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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二年的暮春,东海郡郯县的雨总带着三分绵密。

时任东汉大司农的王朗府邸里,西跨院的海棠正开得盛,淡红花瓣沾着雨珠,落在青石砖上洇出浅痕。

内室中,稳婆抱着刚降生的女婴轻声道贺:“大人,夫人生了位千金,眉眼亮堂,是个有福气的!”

王朗疾步走进来,见襁褓中的婴孩闭着眼,小拳头却攥得紧实,鼻尖小巧,唇线清晰,竟有几分自家书房里藏的汉白玉佩般的温润。

他想起妻子杨氏孕期曾梦青鸾栖于庭前老槐,醒后便觉胎动安稳,当下便捻须道:“就叫‘元姬’吧,‘元’为始,盼她守得住本心,也辨得清世途。再取字‘惠君’,愿她有蕙质,亦有君子般的明达。”

王家本是东海望族,自西汉王吉以儒学传家,历经数代未坠门风。

王朗更是当世名儒,早年与孔融论辩《春秋》,后为《周易》作注,连曹操都曾赞他“通经知礼,可为天下师”。

元姬自小长在书堆里,乳母抱着她在书房外晃悠时,她不闹不哭,只盯着父亲伏案书写的背影;三岁时,王朗教长子王肃念《诗经》,她竟在旁跟着哼出“关关雎鸠”的调子,虽吐字不清,节奏却分毫不差。

五岁那年,王朗特意考她,指着《论语》中“吾日三省吾身”一句问:“惠君可知,为何要‘三省’?”

彼时元姬正蹲在廊下喂蚂蚁,闻言便起身拍了拍裙摆,仰着小脸道:“爹爹常说,做人要知对错。省‘为人谋而不忠’,是怕对不住托付;省‘与朋友交而不信’,是怕丢了真心;省‘传不习乎’,是怕学了本事却用不上。”王朗愣住,随即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儿竟懂这般道理,比你兄长当年强多了!”

八岁这年,王朗邀了几位故友来府中论政,话题聊到“管蔡之疑”——当年周公辅政,管叔、蔡叔散布流言说周公要篡夺成王之位,后被周公平定。

座上宾客皆赞周公圣明,痛斥管蔡叛逆,唯有元姬端着茶盏从廊下经过,脚步顿了顿。

王朗见她驻足,便笑着招手:“惠君也来听听,你说管蔡当诛吗?”

宾客们本以为孩童只会附和,谁知元姬走到席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轻声道:“周公辅成王时,成王尚幼,天下人只知有周公,不知有天子。管蔡是文王之子、成王之叔,恐权柄尽落周公手,成王终成傀儡,故有流言,未必全是叛逆之心。若成王早能亲政,周公早归鲁地封国,让天下人看清周公无篡权之意,管蔡或许也不会走到那般地步。”

话音落时,满座皆静。

一位白发老臣抚掌叹道:“王大人,此女见识竟胜我辈腐儒!寻常人只看表面忠奸,她却能看到‘势’的厉害——权力失衡,再好的人也会生疑。”

王朗望着女儿澄澈的眼睛,心中既有骄傲,又添了几分隐忧:乱世之中,这般通透的心思,是福,还是祸?

那年秋冬,中原疫病再起,王朗奉命前往兖州赈灾。

临行前,他把元姬叫到书房,指着案上的《左传》说:“惠君,这书里写了太多兴亡事,你要记得,乱世里,明辨是非不难,难的是在是非之间,守住自己的分寸。”元姬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抱住父亲的腿:“爹爹早去早回,女儿等你教我读新注的《周易》。”

王朗走后,杨氏身子渐弱,元姬便主动帮着打理内院。

她虽年幼,却分得清哪些丫鬟手脚勤快,哪些嬷嬷做事稳妥;账房先生报上来的用度单子,她能指出“每月灯油钱比上月多了三百文,许是后厨多添了两盏夜灯”;冬日里,她让管事把库房里的旧棉絮拆了,掺上新棉,分给府里的老仆——这些事,她做得条理分明,连管家都暗叹:“大小姐这心性,倒比寻常世家公子还沉稳。”

