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贵为陵王次子的姒湛早已没了往日狂妄跋扈之态!
皇城司的内狱地牢,可绝非寻常猫狗能入住的,至少也要是身着紫袍的上大夫!
便是一般的外戚犯了王法,也不过是囚在宗正寺而已!
然,只要进入此间两道闸门,九成之上会是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而那些堂前燕也绝不会看下天潢贵胄的面子上与其宽待,反之还会暗中“照顾一二”!
尤其是姒湛肩胛骨上的两条纤细银丝,即可防止其自戕,亦可让其吞下口中毒舌!
二郎瞧着身前“朝思暮想”之人,整个面庞不受控制的抽动,却还是侧身与那带路的堂前燕塞去一摞银票,
“与...与弟兄们...打...打酒吃... ...”
颤抖怪笑,断断续续的言语,便是经年于此的堂前燕,亦被其周身的狠毒怨弄出一个冷颤!
转而瞧着陈貂寺微微颔首,方才接下银票,躬身而退... ...
陈貂寺望着少年狰狞可怖的面庞,心头不由一阵心疼,转而看向睁开双目的姒湛,嘴角露出一抹阴沉浅笑!
低沉的脚步落在静谧的石室中,却好似声声鼓响落在姒湛心头,目光落向近身之人,直至其褪下额上兜帽!
四目相视数息,姒湛眼底自茫然,到惊恐,直至怨怼,继而眼中闪过一抹癫狂,沙哑咆哮骤然响彻石室之中,
“你个卑贱的东西,当日便是将你撕碎才好!”
“可...可本公子,却是好良心,你个不知好歹的下贱,竟敢...竟敢谋害本公子!”
“你可知晓我是何人?”
“我乃陵王之子,先皇嫡系血脉,刀斧不可加身的天潢贵胄!”
“你且放我出去,我也好让父王饶你一条贱命... ...”
“... ...”
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二郎与其近在咫尺,默默听着,心中那股无法压抑的悲痛狠毒,却是悄然得到一丝平息!
片刻后,咆哮之声,略微减弱!
待见少年缓缓回过身形,看向兜帽之人,微微颔首!
后者见状,瘦小身形立刻躬身已对,继而忙不迭的上前瞧看疯癫之中的姒湛!
“二公子放心,老奴的刀法是天下间最好的,保证二公子来世干干净净做人!”
“不要动,割错了,还要多挨一刀,爽快些... ...”
灯火下的老太监,病态一般嬉笑,让这位天潢贵胄惊恐难耐!
尤其是一柄三寸大小的湛蓝弯刀出现在其掌中,更是周身战栗不停!
瞬息间,咆哮咒骂变成声声告饶!
言辞恳切,涕泪横流... ...
囚袴褪去,双腿分开悬吊,胯下凉意骤然升起!
姒湛望着至此一言不发的少年,惊恐道:
“求求你...求求你,我...我知道错了!”
“只要你...只要你放过我,你...你要什么我都与你... ...”
二郎见此,缓缓摇头,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低声道:
“你不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怕了!”
“你叫啊...看看此刻陵王在哪里,凌王妃在哪里?”
“对了,还有你那紫袍护卫?”
“不妨告诉你,过几日本公便将你这般赤身游街,让整座王城的人瞧一瞧你这模样!”
“届时,你的威名还会编作戏曲,流传百年千年,整座天下皆会流产你的事迹!”
“而你宝贝,则会冰镇运送陵州,与凌王妃一个天大的惊喜... ...”
瞬息间,姒湛面如死灰,眸中神采涣散,周身轻颤不止!
二郎见此,对着正值欣赏的老太监再次颔首!
只见其晃了晃手中纤薄小弯刀,轻轻一触姒湛大腿根部!
微凉之下,顿时唤回其心神,转瞬抽泣求饶之声,再次传来,而目光却是落在老太监手中!
“哎...咱家作了一辈子活计,这天家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割,以后到了下面,师傅问起来,咱家可是有得吹嘘呢!”
随着老太监病态般的阴笑自豪,锋锐刀尖轻轻划过一层皮肉!
瞬息间,细微的伤口,涌来一丝血迹,滴答滴答,落在石板之上!
一道刺痛遁入脑中,姒湛口中的求饶哭泣,立刻换做对老太监的咒骂,那般疯魔之态却是引得老太监一阵兴奋!
二郎瞧着身前仇人,默默感受着其心头的无力,那抹惊恐惶恐,悔恨怨怼,好似一份份解药正逐渐破除其心中的仇恨... ...
随着一阵嘶声惨叫,老太监抖手自怀中取来一瓶药粉,继而倒在掌中,一边为其敷下,一边满是不舍道:
“药仙堂最上等的金疮药,你是有福分的,还不谢谢爵爷?”
惨白之下,望着身前少年,满是怨毒... ...
二郎见此,弯腰瞧了瞧老太监的活计,含笑颔首,转而抬头相对,挺了挺腰肢,轻笑道:
“站在你面前的是天下武道一人一宗门,狂刀一脉的传人!”
“是儒家君子,子振先生的弟子!”
“是权知八百里河谷的宣威将军,是陛下亲点,夫子执笔的安宁郡公... ...”
随着言语,身前朝思暮想的姒湛,周身剧颤,口中不停低喃,
“不可能...不可能的... ...”
“... ...”
下一瞬,目中景象骤然一暗,少年身影逐渐消失,再次举目之下!
只见上空两只猩红巨瞳,豁然闪现!
惊愕之下,昏暗之中,无数面色惨白,血迹遍体的身影豁然涌现,
“还我命来... ...”
“还我命来... ...”
木讷凄惨,幽怨低吟,缓缓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