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栀见景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神色落寞了几分。
景帝可是自己带大,如今气性越来越大,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耐。
往好的说,这是他越来越有帝王之威。
往差的说,景帝越来越独断专行,自己问他一些问题,他都如此不耐烦。
景帝注意到了慕南栀神色的变化,心中一软。
“母后,有关禁地之事,根据祖制,只有朕以及以后的太子才能得知,恕朕不能告诉您。”
“陛下有自己的考虑,哀家就不多问了。”
慕南栀也只能微笑揭过这件事。
慕南栀在景帝身边坐下,太监给两人端来茶水。
“母后,此番出城游玩,可还尽兴?”
景帝微笑问道。
“嗯,哀家玩的还算开心,虽然此番出去,没怎么游玩,不过换了一个环境,也挺不错的。”
“母后可否说一说您出宫都去做了什么?朕想听听您的所见所闻。”
慕南栀颔首,慢慢说自己的经历。
主要讲她出宫后身体突发不适,只能待在胡府待了好几天,没能好好的游山玩水,只能待在胡府和胡媚儿聊天,然后逛了逛半天皇城,也就回来了,并没有太多的去处。
至于陆景的事,她也只是提了一嘴,说胡媚儿的父亲有一个至交好友,诗词写的不错,自己去胡府住的时候,对方刚好也在,就和他闲聊了几句有关诗词方面的看法。
她很简单的提起陆景的存在,似乎只把他当成一个自己偶尔发现的,比较欣赏的才子。
景帝对于陆景的存在,丝毫不以为意。
但是听说慕南栀因为身体原因,出宫后大多数时候,只能待在胡府里休养,他眉头微蹙:“母后,您的身体,可有大碍?”
“多谢陛下关心,哀家没什么事,老毛病了,休养几天就好了,只是可惜出宫好几天,都没多少时间去游玩。”
“母后,您要是还想出去,过段时间,也可以再出去一趟,好好玩玩再回宫。”
“嗯。”
慕南栀应了下来。
她巴不得自己能再次出宫一趟,能见到陆景。
只是自己刚回来,要想再出宫,只怕近期是不可能的了。
又闲聊了一句自己在宫外的见闻,慕南栀问起了正事:
“陛下,有关流民之事,您可已经看过相关的奏折?”
景帝微微颔首,语气冷冽而愠怒:“朕已然看过了,没想到在我大景京畿地区,竟然有几十万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朝廷养那群废物是干什么吃的,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把朕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大景有十几亿生民,疆域辽阔,是一等一的大皇朝,威震四方天下。
没想到,连几十万流民的赈灾款都拿不出来,实属让景帝丢尽了脸面。
特别是,此事竟然让太后知道了,这让景帝脸皮有些发烫。
他这辈子,最想要做的,就是在太后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仅是依靠她的荫庇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发兵征讨四方,就是为了做出一定的功绩,证明自己的雄才大略。
如今西南和西北平定,几个小国都对大景俯首称臣,北方与大乾的边境也略算安稳,自己对外也算攻伐有成。
至于内治,却是一团糟,不仅让京畿地区都出现了流民,富庶的江南的地区也闹出白莲教起义,让他颇为头疼。
关键,这些事,都被太后知道了,更是让他心中羞恼不已。
以往他去找太后,都会吹嘘一番自己的功绩,说如今四海升平,百姓百姓安居。
如今的局面,却是有些打脸了。
慕南栀听到景帝的话,抿了抿唇。
她没想到,景帝这个时候,竟然只想着自己的脸面。
“陛下,此番赈灾出现了许多的问题,除了国库空虚的问题,还有官员贪污,官居其位,不谋其政的问题,您或许得好好整治一番朝堂的风气了。”
“母后。我心里有数。”景帝只是语气平淡的点了点头。
“陛下,您想怎么做?”
慕南栀追问。
一般来说,景帝说自己心里有数,她就不会再多问了。
但是事关重大,慕南栀想听听景帝想怎么处理。
景帝听到慕南栀的追问,皱了皱眉。
他既然说了自己心里有数,就不想太后再给自己压力,追问下去。
景帝思索了一下,说道:“贪污受贿,以及玩忽职守的官员,朕都不会放过,全都会严惩。”
“陛下,陈元龙和康王他们都参与了贪污案,您已经下定决心处置他们了?”
“他们……”景帝犹豫了一下。
康王就不说了,身世特殊,自己怎么都不可能就因为他贪污那么一点钱,就对他如何,肯定需要轻轻放过。
丞相陈元龙,可是当初自己不顾太后的劝阻,亲自提拔起来的人。
说他现在贪污,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自己还需要陈元龙帮自己把控朝堂,他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禁地之中,没空处理繁杂的朝政,还需要陈元龙来处理。
更何况,如今陈元龙,也不是自己能随意动的人了,他背后可是有玄天宗的存在。
他只是想处理那些低阶的官员,有个交代就行。
陈元龙他们自然也得敲打一番,但是严惩肯定是不可能的。
“母后,如今看来,贪污的是陈家底下的管事以及康王的手下,或许那些人只是仗着他们的权势收钱,康王以及陈大人他们并不知情,我相信他们的为人。而且,那点钱分下来,都没多少,他们应该不至于为此而冒险。朕会提醒敲打他们,让他们好好管束手下的。”
“陛下,没有康王他们的首肯,那些底下人怎么可能敢去收那些钱?”
慕南栀见景帝竟然这么说,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要是连贪墨赈灾款都被放过,以后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
卖官鬻爵估计都是轻的,以后甚至可能通敌卖国!
景帝摆了摆手:“母后,这件事,朕会让人调查清楚的,您就不必过多掺和了。”
“陛下,不是哀家想掺和,只是本宫听闻那些流民的惨状,实在是有些不忍,如果不能严惩那些贪官污吏,以后还如何管束官员?赈灾还怎么强力推行下去?”
“母后,朕说了,朕自有打算,朕才是大景的皇帝。”景帝的声音沉了下来,面色很是不耐。
慕南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