让人调兵支援,可东门的主力离西门太远,等赶到时,西门已经被攻破,士兵们死伤惨重。
刘锜率军在城里与金军巷战,杀得浑身是血,好不容易才把金军击退。回到军帐,他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抓占星先生,却发现先生早就卷着细软跑了,只留下张字条,上面写着“金军给的钱更多”。
“这个叛徒!”刘锜把字条撕得粉碎,气得浑身发抖。
部将走进来,递上块干净的布:“将军,别气了。咱们虽然损失惨重,但保住了顺昌。以后可不能再信这些骗子的话了。”
刘锜点点头,看着帐外依旧毒辣的太阳,心里又悔又恨。他让人把城里所有装神弄鬼的都抓起来,然后开始重整军队,加固城防。
几日后,天降大雨,城里的旱灾终于缓解了,可刘锜却高兴不起来。他站在城楼上,看着雨中操练的士兵,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只信自己和将士们的本事,再不会被这些神汉骗子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