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阳光明媚,我和警婷以及乔星辰一同踏上了返回山城的航班。飞机缓缓起飞,我的心情如同窗外的蓝天白云一般,既充满了期待,又夹杂着些许不安。
回国后,我们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将古志高和周聿铭利用修复脑神经的幌子在山城医学院进行人体试验的证据,郑重地交到了沈逸手中。这些证据犹如一颗颗重磅炸弹,每一份都沉甸甸的,承载着无数人的痛苦和冤屈。
这些证据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搜集到的,其中包含了受害者的病历、实验记录、证人证言等关键信息。每一份文件都像是一个无声的证人,诉说着那些被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
沈逸接过证据时,他的手似乎有些微微颤抖。他的脸上露出了异常凝重的表情,仿佛这些证据的重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他仔细地翻阅着每一页文件,眉头紧锁,似乎能透过这些纸张感受到那些受害者所遭受的苦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逸的表情愈发严肃。他的目光停留在某些关键的证据上,久久没有移开。我们可以想象,这些证据背后所隐藏的巨大罪恶正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最后,沈逸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我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心。他郑重地说:“我会立刻展开调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李逸飞不但是我的朋友,也是新颖的公公,我们一定会找到他。”
沈逸把证据装进一只黑色防磁箱,又锁进保险柜,转身对我们说:“从现在起,你们三个的安全由我负责。山城的雾太大,别让任何人把你们吹散。”
他拨通了一个只有四位数字的短号,不到二十分钟,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商务车停在楼下。车窗贴了单向膜,车门一关,连阳光都被隔绝在外。
车里坐着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年轻男人,戴着耳机,腿上放着一台改装过的军用笔记本。沈逸介绍:“顾骁,信息支援组。接下来他会跟你们寸步不离。”
顾骁抬眼,声音像电量不足的电子音:“三位,交出手机、手表、耳机,任何能发信号的东西。”
乔星辰皱眉,警婷已经干脆地把手机递过去。我犹豫了一秒,也只得照做。顾骁把设备统统塞进一只铅盒,合上盖子,“咔哒”一声,像给我们也上了锁。
商务车驶出市区,却不是去警局,而是开往江北老机场的货运通道。一架小型医疗运输机早已启动,螺旋桨搅碎雾气。机舱里摆着三张折叠床,床脚焊着安全带,看起来像战地后送。
“我们要飞哪儿?”我问。
“雾城。”沈逸说,“那里有我老师留下的一间实验室,独立电网,独立卫星链路。在那里,没人能干扰我们。”
话音未落,机身一阵颠簸,云层里闪过一道白光——不是闪电,更像是无人机的夜航灯。顾骁啪地合上电脑:“我们被咬尾了。”
警婷一把拉开舱壁上的应急柜,里面竟码着整排92式手枪和弹匣。她把一支抛给我,自己咔哒上膛,动作利落得像在拆快递。
沈逸却抬手制止:“别开火,山城空管还在他们手里。顾骁,放诱饵。”
顾骁敲下回车,机腹弹出一架银灰色小无人机,拖着一条热源箔条俯冲。几秒钟后,远处爆出一团橘红火球。
“诱饵被击落。”顾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消息——对方用的民用干扰枪,不是军方的。坏消息——他们在地面布了眼,知道我们起飞方向。”
飞机压低高度,贴着山谷穿行,雾像湿冷的棉絮糊在舷窗。乔星辰忽然指着前方:“那是什么?”
一座废弃的雷达站矗立在峭壁边缘,塔身锈迹斑斑,顶端却亮着一串崭新的LEd灯,拼出摩尔斯:
·— ——— ·—·· ·· ··—· ··· ·—· ·
“SAVE LIVES”
警婷低声翻译完,脸刷地白了:“是李逸飞的求救信号!他就在雷达站!”
沈逸瞳孔骤缩:“不可能。我昨天才收到他在境外出现的线报。”
顾骁把电脑屏幕转向我们,卫星图上,雷达站旁边停着两辆冷链货车,车厢温度显示零下七十度——那是运送生物样本的专用车。
“除非,”我听见自己声音发干,“有人故意把他的求救信号摆在我们必经的航线上。”
沈逸沉默三秒,忽然笑了,那笑意像冰刃:“那就将计就计。我们降落。”
飞机俯冲,起落架在碎石跑道擦出一串火星。雷达站的铁门自动开启,里面黑洞洞的,像一张等着我们走进去的嘴。
沈逸把防磁箱背在胸前,回头冲我们竖起三根手指——
“三分钟后,如果我出不来,就把箱子烧了。”
警婷拉住他:“要进一起进。”
乔星辰也点头。我握紧枪,心脏跳得仿佛要撞断肋骨。
铁门在我们身后轰然关闭,黑暗里,只有LEd灯在头顶闪烁,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
下一秒,灯灭了。
黑暗中,我听见沈逸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真正的实验室。”
黑暗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头顶骤然亮起冷白色的紫外灯。我们条件反射地眯起眼,视网膜上还残留着LEd熄灭的残影,便看见一条狭长的透明甬道延伸向前,像某种巨型生物的血管。
通道壁是钢化玻璃,外侧却注满了幽蓝色液体,液体里漂浮着一颗颗倒置的人脑——没有颅骨,只有完整的大脑皮层,表面插着比发丝还细的银白电极。它们随水流轻轻晃动,像在对我们点头致意。
“神经灌注液,零下四度,可保存离体大脑七十二小时。”
声音从头顶广播里传出,却明显经过了电子伪声,男女莫辨。
“欢迎,携带证据的客人们。请把箱子放在第一道闸门前。”
沈逸把防磁箱抱得更紧:“先让我们见到李逸飞。”
广播轻笑:“你们已经见到了。”
话音落下,最近的一颗大脑忽然剧烈抽搐,电极闪出红光,玻璃壁上映出一张模糊的人脸——眉骨高耸,鼻梁带一道旧疤。
乔星辰失声:“岳父……?”