建安二十五年,曹操病逝于洛阳,曹丕嗣位魏王。

消息传到郯县时,元姬正在跟母亲学刺绣。

杨氏拿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元姬却放下针线,轻声道:“母亲莫慌,魏王虽去,世子既已继位,必不会乱了大局。只是……今后这天下,怕是要变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院外落了一半的梧桐叶,忽然想起父亲临走时说的“守住分寸”。

那时她还不懂,所谓分寸,不仅是待人接物的规矩,更是在时代洪流里,不被裹挟、不迷失本心的定力。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天下之变”,终将把她从东海王宅,推向更广阔也更复杂的舞台。

黄初元年(公元220年),曹丕代汉称帝,改元黄初,定都洛阳。

次年,王朗因辅佐有功,被封为兰陵侯,召入洛阳任职。

十岁的元姬随家人北上,离开生活了十年的东海郯县时,她特意把父亲教她读的第一本《论语》装进了行囊——那本书的封皮已经磨破,页边还有她幼时用墨点画的小记号。

洛阳城比郯县繁华得多,朱雀大街上马车络绎不绝,酒肆的幌子在风里招摇,连空气中都飘着脂粉与香料的气息。

但元姬不喜这些热闹,每日除了跟着母亲学礼仪,便是躲在新宅的书房里读书。

王朗公务繁忙,却仍坚持每晚抽半个时辰考她功课,有时聊到朝堂之事,元姬也敢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次,王朗说起朝中大臣为“是否恢复肉刑”争论不休,有人说肉刑能震慑罪犯,有人说太过残忍。

元姬听了,便问:“爹爹,百姓犯法,是因为不怕法,还是因为活不下去?若是年成不好,赋税又重,百姓没了活路才犯法,就算用了肉刑,也还会有人犯;若是官吏清廉,赋税公平,百姓能安居乐业,谁又愿意去犯法呢?”

王朗闻言一怔,随即叹道:“你说得对,刑罚只是‘术’,让百姓有活路才是‘本’。可惜朝堂上的人,多盯着‘术’,忘了‘本’。”

他看着女儿,忽然想起老友钟繇曾提过,想为儿子司马昭求娶一位知书达理的世家女子——钟繇是魏国重臣,与自己交好,司马昭虽年幼,却已显露出沉稳的性子。

王朗心中一动,却没立刻说出口,只想着再看看元姬的成长。

黄初四年,钟繇调任太傅,住进了洛阳城的钟府。

一日,王朗带着元姬去钟府赴宴,说是赴宴,实则是两家有意让儿女相见。

元姬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襦裙,头发梳成双环髻,簪着一支小巧的玉簪,安静地跟在母亲身后。

宴会上,各家子弟都在比拼才艺,有的舞剑,有的弹琴,有的背诵自己写的诗。

司马昭当时十二岁,穿着青色的锦袍,坐在角落里,不参与喧闹,只偶尔替父亲钟繇添酒。

元姬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见一位老仆端着果盘不稳,快步上前扶住,还轻声说了句“小心脚下”——那动作自然,没有半分世家子弟的傲慢。

后来,钟繇提议让孩子们去后园赏梅,元姬便跟着众人走到园子里。

腊梅开得正好,香气清冽,几个世家公子围在一起争论“梅与雪孰美”,司马昭却独自站在一株梅树下,望着枝头的花苞出神。

元姬走过去,轻声问:“你觉得梅和雪,哪个更好?”

司马昭转过身,见是王朗家的女儿,便拱手行礼:“元姬小姐。我觉得,梅因雪而显风骨,雪因梅而有香气,没有孰好孰坏,只看少了哪个,都少了几分意趣。”

元姬眼睛一亮:“你说得对!就像朝堂上的大臣,有的擅长治军,有的擅长治民,少了哪个,都不行。”

两人站在梅树下,从花草聊到诗书,又聊到父亲们常说的天下事。

司马昭说起自己曾随父亲去过许都,见那里的百姓虽不如洛阳富庶,却比战乱时安稳了许多;元姬则说起东海的风土,说那里的渔民靠海为生,最怕的是台风和苛捐杂税。

聊着聊着,夕阳西下,仆人来催着回席,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回去的路上,王朗问元姬:“今日见了钟家的二郎(司马昭排行第二),觉得他如何?”

