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紧锁,下意识地重复:“毒丸计划?”
“对。” 他目光灼灼,语意清晰,“达迅集团可以通过引入战略投资伙伴,进行高频次的定向增发新股。此举能迅速扩大公司总股本,同时大幅稀释现有股权。岳明远若想恶意收购,其成本将被急剧推高,高到足以让他望而却步!”
我眼睛一亮,随即又蒙上疑虑:“办法确实高明!可……去哪找一个绝对可靠、又能和我们共担风险的合作伙伴呢?”
张平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我,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分明是欲言又止。
电光火石间,我猛地一拍大腿,豁然开朗:“哎呀!我这真是‘佛在眼前还乱烧香’!老哥,这个绝佳的合作伙伴,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我:“宏军,这么大的事,你真能做得了主?” 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我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放心!林蕈那边,我自有把握,你只管把心放肚子里!”
他却缓缓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复杂的笑意,带着几分无奈和更深层的提醒:“宏军啊,你还是太容易轻信人了。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转身就和岳明远合作?真到了那一步,你们可就追悔莫及了。”
我毫不退缩地直视他双眼,声音沉稳而坚定:“老哥,如果连这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那我这两只眼睛,不如现在就挖出来当泡踩了!”
这句毫无保留、掷地有声的信任宣言,让张平民眼中明显掠过一丝动容。但他依然保持着最后的谨慎:“你我兄弟之间,肝胆相照自然无妨。但林蕈那边……若让她觉得我是趁人之危,想从中渔利,那就……太没意思了。”
我神情笃定,语气不容置疑:“绝对不可能! 老哥,你还不了解她吗?林蕈绝非寻常女子!她能以一己之力将达迅维持至今并成功上市,靠的是一颗实业报国的赤诚之心!在她眼里,家国情怀、事业格局,远在金钱利益之上!”
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关窍,忽然朗声大笑起来:“哈哈!小老弟,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你身边总有佳人倾心相随!就凭你这股子劲儿——关键时刻能挺身而出,为她们遮风挡雨、撑起一片天的担当! 何愁没有红颜知己相伴左右?”
我哭笑不得:“老哥,你这听着可不像夸人,倒像是拐着弯损我呢?”
他收住笑声,作势看了看并不存在的表:“行了,时间不早,我真该回了。你家那位‘大娘子’说是去换水,可我这左等右等,茶水没见着,人也没影儿了。得,我还是回家喝口热乎的吧!”
我自然知道他是在打趣,但也得把戏唱下去,立刻佯装恼怒:“嘿!这个臭娘们!让我老哥连口水都喝不上……” 说着,我撸起袖子,一副要冲出去兴师问罪的架势。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拦住,脸上挂着“我可不上当”的笑意:“别别别!害兄弟跪搓衣板的事儿,哥哥我可不干!”
戏点到为止,恰到好处。我们俩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
笑过之后,我关切地问:“你今晚可没少喝,车怎么开?”
他摆摆手,一脸轻松:“小事儿,一会儿下楼随手摇个代驾就行。”
见他要走,我也不便强留,便陪着他走出书房。
小惠大约是刻意避嫌,早已躲进了房间。我只好独自送他出门。
走到玄关,他忽然停下脚步,像是随口一问:“对了,今天……是礼拜几来着?”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周一啊。”
他“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脸上瞬间堆满了促狭的坏笑:“周一啊……那今晚,该轮到大娘子‘值日’了。”
我这才猛地回过味来,又羞又恼,抬手就狠狠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去你的!”
目送他进了电梯,直到门合上,我才带着一丝暖意关上家门。
脚步先迈向曦曦的房间,门却从里面反锁着,显然是小敏的“杰作。我犹豫片刻,指尖最终转向,轻轻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黑暗中,彭晓惠的身影静静卧在床上。
我的出现并未惊动她分毫。我踌躇着,正欲悄然退向另一间房。
她清冷的声音忽然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既然来了……干嘛又要走?”
脚步顿住,空气里弥漫开一丝尴尬的凝滞。
“想走就把门替我带上,” 她背对着我,语气里带着幽怨,“难道……还等我送你吗?”
话已至此,若再离开,那便不是关宏军了。
我反手带上房门,将外界的微光隔绝。在浓稠的黑暗里,摸索着靠近床边。
“外衣脱了,”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睡衣在枕边。”
连睡衣都已备好……这份心思,我岂能辜负?我心头泛起一丝甜意,依言乖乖照办。
挨着她躺下,她依旧纹丝不动,像一尊冰冷的玉雕。
“怎么了?酒劲儿上来了?不舒服?” 我侧过身,轻声探问。
她翻身面向我: “……不舒服。” 她简短地回应,带着情绪。
我作势便要起身:“我去给你调碗蜂蜜水。”
黑暗中,一只微凉的手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带着执拗,声音也透着抑郁:“是心里……堵得慌。”
我忙俯身凑近,脸颊几乎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到底怎么了?”
她鼻间逸出一声轻哼,终于按捺不住:“我们姐妹俩,在你眼里是需要排班轮值的妻妾吗?连‘值日表’都排好了?”
哦!症结在此!原来她竟听到了我和张平民的玩笑话。
我心头了然,故意压低声音调侃:“啧,这房子看着体面,没想到隔音这么差劲。这要是晚上……有点什么‘活动’,还不被隔壁听个清清楚楚?”
“哼!” 她鼻腔里又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黑暗中,指尖带着怨气,精准地拧上我腰侧的软肉。
“嘶——” 我倒抽一口凉气,痛呼刚要脱口而出,一只手掌已抢先一步,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我的嘴。
借着这股力道,我顺势一倒,整张脸埋进她温热的颈窝里,无声地汲取着那份馨香与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