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酒坊!
方怡亲自端着一盘南域拿手菜肴,迎着一桌牛马蛇神,大方道:
“听当家的言语,诸位都是南域来的好汉,奴家也没啥子招待,便下厨烧了几盘中州口味的吃食!”
“若是不合口味,招待不周,便让当家的罚酒... ...”
带着一丝绿林口吻的热情,让桌案一众好感大生!
待见一名面相凶恶的侏儒,张开殷紫阔口,怪笑道:
“大娘子好生客气,吃上一口家乡热食,便是大娘子的情义!”
“来,本座厄太岁,敬大娘子一盏... ...”
方怡不觉看向在旁的徐达官,见后者含笑不语,继而舔舐下朱唇,推开酒盏!
寻得一只硕大汤碗,在一众错愕的目光下倒满,继而与前者重重一撞,一饮而尽!
北地的厚重与凛冽,于白皙喉间滚过,瞧着一众牛鬼蛇神不由吞咽下口水!
这闻所未闻的辛烈,方才可是尝试过了!
其中滋味,让人既爱又恨,欲罢不能!
可...可这般豪饮,绝非修为这般简单!
便如,山海大能也吃不下狗屎呢!
这般辛烈,思量之际,不由龇牙咧嘴... ...
随着汤碗落在桌案,发出一声闷响!
待见厄太岁凶目一睁,舔舐下唇边酒渍,微微颔首,怪笑道:
“大娘子豪气,便凭这一碗酒水,大娘子若有仇人便告诉本座,本座这便帮你揪下他的脑袋... ...”
此言一出,便是方怡心头准备,可还是心头一动,继而哭笑不得,摆手笑道:
“奴家谢过前辈美意,可那仇家早已让当家的杀绝了!”
“另外二郎说过,来河谷,自是寻得好过活,打打杀杀的没啥子意思... ...”
话音方落!
待见桌案一侧的瘦若枯槁的汉子,猛然起身,挥动着麻杆般的长臂,大笑道:
“徐老弟的手段当真了得,这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桥段都演出来了!”
随着言语,坊中立刻爆发一阵哄笑!
徐达官瞧着一众牛鬼蛇神,苦笑道:
“遇上了,时运使然罢了!”
然,对面的杏袍剑士却是调笑道:
“非也...非也,定是见色起意... ...”
哄笑之下!
方怡与一众留下一记娇哼,便转身离去... ...
数息后,一众牛鬼蛇神,丝毫不外,开始对着桌案吃食大口朵颐!
徐达官见此,不时与身旁斟酒,一边有些好奇道:
“以诸位的修为,谁人能将你们逼迫到此境地?”
随着话音落下,席案之上,骤然一寂!
厄太岁吞下口中吃食,在衣袍蹭了蹭满是油腻的大手,身子向后靠了靠,轻声一叹,
“皇帝要与陵王拼杀一场,荆南山的老怪们都让那凌王妃放出来了!”
“无论是杀鸡儆猴,还是为了那只断手之仇,本座自湖州一路逃亡,直到了望北城外,方才躲过龙源客的追杀!”
言罢!
一扯衣襟,只见胸膛正中,寸余殷红戳痕,深深塌陷,继而如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
清溪商会与温老的报复,如摧枯拉朽便席卷陵州!
而经此一役,无论是陵王府,亦是荆南山,甚至是凌云山的反扑,更是凶猛异常!
首当其冲便是菟丝一般的助拳之人,而那逼迫姒灏斩手的八人更是尤为关照... ...
坊中除了与徐达官一同回到北地的杏袍剑士,余下几人皆是遭到山海大能的截杀!
如此之下,还能逃脱升天,当真有着三分奇异!
闯荡江湖多载的镖行天下徐大侠,对于席间一众皆算熟悉,便以往不曾谋面,可江湖传闻亦是神交已久!
此间无一所谓的好人,亦无恶人!
邪,只能算是亦善亦恶的怪人... ...
甚至大部分还在刑部通缉的名录之中!
靠柱,便是绿林寨子入伙的叫法!
徐达官听过,扫视一周,却是无法与一众答对,
“都是江湖弟兄,徐某亦是与诸位共赴过陵州,无论是如何,在此皆有一顿好饭食!”
众人闻言,自是知晓前者无法做主,面对款待,亦是提盏抱拳!
“吱... ...”
推门之声,惹来一众目光!
待见二郎手扶腰间,缓步走过,拨下头上兜帽,轻笑道:
“诸位,有礼了... ...”
鲜衣怒马少年郎!
谁人不识河谷王?
然,众人不过看过一眼,心头不由一阵唏嘘,
内息不过一丝波动,肉身体魄如枯枝败叶,风中残烛!
转而思量到遭到凌云剑仙的截杀,心头了然,纷纷起身,抱拳以对,
“见过爵爷... ...”
“见过爵爷... ...”
“... ...”
言语如此,可还是不由一阵失望!
二郎见状,微微颔首,缓缓道:
“诸位与温老的买卖,可还顺遂?”
众人闻声,略有疑惑,却还是直言道:
“与温老,自是爽快的!”
“当然顺遂... ...”
“... ...”
二郎逐一听过,方才缓缓落座,抬手抓起沸水中的羊肉,轻笑道:
“恕本公招待不周,这乌鸦巷的无面人本公也是痛疼的紧呢!”
“都是一根筋的东西,这北地啊,也非本公的一言堂... ...”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数息后,还是修为最高的厄太岁率先开口,
“爵爷,某家也不与爵爷打马虎眼,南域彻底撕破脸了,陵王一脉开始清算!”
“我们这些人,便是有着三分修为,可双拳难敌四手,这...这便是投靠爵爷来了... ...”
半步山海的大圆满能出此言,可想这一路追杀的窘迫!
二郎闻言,微微颔首,抬手将肥羊送入口中,继而望着身前凶恶侏儒,一双桃花美眸猩红骤起,两只妖异诡谲的竖瞳浮现,喉结滚动,低沉传出,
“你是凌王妃的细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