元姬脸上微红,轻声道:“他不张扬,懂体谅人,还能说出‘梅雪相依’的话,是个知进退的人。”

王朗听了,心中便有了主意。

次年,在王朗和钟繇的商议下,两家定下婚约——元姬许配给司马昭。

定亲那日,钟府送来的聘礼里,有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一朵梅花,旁边还卧着一只小小的雪兔。

元姬拿着玉簪,想起那日在梅树下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杨氏看着女儿的模样,轻声道:“惠君,今后你便是钟家的媳妇了,要记得谨言慎行,更要记得,夫妻之间,当以真心相待。”

元姬点头,把玉簪放进锦盒里,也把母亲的话记在了心里。

黄初七年,曹丕病逝,曹叡继位,改元太和。

这一年,元姬十四岁,按照当时的习俗,该出嫁了。

出嫁前一晚,王朗把元姬叫到书房,递给她一本自己手抄的《礼记》,扉页上写着“守正、明辨、包容、坚韧”八个字。“惠君,”王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嫁入钟家,不比在自家自在。

钟家是重臣之家,朝堂上的风波迟早会波及到家里。

你要记住这八个字:守正,不做亏心事;明辨,看清人和事;包容,善待身边人;坚韧,扛过难走的路。”

元姬接过书,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爹爹,女儿记住了。”

出嫁那日,洛阳城飘着细雪,元姬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花轿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礼记》。

花轿从王宅出发,经过朱雀大街,往钟府去。

她掀起轿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雪景,忽然想起七岁时父亲教她的“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她知道,从踏入钟府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不再只有书墨香,还有柴米油盐,更有乱世朝堂的风风雨雨。

但她不害怕——因为父亲教她的道理,母亲教她的温柔,还有那个在梅树下与她聊得投机的少年,都成了她心里的底气。

元姬嫁入钟府时,司马昭刚满十六岁。

两人虽有婚约在前,却仍带着几分少年少女的羞涩。

钟府的规矩比王宅严,下人们各司其职,连走路都要轻手轻脚。

元姬初来乍到,先跟着婆母张氏学打理内宅——张氏是钟繇的继室,性子温和,对元姬颇为疼惜,却也不放松对她的要求。

每日清晨,元姬要先去给婆母请安,然后查看内宅的用度账册,再去库房清点物资。

钟府人多,光是丫鬟仆妇就有上百人,难免有口角争执。

有一次,负责洗衣的张嬷嬷和负责缝补的李嬷嬷因为一块绸缎吵了起来——张嬷嬷说李嬷嬷私藏了上好的蜀锦,李嬷嬷说张嬷嬷故意把她缝好的衣物洗坏了。

两人吵到元姬面前,都红着脸要讨公道。

元姬没立刻断对错,而是先让两人坐下,给她们各倒了杯茶,轻声道:“张嬷嬷,您说李嬷嬷私藏蜀锦,可有证据?李嬷嬷,您说衣物被洗坏,是哪件衣物,坏在了哪里?”

张嬷嬷愣了愣,支支吾吾说不出证据;李嬷嬷则起身去拿衣物,指着领口处的一道裂口说:“就是这件,昨日刚缝好的,今日洗了就裂了。”

元姬拿起衣物看了看,又摸了摸布料,笑道:“李嬷嬷,这布料是去年的旧锦,经纬已经有些松了,您缝的时候用的线太粗,又缝得太紧,洗的时候一泡,线一缩,自然就裂了。不是张嬷嬷洗坏的。”

又转向张嬷嬷:“张嬷嬷,蜀锦是府里的贵重物,都有账册记录,李嬷嬷若真私藏,账册上定会有缺漏,您若怀疑,咱们可以一起去查账册,可不能凭空冤枉人。”

两人听了,都低下了头,互相道歉。元姬又道:“咱们在一个府里做事,就像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今后若是有误会,先想想有没有证据,再想想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别一上来就吵架。”

自那以后,内宅的人都知道,这位少夫人虽年轻,却明事理、有分寸,再也没人敢随意争执。

司马昭起初还担心元姬应付不来内宅之事,见她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心中既佩服又欢喜。

