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颖微笑着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温柔,说:“妈,我听说外公出车祸了,我放心不下,执意要过来看看。我之前都生过三胞胎了,身体还算结实,没事的。” 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又忍不住责怪道:“你也别怪外婆,她也是担心你。” 余金容拍了拍我的手,解释道:“是新颖坚持要来的,说什么也要看看你爸。”
沈新颖走到病床前,俯下身轻声问道:“外公怎么样了?感觉好点了吗?” 病床上的父亲封城南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沈新颖,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说:“老婆,新颖来了。” 我点点头,说:“是啊,她怀了双胞胎,执意要过来看你。” 余金容打开保温桶,香气扑鼻而来,她温柔地说:“我给你熬了瘦肉青菜粥,起来吃点,补补身体。” 父亲挣扎着坐起来,看着我们,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说:“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金容照顾我就好了。你们都忙,不用担心我。” 我们围坐在病床前,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
我们见父亲没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随后我们听从父亲的话向父母告别后离开了病房。母亲留在病房里,仔细地给父亲喂粥,那场景充满了温馨与爱意。我们走出医院,阳光依旧明媚,我们的心情也如同这阳光一般,明朗而温暖。我们知道,无论未来的日子会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因为我们是一家人,有彼此的陪伴和支持。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街角的法式梧桐洒下斑驳的影子。沈新颖靠在副驾椅背,忽然轻声问:“妈,你说……外公给孩子们取的名字,他还会记得吗?”我握着方向盘,心里一软。三个月前,父亲在电话里兴致勃勃地翻旧字典,说男孩叫“澄晏”,取“海晏河清”;女孩叫“澄暄”,意为“暄暖如春”。
我们回到家,三胞胎孙女李倾美,李倾颜以及李倾世已经坐校车回家了,正在房间里面写作业,听到脚步声,三个人同时从房间里面出来,兴高采烈地叫着:“爷爷奶奶,妈,你们去哪里了?” 我带着一丝疲惫,但脸上挂着安慰的笑容,说道:“你们的太外公出车祸了,我们刚从医院回来,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三胞胎听到这个消息,异口同声地说:“明天是星期六,不上课,我们要去看太外公!” 我微笑着点头答应:“好,明天我和爷爷带你们去。”
我的目光转向沈新颖,她正站在一旁,脸上也满是关切。我说:“新颖,明天你别去医院了,医院细菌多,你肚子里面有两个小宝贝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家休息。” 沈新颖微微点头,说:“好的,妈,我会在家等你们回来。”
我看了看时间,说:“我先去厨房做晚饭了,一会儿警钟下班才有饭吃。” 说完,我走向了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厨房里弥漫着菜香,我一边切着菜,一边想着今天的经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家人之间的相互关心和牵挂,让这个家充满了温暖。
我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把不锈钢水槽照得闪闪发亮。水龙头“哗”地一声,冰凉的水冲过指尖,像是要把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一并洗掉。案板上还留着中午没来得及收的半根胡萝卜、几片香菇,我顺手把它们拢到一边,重新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里脊,打算给孩子们做糖醋里脊——倾美爱吃甜,倾颜偏爱酸,倾世则喜欢把酱汁浇在米饭上拌着吃,一块肉能哄好三张嘴,划算得很。
油锅刚热,客厅那头传来爷孙四人的笑闹。老李正弯腰给三个孙女翻书包,把今天的美术作业一一贴到冰箱门上。倾美画的是穿婚纱的自己,裙摆上贴满了亮片;倾颜画了一棵巨大的樱花树,树杈间藏着三只并排的小鸟;倾世则干脆把整张画纸涂成深海蓝,再用银色颜料点出星星,说是“太外公病房外的夜空”。老李举着画,嘴里“啧啧”有声,像在博物馆品鉴名画,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奶奶,我来帮你!”倾颜最先冲进厨房,两根小辫子一蹦一跳。她踮脚从柜子里拿盘子,结果带下来一只塑料量杯,砸在地板上“哐啷”一声。我还没开口,倾世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把量杯捡起,顺带把姐姐往旁边挤:“你上次打碎的盘子还没赔呢,我来!”倾美不甘示弱,抱着一把小葱挤到最前面:“我会洗葱!”
厨房瞬间变得像周末早上的菜市场。我左手按住差点掉到地上的酱油瓶,右手把最小的倾世往外推:“去去去,作业写完了吗?”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写完啦!”声音大得盖过了抽油烟机的轰鸣。老李在门口探头,笑得眼角褶子堆成小山:“让她们帮你吧,省得等会儿又把作业本当画纸。”
我妥协,把最安全的择菜任务分配出去。倾美把葱叶掐成一段一段,嘴里数着:“一根给太外公,一根给外公,一根给奶奶……”数着数着就乱了,干脆把葱叶撒成一小片绿叶;倾颜负责剥蒜,剥两瓣就抬头问我:“太外公真的没事了吗?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偷偷把粥倒进花盆?”我被她逗笑,心里却一软——上次父亲住院,怕我们担心,把医院寡淡的白粥倒进花盆,结果把绿萝“咸”死了两盆。
锅里的油开始“噼啪”作响,我裹好面糊,把里脊一条一条滑进去。热油立刻鼓起金黄的小泡,像一群小精灵围着肉跳舞。糖醋汁在另一只锅里咕嘟咕嘟冒泡,酸甜的气味顺着抽油烟机的缝隙钻出去,客厅里传来老李夸张的吸气声:“哎哟,谁家做糖醋里脊这么香?把我馋虫都勾出来喽!”
