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煮多时的汤锅内,汁水早已泛白!
二郎抓起酒盏舀出,猛灌一大口,浓郁温热的羊汤遁入腹中,秋末的清冷顿时消散大半!
徐达官瞧着少年身上墨锻外披,思量再三,还是关切道:
“二郎,这伤可有法子了?”
少年闻言,侧头与其一个灿烂笑容,
“恼人的东西,不过是两三载不能动刀兵!”
“无妨的,经霜弥茂,遇险弥强,杀必死我的,终将使我更为强大... ...”
少年的笑容,还如往日望北城门送行时一般灿烂!
透过少年身影,目光不由落在门外的枯黄之上,尽管此刻的野草生机尽失,可仍能想象到明年春来之时的盎然之景... ...
汤锅滚沸之声唤回心神,扫了眼空荡荡的座位,苦笑道:
“这群妖魔鬼怪,各有思量,不好驯服啊... ...”
此刻一众开罪了陵王一脉,待南域重回太平,这些疯魔还如何能耐住心性?
二郎闻言,缓缓摇头,平淡道:
“说到底啊,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阴错阳错,世事无常!”
“哪有生来便是牛鬼蛇神的物件,若是如此,怕是汉子要跳脚咯... ...”
听着随性诙谐,徐达官苦笑之余,起身来到柜台处,取出一只瓷坛,
“你嫂嫂说小孩子都爱吃醪糟汁,刻意与你酿的,用的还是咱们清溪的新粮,酸酸甜甜,你一定欢喜的!”
二郎闻言,舔舐下唇边,连忙饮下一口,不由连连颔首,继而嫌弃的望了眼前者的酒盏!
徐达官见此,不由仰面苦笑,这孩子长大了,却也未完全长大... ...
——
穿行沼泽,掠过一片荒野,几经之下,终于瞧见一处洼地喷出的两尺寒泉!
五道身影,不过七八息便围拢此处!
厄太岁挪着矮小的身材,率先灌满一坛泉水,继而放置一旁,缓缓回过身形,凶恶面容满是笑意盯着独眼壮汉,
“杜老弟,你我素无恩怨,本座也是无奈之为... ...”
随着言语,独目壮汉面色一滞,余光瞥向左右,不由心头一沉!
四方合围之势已成,断无逃跑之隙... ...
独行竿奔波霸扬了扬掌中乌黑长镰刀,怪笑一声,
“你...你是不是真将凌王妃享用,来来来,在死前也与弟兄们说说嘛!”
白发灵官杨如圭取下背后哭丧棒,亦是附和道:
“说说,是何滋味?”
宋南浔闻言,轻叹一声,瞬息之间,腰间三尺青锋骤然出鞘... ...
——
夕阳西下,溪水旁嬉戏的孩童们,也在自家娘亲的呼唤下回家吃夕食了!
坊中隐隐传来的嬉闹之声,悄然消失,而那潺潺流水,却是有些醉人... ...
席案之上一颗新鲜头颅,便算是四人与少年的见面礼了!
待回来之时,厄太岁眼底深处的不屑失望早已消失,只因临行前心底生出的一道声音,便是此时依旧不解!
内息化形的传音入耳?
老江湖如何不知少年是个武夫!
疑惑之下,思量到温老的手段后,便不在去寻着苦恼了... ...
然,实实在在接回一瓮寒泉的奔波霸,却是与那独眼头颅一记小巴掌后,嬉笑道:
“爵爷,你是如何知道他是细作的啊?”
此番冒失,让在旁之人皆是一怔!
然,少年眸中妖瞳再次浮现,似真似假,缓缓道:
“本公这双眼睛,会佛门心眼通的功法,任何妄语欺瞒皆是躲不过的!”
几人闻言,回想先前之景,可却未见少年对其询问,心中不由更是疑惑!
难道...难道少年能掐会算?
便是奔波霸见少年有此交代解释,也不再继续追问,端起酒盏抿下一大口,好不爽快!
厄太岁瞥了眼桌上头颅,笑道:
“爵爷,这杜琼修为便是较本座低些,可也是弟兄们费了一番手脚!”
“这临死反扑,还险些伤了杨兄弟... ...”
二郎听着前者的邀功诉苦,微微颔首,嘬了口醪糟汁,低声道:
“既然成了一家人,那本公便不言两家话!”
“虞水之役,拓北新军,想必诸位都听说了!”
“而近日河谷武备与边军,更是向前推进百里,也算是开疆拓土了!”
“诸位可对这无主之地感兴趣否?”
江湖中的浪荡客,如何能对土地欢喜?
而少年的思量,又哪里是与其一块地盘,分明是让其充当看门狗嘛... ...
话音方落,四人头颅一同摇晃,口中却是甚为婉转,
“爵爷,我心性散漫,称不得一方势力的... ...”
“爵爷,本座还需温老丹药提升境界,自是无法为爵爷效力... ...”
“爵爷,我...我怕冷呢... ...”
“爵爷... ...”
二郎闻言,舔舐下唇边,摊手笑道:
“诸位有何心愿,但讲无妨,本公做生意素来公道,天下皆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