每晚他从外面回来,元姬都会备好热茶和点心,等他一起吃饭。

两人饭后常坐在书房里,司马昭说起白天在朝堂上听到的事,元姬便静静听着,偶尔提出自己的看法。

太和四年,钟繇病重,卧床不起。

府里的大事小事都落到了司马昭肩上,他既要处理朝堂公务,又要照看父亲,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回到家,连饭都顾不上吃。

元姬看在眼里,便主动分担——她每日亲自去给钟繇煎药,守在床边照顾,还把内宅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让司马昭分心。

钟繇清醒的时候,见元姬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喂自己喝,便拉着她的手说:“惠君,委屈你了。昭儿性子急,有时说话直,你多担待。”

元姬轻声道:“公公放心,二郎待我很好。您安心养病,府里的事有我呢。”

钟繇叹了口气,又道:“如今朝堂上不太平,曹爽(大将军)和司马懿(太尉)明争暗斗,昭儿年轻,容易被卷进去。你要多劝劝他,凡事忍一忍,别冲动。”元姬点头:“儿媳记住了。”

钟繇去世后,司马昭悲痛万分,整日守在灵堂里,不吃不喝。

元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便端着粥走进灵堂,跪在他身边:“二郎,公公走了,咱们都难过。可你若是垮了,谁来撑起这个家?谁来完成公公的遗愿?公公生前最看重你,你这样作践自己,公公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司马昭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沙哑:“我没用,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能好好陪他。”

元姬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父亲病重时,你每日奔波,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现在,你要好好活着,把钟家撑起来,这才是对父亲最好的告慰。

在元姬的劝说下,司马昭渐渐恢复了精神,处理完钟繇的后事,便重新投入到朝堂事务中。

只是,曹爽与司马懿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司马昭作为司马懿的次子司马师的好友(司马懿与钟繇交好,两家子弟往来密切),难免被曹爽一派视为眼中钉。

有一次,曹爽的亲信何晏在朝堂上故意刁难司马昭,说他在父亲守孝期间“私自宴请宾客”,有违孝道。

司马昭气得脸色发白,想当场反驳,却被元姬事先递给他的一个眼神拦住了。

散朝后,司马昭回到家,怒气冲冲地说:“何晏分明是故意找茬!我守孝期间,连门都没出过,哪里来的宴请宾客?”

元姬给她倒了杯凉茶,轻声道:“二郎,我知道你委屈。可何晏是曹爽的人,他就是想激怒你,让你在朝堂上失态,好抓住你的把柄。你若真的反驳,他说不定还会拿出更多‘证据’——那些证据或许是假的,但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司马昭冷静下来,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元姬道:“明日上朝,你不用辩解,只说‘守孝期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指正,臣定当改过’。你越平静,何晏越没辙。况且,陛下(曹叡)也不是昏君,他知道何晏是在借题发挥。”

次日上朝,司马昭果然按照元姬说的做了。曹叡见他态度诚恳,又想起钟繇生前的功绩,便淡淡说了句“钟卿守孝勤勉,朕亦知晓,何卿不必多言”,一句话便压下了这场风波。

散朝后,司马懿特意拉住司马昭,赞许道:“二郎今日行事沉稳,颇有你父亲之风。”

司马昭心中明白,这沉稳的背后,是元姬的提点。

自那以后,司马昭越发看重元姬的见解。

每逢朝堂有棘手之事,他都会先与元姬商议。

太和六年,曹叡下令大修洛阳宫,征调了数万民夫,百姓怨声载道。

司马昭回家后,皱着眉说:“陛下此举,怕是会耗损国力。可满朝文武,要么迎合陛下,要么不敢直言,我若上书劝谏,会不会触怒陛下?”

元姬正坐在灯下缝补司马昭的锦袍,闻言停下针线,道:“陛下并非不明事理,只是登基以来,一直想做出一番政绩,才急于修宫彰显威严。你若直接劝谏‘不可修宫’,陛下定会觉得失了颜面;不如换个说法,先说‘洛阳宫确实需修缮,以显大魏气象’,再提‘如今秋收刚过,民夫需归家耕作,若强行征调,恐误了来年收成’,最后建议‘分三年修缮,每年秋收后征调民夫,既不耽误农事,也能完成修宫之事’。”