我几乎握不稳枪。那颗大脑仿佛听见了,电极又闪两下,像在打摩尔斯。
警婷立刻掏出手机——才想起早被收走。她干脆用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短横,回应那串闪烁。
广播里传来一声叹息:“真感人。可惜,李逸飞的意识被切成六份,这只是其中一份。想要完整体,就拿证据来换。”
沈逸面色铁青,目光却快速扫过四周。紫外灯下,甬道尽头有一扇圆形合金门,门旁是密码转盘,上方嵌着虹膜扫描仪。
他压低声音:“顾骁,黑掉它需要多久?”
耳机里沙沙两秒,传来顾骁被干扰后的断续回答:“……有量子跳频……至少九十秒……”
沈逸微微点头,朝前迈了一步:“好,我们换。但要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可以。”
玻璃地板突然下沉,露出一条旋转扶梯。我们依次而下,进入一间六角形舱室。舱壁是镜面不锈钢,映出无数个我们——每一个都面色惨白、眼神孤绝。
正中央摆着一台低温维生舱,舱盖透明,里面躺着一具被剥去头皮的男性身体,颅骨打开,大脑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一圈接口槽。
“载体已就绪。”广播里带着一种诡异的热情,“把证据箱放在右侧传送带,六份意识就会合并注入,李逸飞就能站起来与你们拥抱。”
警婷忽然抬枪,对准卫生舱:“少耍花样!先放人!”
镜面舱壁里,我们的倒影忽然集体侧头,动作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三、二——”
轰!
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整个六角舱猛地一震。顾骁的声音终于清晰:“干扰塔被我炸了!你们有三十秒!”
沈逸当机立断,把防磁箱抛向传送带,却同时按下箱底暗扣——箱体在空中裂开,漫天纸片如白鸽四散。
那些根本不是什么“证据”,而是一叠叠空白A4纸,只在最上面附着一枚微型芯片。芯片在空中折射紫外光,像一颗坠落的星。
广播瞬间尖锐:“你敢——”
镜面墙啪地碎裂,露出隐藏的通道。警婷拽着我冲进去,乔星辰一把掀开卫生舱盖,将早已准备好的阻断药注入载体静脉。
通道尽头,顾骁穿着外骨骼等候,手里提着真正的防磁箱——原来登机前,沈逸就做了双层套箱。
“快走!他们的应急队五分钟到!”
我们狂奔,脚下地板开始倾斜,像整栋建筑正被巨手缓缓折弯。
转过最后一个弯,前方出现一道锈迹斑斑的电梯门,门楣上用红漆涂着一行斑驳小字:
“山城医学院旧实验区”
原来我们从未离开过医学院,只是被带进了地下十八层的禁区。
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院长徽章,脸上挂着温润的笑。
古志高。
他抬手,向我们展示掌心里那枚仍在闪烁的芯片——真正的证据。
“逃得真快。”他叹息,“可惜,你们始终在我的脑回路上跳舞。”
沈逸的枪响了。
子弹却在古志高面前一寸停住,像撞进无形的凝胶。
古志高微笑更深:“忘了说,我给自己装了点小玩具——磁约束护盾,每秒刷新两百次。”
他侧过身,露出电梯后壁——那里嵌着另一颗大脑,浸泡在金色液体里,电极闪着温柔的蓝光。
“李逸飞的最后一份意识。”
古志高抬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要么,把芯片给我;要么,我格式化他。”
警婷的枪口垂下。
我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像倒计时。
沈逸却忽然笑了,笑得像当年在课堂上第一次解开费马大定理那样畅快。
“古老师,您教过我们——任何系统都有自毁阈值。”
他抬手,按下藏在牙齿里的微型遥控器。
整栋地下实验区的灯瞬间熄灭。
黑暗中,只有那颗大脑的金色溶液开始沸腾,像一颗不肯被囚的太阳。
“岳父,我们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