倾世趴在厨房门框上,鼻尖沾了一小点面粉,像只偷吃的小猫。她忽然压低声音:“奶奶,太外公今天……会疼吗?”我手里的锅铲顿了顿,转头看她。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盛着一点小心翼翼,仿佛只要我说“疼”,那疼痛就能穿过夜色直接落到她身上。我蹲下来,用干净的手背蹭掉她鼻尖的面粉:“太外公今天打了‘魔法针’,一点也不疼。明天你们去,一人给他讲一个笑话,他就不疼了,好不好?”
小姑娘重重点头,辫子梢扫过脸颊,像两把小刷子。锅里的里脊已经浮到油面,颜色金黄,我捞出控油,顺手夹起最小的一块吹了吹,递到她嘴边:“先替太外公尝尝咸淡。”倾世眯起眼睛,腮帮子鼓成一只小仓鼠,含含糊糊地喊:“好吃!太外公肯定能吃两碗饭!”
最后一道菜出锅时,窗外暮色四合。老李带着孩子们摆碗筷,三张小嘴叽叽喳喳,像三只小雀儿轮流播报今日校园新闻:倾美说音乐老师穿了新裙子,倾颜说今天小测验她全对,倾世则宣布她在科学课上用积木搭的桥能承重五本书——“比隔壁王胖子的多一本!”老李煞有介事地鼓掌,仿佛孙女得了诺贝尔奖。
我把糖醋里脊装盘,特意在边缘留出三块小小的“爱心形状”,那是给孩子们留的“秘密奖励”。端上桌时,倾美眼尖,立刻用筷子尖戳了戳:“奶奶偏心,这块像心形!”我笑着点点她额头:“明天去医院,你们三个一人喂太外公吃一块,谁喂得最好,回来再奖励一块。”三个孩子互相看看,突然埋头扒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认真,仿佛已经暗暗较上了劲。
八点整,电子门锁“咔嗒”一声轻响。
李警钟拎着公文包进门,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还沾着一点打印机的碳粉味。玄关的感应灯亮起,他低头换鞋,先闻到空气里残留的糖醋香,又听见餐厅那头齐刷刷的童声——
“爸爸——!”
三胞胎像三颗小炮弹冲过来,一人抱大腿,一人抢公文包,最小的倾世干脆把脑袋钻进他怀里,顶着他的下巴撒娇:“爸爸,你晚了一分钟!”
李警钟笑着揉乱她的刘海:“路上给外公买了他最爱的话梅,挑口味耽误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牛皮纸袋,话梅的酸甜味立刻盖过厨房里的油烟,像把众人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医院。
沈新颖挺着肚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围裙还没解,肚子上的小熊图案随着动作晃了晃:“洗手上桌,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马上好。”
餐桌早已摆得满满当当:糖醋里脊堆成金黄的小山,翠绿蒜蓉菜心闪着油光,西红柿炖牛腩咕嘟咕嘟还在砂锅里冒泡。老李把最后一双筷子摆好,顺手替老伴拉开主位椅子:“功臣先坐。”
我端着汤出来,热气在灯光下像层薄雾。倾美立刻举手:“奶奶,我给爸爸盛饭!”倾颜不甘示弱:“我布汤勺!”倾世则抱着话梅袋子跑到爸爸身边,小声说:“爸爸,外公能吃吗?医生会不会不让?”
李警钟蹲下来,用额头碰碰她的额头:“外公明天只能吃一点点,剩下的咱们替他消灭,好不好?”小姑娘这才放心,蹦蹦跳跳回到座位。
饭桌上一时热闹得像过年。李警钟先给老人夹了块牛腩,又给我舀了一勺汤,才开口说今天公司的事:新来的实习生把合同金额小数点打错了一位,差点让公司损失三百万;技术部连夜改代码,他作为法务跟着熬到七点。老李听完直咋舌,倾美却眨巴着眼问:“三百万是多少个冰激凌?”众人哄笑,李警钟一本正经地答:“大概能把我们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空。”
吃到一半,沈新颖忽然放下筷子,轻轻“嘶”了一声。我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宝宝踢你?”她摇摇头,笑着拉住我的手:“不是,是刚才喝汤太急,好像……有动静。”
李警钟立刻紧张得筷子都掉了:“要不要去医院?”沈新颖嗔他:“别大惊小怪,是踢了一下,像小鱼吐泡泡。”她说完,把丈夫的手拉到自己隆起的肚皮上。三胞胎见状,饭也不吃了,排队把小手叠在爸爸手背上。半分钟不到,小家伙果然又动了一下,像回应这热闹的“家庭会议”。倾颜惊喜地喊:“弟弟跟我击掌了!”倾美撅嘴:“明明是妹妹先踢我!”老李笑得眼睛眯成缝:“好好好,一人一下,公平。”
饭后,李警钟主动去洗碗,三胞胎围着围裙当“小帮厨”,实际是把水枪偷偷藏在泡沫里,你一枪我一枪,厨房顷刻变成战场。我靠在门框看,忽然想起医院里的父亲——此刻,他是不是也这样听着隔壁床家属的笑闹?是不是也在数着点滴,等天亮?
九点半,孩子们被赶去洗澡。李警钟擦手出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今天路过文具店,倾世非要买,说给外公的礼物。”我展开——是一张手工卡,封面用蜡笔画了穿病号服的外公,头顶却戴着王冠,旁边歪歪扭扭一行字:
“太外公,快点好,我们明天带糖醋里脊来看你。”
落款是三个并排的小人,辫子、眼镜、虎牙,各自标着名字,像三颗小太阳挤在一起。
我把卡片压在餐桌的玻璃板下,和李警钟并肩站着。灯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玄关,像一条悄悄铺好的路,从家通往医院,也通往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