司马昭眼前一亮,次日便按元姬的建议上书。

曹叡看后,果然没有动怒,反而称赞他“既顾全大局,又体恤百姓”,还采纳了分三年修缮的建议。

此事过后,司马昭对元姬更是敬佩,常对身边人说:

“内子之智,胜我十倍。”

元姬不仅在朝堂之事上为司马昭分忧,在府中也始终秉持“包容”二字。

钟繇的继室张氏身子弱,元姬便每日亲自去请安,嘘寒问暖,还时常把自己宫里赏赐的补品送到张氏房中。

司马昭的庶妹钟琰年纪尚小,性子活泼,偶尔会犯些小错,比如打碎了府里的古董花瓶,或是对丫鬟发脾气。

每次张氏想责罚钟琰,元姬都会拦下来,轻声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我来教她便是。”

她从不疾言厉色,只是把钟琰叫到身边,耐心地跟她说“古董花瓶是先父留下的念想,该好好爱惜”“丫鬟也是爹娘生养的,要懂得尊重”。

钟琰起初还不服气,可久而久之,见元姬待自己真心,又讲得句句在理,便渐渐收敛了性子,还主动跟元姬学读书、学礼仪。

府里的人都说,有元姬这样的少夫人,是钟家的福气。

正始元年(公元240年),曹叡病逝,年仅八岁的曹芳继位,由曹爽和司马懿共同辅政。

自此,曹爽的野心越发膨胀,他大肆提拔亲信,排挤司马懿一派,甚至连郭太后都被他迁到永宁宫软禁起来。

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司马昭整日忧心忡忡,回家后常常唉声叹气。

元姬见他如此,便温了一壶酒,陪他坐在书房里。“二郎,我知道你担心司马懿大人的处境,也担心钟家会被卷进去。”元姬轻声道,“可如今曹爽势大,咱们硬碰硬,只会吃亏。司马懿大人久经沙场,城府极深,他定然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只需按他的吩咐行事,守住自己的本分,等待时机便是。”

司马昭叹了口气:“可曹爽已经开始削夺我们的兵权了,再等下去,恐怕……”“越是危急,越要沉住气。”

元姬打断他,“你还记得父亲当年教你的‘守正、明辨、包容、坚韧’吗?现在便是‘坚韧’的时候。曹爽行事张扬,不得人心,他越是打压异己,就越容易出错。咱们只要不给他抓住把柄,等到他出错的那一天,局势自然会逆转。”

果不其然,正始十年(公元249年),司马懿趁曹爽陪曹芳去高平陵扫墓之机,发动政变,控制了洛阳城,史称“高平陵之变”。

政变当天,司马昭接到司马懿的密令,要他带兵守住司马门,防止曹爽的亲信进城。

他心中紧张,临行前,元姬握着他的手说:“二郎,此去务必小心,记住‘不滥杀、不急躁’。司马懿大人要的是平定叛乱,不是滥杀无辜,你若能做到这两点,便是大功一件。”

司马昭点点头,带着兵去了司马门。

他谨记元姬的嘱咐,遇到曹爽的亲信,只下令“拿下”,不允许士兵随意杀戮;遇到想进城的百姓,便耐心解释“城内有变故,待局势稳定后再让你们进城”,始终保持着冷静和克制。

高平陵之变最终以司马懿的胜利告终,曹爽及其亲信被诛杀,曹魏的政权落入司马懿手中。

事后,司马懿论功行赏,特意表扬司马昭“治军严明,不滥杀无辜,有大将之风”,还赏赐了他许多金银珠宝。

司马昭回到家,把赏赐交给元姬,笑着说:“这些赏赐,有一半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提醒我‘不滥杀、不急躁’,我恐怕早就闯祸了。”

元姬接过赏赐,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皱起了眉头:“二郎,我倒觉得,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司马懿大人虽然平定了曹爽,可他手握大权,陛下年幼,今后朝堂的局势,恐怕会更加复杂。咱们钟家,怕是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司马昭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他知道元姬说得对,高平陵之变后,钟家与司马家的联系更加紧密,今后司马家的兴衰,便与钟家的兴衰息息相关。

而元姬,这位从东海王宅走出来的女子,也将在这场更加汹涌的魏晋风云中,继续以她的智慧和坚韧,守护着钟家,也影响着历史的走向。

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懿虽掌控朝政,却并未急于篡权,而是以“辅政大臣”的身份稳定局势。

