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柔柔一脸认真地看着顾正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和疑惑,她轻声说道:“如果我不是佟文林的亲生女儿,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顾正文显然没有预料到佟柔柔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回答道:“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啊?”
然而,佟柔柔并没有被顾正文的回答所安慰,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我说的是真的,我是佟家的养女。二十年前,佟文林的妻子郭远珍结婚三年都没有孩子,于是他们在孤儿院领养了我。院长告诉我,我出生没多久就被人丢在了观音庙门口。”
说完,佟柔柔缓缓地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羊玉白脂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仿佛那是她最珍贵的宝物。她凝视着玉佩,继续说道:“这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们生了我却不要我……”
佟柔柔的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但其中蕴含的痛苦和无奈却让人感同身受。
顾正文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可否将玉佩让我一观?”佟柔柔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那枚羊玉白脂玉佩递到了顾正文的手中。
顾正文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那份慎重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块玉佩,只见玉佩上刻着精美的并蒂莲图案,线条流畅,栩栩如生。玉佩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似有若无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心醉神迷。
顾正文的目光深深地停留在玉佩上,若有所思地说道:“去年,我在苏城苏理迈老爷子的寿宴上,曾见到苏老夫人脖子上戴着一个与这枚玉佩一模一样的饰品。那时候,她的气质与这块玉佩相得益彰,显得格外优雅。不过,她的那个玉佩要比这个大上许多,当时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充满了好奇。”他抬起头,凝视着佟柔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问道:“不知你是否与苏老爷子家有什么关联呢?这玉佩是否是他们家的传家之宝?”
佟柔柔望着顾正文,眼眶突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起来:“正文,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先不讨论……不,我们必须现在就去苏城芳家,找苏理迈的夫人问清楚!”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我到底是不是苏理迈的女儿?我……我到底是不是!”她的话语像连珠炮般砸出,情绪越来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还记得吗?我出生时就被丢在观音庙的门口!那是一个雨夜,襁褓里只有一张写着生辰的纸条,连名字都没有……要不是被路过的香客发现,送到孤儿院,被佟文林夫妻收养,我早就死了!”她捂住嘴,哽咽着,仿佛要将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倾泻而出,“我小时候问过养父母无数次,他们只说捡到我的地方有观音庙,其他一概不知。可现在,这块玉佩……它是不是在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就在这苏城?就在这芳家!”
顾正文被她的情绪震住了,他急忙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低声安慰:“柔柔,别急,我们这就去,一定把事情弄清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一剂镇定剂,让佟柔柔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平缓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对,我们现在就去!苏理迈夫人一定知道真相,她必须亲口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抛弃我!”
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对真相的渴望,有对未知的忐忑,也有对过往的愤怒与不甘。他们迅速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前往苏城的旅程。出租车颠簸在官道上,佟柔柔始终紧握着那块玉佩,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凝视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雨夜观音庙的模糊画面——那是她无数次在噩梦中反复经历的场景:冰冷的石阶、湿透的襁褓、远处寺庙里若隐若现的烛光……“如果苏夫人真的是我的生母,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迷茫。顾正文默默地将手覆在她手背上,温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仿佛在说:无论答案如何,你都不是一个人。
随着距离苏城越来越近,他们的心情也越来越复杂。苏城是一座充满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城市,古老的建筑和青石板路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终于来到了芳家那座古朴的宅院前。宅院的门楣上挂着“芳府”的牌匾,朱漆大门半掩,门前的石狮子沉默地蹲守着,显得庄重而威严。
顾正文敲响了门环,清脆的铜铃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响亮。不一会儿,一个老仆人打开了门。看到他们,老仆人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了礼貌地问道:“请问二位有何贵干?”顾正文拿出玉佩,客气地说道:“我们是来找苏理迈夫人的,这块玉佩是我们偶然得到的,想请她帮忙鉴定一下。”老仆人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请他们进客厅稍候。
客厅里古色古香,檀香袅袅,雕花木椅上铺着柔软的绸缎。佟柔柔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的边缘,心跳如擂鼓。她感到喉咙发紧,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顾正文察觉到她的不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松。
不一会儿,苏理迈夫人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气质温婉如昔。看到玉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她踉跄着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触碰玉佩,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她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顾正文和佟柔柔对视一眼,佟柔柔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夫人,实不相瞒,这块玉佩是在我养父的旧物箱里发现的。而我,是二十五年前被遗弃在观音庙门口的女婴。”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苏理迈夫人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你……你说什么?”她喃喃道,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惊恐和悔恨。佟柔柔站起身,向前一步,眼中闪烁着泪光,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夫人,我想问您,二十五年前,是否有一个女婴被遗弃在观音庙门口?而您,是否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她的话语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苏理迈夫人的心脏。
苏理迈夫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她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终于崩溃般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是……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她开始讲述那个尘封已久的秘密:当年,她因家族压力被迫嫁给苏理迈,却与青梅竹马的恋人有了孩子。为了保全家族名誉,她不得不忍痛将刚出生的女儿遗弃在观音庙门口,并制作了这块并蒂莲玉佩作为信物,希望有一天能母女相认……“我以为……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了……”她泣不成声,悔恨的泪水浸湿了衣襟。
就在此刻,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理迈缓步走了出来。他身着藏青色的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本未读完的线装书,眉宇间透着几分书卷气,显然方才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到客厅里压抑的抽泣声和混乱的对话,他微微皱眉,目光扫过跪坐在地的夫人、神色复杂的佟柔柔,以及一旁沉默的顾正文,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疑惑:“发生什么事了?”
苏理迈夫人闻声,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望向丈夫的目光中满是愧疚与绝望。她颤抖着嘴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说出了埋藏二十年的秘密:“理迈……二十年前我嫁给你之前,曾与前男友有过一段情缘,后来……后来有了这个孩子……”她哽咽着,手指向佟柔柔,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我怕你嫌弃我,怕家族蒙羞,所以……所以狠心将她丢在了观音庙门口……我错了,二十年前不该瞒你,不该让她流落在外……”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伏地痛哭,仿佛要将二十年的悔恨全部倾倒而出。
苏理迈闻言,如遭雷击,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掉落在地。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目光在佟柔柔与夫人之间来回扫视,眼中交织着震惊、愤怒与难以置信。他素来知道夫人婚前曾有过一段感情,却从未想过竟会有如此沉重的后果。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声音沙哑道:“你……你竟瞒了我整整二十年?这孩子……就是当年那个被遗弃的女婴?”他转向佟柔柔,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仿佛要从她身上寻找夫人的影子。
佟柔柔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她望着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她咬紧嘴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苏先生,我是佟柔柔,是佟文林夫妻在孤儿院领的弃婴。这块玉佩,是他们前几天交到我手中的。”她举起玉佩,并蒂莲的纹路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当年,我的生母将我遗弃时,留下了这块信物。现在,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她的质问如利刃出鞘,直指苏理迈夫妇的良心。
苏理迈如雕塑般沉默良久,最终发出一声长叹,缓缓蹲下身,与跪坐的夫人平视。他的眼中褪去了最初的震惊与愤怒,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深沉的悲哀与自责:“阿芳,你我夫妻二十载,我从未因你的过去计较分毫。可你……你怎能如此糊涂?这么大的事居然隐瞒了二十年!”
苏老夫人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我那时哪是怕你嫌弃啊,分明就是担心你会因此而心生厌恶啊!如今,佟柔柔竟然已经找到我们家了,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接受她啊!”苏理迈则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可以接受她,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前男友知道!赶紧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你和佟柔柔做个亲子鉴定!倘若她真的是你的孩子,我自然会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