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的结界,我没费什么力气就进来了。”银发女人淡淡说道,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
切嗣望着面前正在燃烧的他曾经与夏蕾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的“家”,怔怔出神。
良久,他以问作答,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你在生气吗?”
“你能不能赶上,只能看运气。”
“因为那个人要是逃跑了,就又会在其他地方继续研究死徒。”
“呵。”银发女人嗤笑一声,语气却是夹杂了一丝不忍:“作为一个孩子亲手弑父的理由,这也实在太烂了。”
“你是个好人呢。”切嗣感慨。
银发女人将只抽了一半的烟头扔向火海,淡淡道:“想活命的话就跟在我后面,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岛,但是之后的事,你自己去思考。”
“谢谢。”
切嗣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会死,但绝对不能现在就死,死也要死得有意义。
而不是在这座岛上,像条见不得人的蛆一样,被人毫无意义地碾死。
这条满载着罪孽的性命,将不再为少年自己而活。
“走之前,你还有要带的东西吗?”银发女人刚说完这句话就忽然意识道:“啊,忘记提醒你了。”
“这一下,还真是除了你这个人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被这把火烧了个干净。”
“没关系。”切嗣并不懊恼,“除了这条苟活的性命之外,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
他的语气无喜无悲,年少的心气一夜之间被催熟成了空心的大树。
凯利,你以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大人?
我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
之后。
经过一番大人的筹码交换,银发女人成功从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手里保下了名为“卫宫切嗣”的少年,并且魔术协会同意了让他在成年之后继承卫宫矩贤两成的魔术刻印,让他不至于真的要从零开始自己的魔术谱系。
轰隆隆!
在寂寥闪烁的夜空繁星之下,银发女人驾驶卫宫矩贤准备用来逃跑的那艘摩托艇,带着卫宫切嗣离开了这座改变了他一生命运轨迹的东南亚小岛。
“对了,你的名字是?”
说来也可笑,少年切嗣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救下了自己并且说要对他的将来负责的银发女人叫什么。
“娜塔莉亚·卡明斯基,给我记好了,这可是你『母亲』的名字。”
娜塔莉亚咧嘴笑道。
一把将身旁故作深沉的少年搂进她伟大的胸怀里,一顿揉搓狗头,单手驾驶着摩托艇,乘风破浪,前往地平线的尽头。
……
转眼间。
十年过去。
“嘶——”
曾经瘦弱矮小的少年,此时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正龇牙咧嘴地躺在一个一看就不是很正规的银色手术台上。
手术灯照在青年切嗣的身上。
他的胸膛和后背结结实实地缠满了一圈白色绷带,并且隐约有血色染出。
青年切嗣的脸上满是汗水,剧烈的疼痛让他的眉头狠狠皱起,难以忍受。
“很痛吧。”
娜塔莉亚手里叼着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嘴里勾着一抹笑意,“想从你脸上看到这副表情可真难啊~”
她的语气戏谑,手术灯漫反射的余光打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和十年前没有任何变化,还是一样的俊美、妖冶,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一般。
“魔术师一辈子都要背负刻印的痛楚,你的父亲可真是给你起了个恰当的名字,似乎是对你寄予了厚望呢。”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男人!”
“嚯~”
“毛长齐了,所以在我面前硬气起来了是吗?”
一身熟悉的男式黑色风衣,娜塔莉亚起身走到不停挣扎想要起来却无论如何也只能平躺的切嗣跟前,一把按住了他,继续道:
“老实点,听我讲,小鬼,你的起源是『切断』和『结合』,这和『破坏与再生』的语义稍有不同。”
“断开后再重新打结连在一起的线,打结部分的粗细程度会不一样吧。”
“你的这个起源就包含着类似这种『不可逆的变化』的含义。”
“切割后再追嗣——切嗣,那这件礼装就再适合你不过了。”娜塔莉亚轻笑一声,将一个手提箱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打开,里面是一发发排列整齐的子弹。
金色弹壳,银色弹头。
“正常来说,魔术刻印的移植并不会如此痛苦,但是,我在帮你做魔术刻印移植手术的时候,取下了你的几根肋骨。”
“什、什么?”
切嗣双眼微怔,他在术前可从来没有被告知过这种事情。
“不要这样一副『被害惨了』的表情嘛~”娜塔莉亚娇声戏道:“人的肋骨通常有24根,少数人可能会多一根少一根,而你,恰好是多的那种,被我取下几根之后,也只是变成了少的那种,不会影响到健康什么的。”
“人体,很神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