正元元年(公元254年),司马懿病逝,其长子司马师继掌大权,废除了曹芳,立曹髦为帝。

两年后,司马师在平定毋丘俭、文钦之乱时病逝,司马昭接过了兄长的权力,成为曹魏政权的实际掌控者,被封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后又进封晋公、晋王。

随着司马昭地位的提升,钟府也变成了“相府”,往来的官员络绎不绝,府中的事务也越发繁杂。

元姬作为“相府夫人”,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她不仅要打理好内宅,还要应对前来拜访的官员家眷,处理各种礼仪往来,同时,还要继续为司马昭出谋划策,辅佐他应对朝堂上的各种挑战。

当时,曹魏的旧臣中,仍有不少人忠于曹氏,对司马昭的专权不满。

甘露三年(公元258年),镇东大将军诸葛诞在寿春起兵反叛,还联合了东吴,声势浩大。

司马昭接到消息后,决定亲自率军出征平叛。

临行前,他把元姬叫到书房,忧心忡忡地说:“诸葛诞手握重兵,又有东吴相助,此次出征,恐怕短时间内难以取胜。洛阳城空虚,若有人趁机作乱,该如何是好?”

元姬沉思片刻,道:“二郎放心,洛阳城有司马孚大人(司马懿之弟)镇守,他老成持重,定能守住城池。我留在府中,也会多加留意——一是约束府中人,不许他们随意议论朝政,以免被人抓住把柄;二是密切关注官员家眷的动向,若有异常,及时通报司马孚大人;三是妥善处理府中的事务,让你在前线没有后顾之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你出征前,一定要安抚好朝中大臣,尤其是那些中立派的官员。可以对他们说,此次平叛是为了平定战乱,保护百姓,待叛乱平定后,定会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任何人。这样一来,他们便不会在你出征期间给你添乱。”

司马昭听从了元姬的建议,出征前特意召集朝中大臣,安抚人心,又把府中的事务托付给元姬,才放心地带兵前往寿春。

司马昭出征后,元姬果然按照计划行事。

她每日除了打理内宅,还会派人暗中观察官员家眷的动向。

有一次,她得知诸葛诞的亲信卫臻的家人在府中密谋,想联络其他官员家眷,趁夜打开洛阳城门,接应诸葛诞的军队。

元姬立刻派人将此事通报给司马孚,司马孚迅速派人将卫臻的家人抓获,平息了一场潜在的危机。

司马孚得知此事后,对元姬赞不绝口:“相府夫人不仅有智慧,还有胆识,若不是你及时通报,后果不堪设想。”元姬却谦虚地说:“这是我分内之事,能为司马大人和二郎分忧,是我的荣幸。”

在前线,司马昭也遇到了难题——诸葛诞坚守寿春城,东吴的援军又不断赶来,魏军久攻不下,士气低落。

司马昭派人送回书信,向元姬诉说前线的困境。

元姬接到书信后,仔细分析了局势,给司马昭回了一封信,信中写道:“诸葛诞虽坚守寿春,但其粮草有限,东吴援军虽多,却与诸葛诞互不信任,这是他们的弱点。你可以一方面继续围困寿春,切断诸葛诞的粮草供应;另一方面,派人去东吴援军的营地,挑拨他们与诸葛诞的关系,让他们互相猜忌。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军心便会涣散,到时候再发动进攻,定能一举破城。”

司马昭接到信后,茅塞顿开,立刻按照元姬的建议行事。

他下令魏军继续围困寿春,同时派能言善辩的谋士去东吴援军的营地,散布“诸葛诞想独占功劳,不愿与东吴分功”的谣言。

东吴援军的将领本就对诸葛诞心存疑虑,听到谣言后,更是不愿再全力相助,渐渐减少了对寿春的支援。

几个月后,寿春城内的粮草耗尽,士兵们饥寒交迫,军心涣散。

司马昭见时机成熟,下令发动总攻,一举攻破了寿春城,诸葛诞战死,叛乱被平定。

司马昭凯旋归来时,洛阳城内百姓夹道欢迎。

他回到相府,第一时间找到元姬,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此次平叛成功,全靠你的妙计。若不是你提醒我抓住诸葛诞和东吴援军的弱点,我恐怕还在寿春城外僵持不下。”

元姬笑着说:“这都是二郎你指挥有方,我只是提了些微不足道的建议罢了。”

随着司马昭的权势越来越大,朝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劝他“代魏称帝”,但司马昭始终没有答应。

元姬看出了他的顾虑,便在一次饭后,轻声问他:

“二郎,你是不是在担心,若代魏称帝,会留下‘篡权’的骂名?”

司马昭点点头,叹道:“父亲和兄长一生辅佐曹魏,我若取而代之,恐怕会被后人指责。况且,现在还有不少人忠于曹氏,若强行称帝,恐会引发新的叛乱。”

元姬道:“二郎的顾虑不无道理。但如今曹魏的气数已尽,陛下(曹髦)年幼,无法掌控朝政,百姓们更希望有一位能安定天下的君主。你若能先稳定局势,发展生产,让百姓安居乐业,等到民心所向之时,再顺天应人,登基称帝,便不会留下骂名。相反,若你一直犹豫不决,反而会让朝中人心浮动,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可以先让大臣们奏请陛下,封你为晋王,加九锡(古代帝王对大臣的最高赏赐,象征着特殊的荣誉和权力),这样既可以彰显你的地位,也可以试探朝中大臣的态度。若大多数大臣都支持,说明民心已向你倾斜;若有大臣反对,你也可以及时应对,消除隐患。”

司马昭觉得元姬说得很有道理,便采纳了她的建议。

不久后,在司马昭的暗示下,朝中大臣纷纷奏请曹髦,封司马昭为晋王,加九锡。

曹髦虽不情愿,却也无力反抗,只能下诏同意。

咸熙元年(公元264年),司马昭被封为晋王,建立晋国,设置百官,离称帝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的元姬,已经成为了“王后”,她不仅要打理晋王府的事务,还要参与制定晋国的礼仪制度。

她借鉴古代的礼仪,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制定了一套既庄重又实用的礼仪制度,得到了朝中大臣的一致认可。

然而,就在司马昭准备登基称帝之时,却突然病重。

咸熙二年(公元265年)八月,司马昭病逝,享年五十五岁。

临终前,他紧紧握住元姬的手,眼中满是不舍:“惠君,我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可惜,我没能完成最后的大业,今后,就拜托你和炎儿(司马昭长子司马炎)了。”

元姬强忍悲痛,含泪点头:“二郎放心,我定会辅佐炎儿,完成你的遗愿,让天下安定,让百姓安居乐业。”

司马昭去世后,司马炎继承了晋王的爵位。

此时的元姬,已经是“王太后”,她以太后的身份,全力辅佐司马炎。

她时常教导司马炎:“你父亲一生勤勉,为的就是安定天下。你要记住,做君主的,最重要的是体恤百姓,任用贤才,不要学曹爽那样飞扬跋扈,也不要学曹操那样多疑猜忌。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护,才能让晋国长治久安。”

在元姬的辅佐下,司马炎迅速稳定了局势,得到了朝中大臣的支持。

咸熙二年十二月,司马炎逼迫曹奂禅让,登基称帝,建立晋朝,史称“晋武帝”。

司马炎登基后,尊元姬为“皇太后”,还追尊司马昭为“文帝”,追尊司马懿为“宣帝”。

成为皇太后的元姬,并没有恃宠而骄,反而更加低调。

她从不干预朝政,只在司马炎遇到难题时,才会以母亲的身份,给他提出一些建议。

她还时常告诫宫中的妃嫔和大臣的家眷,要节俭度日,不要铺张浪费。

在她的影响下,晋初的宫廷风气十分简朴,朝中大臣也纷纷效仿,形成了一股良好的风气。

泰始四年(公元268年),元姬病重。

司马炎得知后,亲自守在她的床边,日夜照料,流泪道:“母后,您一定要好起来,儿子还需要您的教导。”元姬轻轻抚摸着司马炎的头,轻声道:“炎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今后,你要继续任用贤才,体恤百姓,守住晋国的江山。记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百姓安居乐业,晋国才能长久。”

不久后,元姬病逝,享年五十二岁。

司马炎悲痛万分,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追谥她为“文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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