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哀家就不多嘴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慕南栀败下阵来,她叹了口气:
“陛下,如今赈灾款还差不少,您看还有什么办法愁银吗?”
“赈灾款?”景帝眉头紧蹙。
他还真没什么好办法,这些年,能愁银的办法他都用了,甚至连武王府都被他找个理由给抄没,就为了能抄来武王府的银子。
只是那些银子也不经花,填补这些年的许多亏空和军饷,基本也不剩多少了。
要是没有那一笔银子,大景现在的处境更加艰难。
“母后,内务府应该还能拿出一些银子,看看有多少吧,都拿来填进去。”
其实他并不想理会那些流民,虽然他们有几十万,不过死就死了,不妨碍自己的统治就好,毕竟大景的子民有十几亿,他也不想为此太过于头疼。
过了这个冬天,能活下来再说。
不过太后对这件事这么上心,他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
“陛下,哀家问过内务府了,他们手上,最多能拿出30万两银子,这还远远不够。而且,不仅是皇城附近有几十万流民,大景各地的灾民,也有很多,起码得有三四百万无家可归的流民,受灾的灾民更是高达千万,需要的钱款不计其数!”
慕南栀摇头叹息。
“这……”景帝想了想,“不行就找个理由,把江南那几个百年世家都给查抄了,就说他们和白莲教勾结。”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仿佛这只是一场小事。
慕南栀听得目瞪口呆。
“陛下,您说什么?”
一个世家,没理由,随便就把人家给抄家了?
景帝摆了摆手,声音冷硬:“那些世家大族这百年来,借着自己的大族地位,不知做了多少恶,全杀了或许会有冤枉的,但是杀一个放一个,肯定有漏网之鱼,全部都给抄家灭族,赈灾款肯定够了。”
这些世家大族是他的血包,原本想等急需用钱的时候再杀他们这些肥猪过年。
不过既然如今有需要,那就直接全都抄家灭族了吧。
估计抄没上来的银钱,不仅够赈灾,国库还能剩不少钱呢。
慕南栀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景帝竟然有这种想法。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那些世家大族作恶多端,但是没有证据,就把几个大世族给抄家了,可能会动摇朝廷的根基。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出自那些世家大族,或者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受他们资助,或者是他们族老的学生。
一旦对他们动手,会引起连锁反应,可能引起大混乱!
“陛下,没有证据,怎么能对他们动手呢?”
“而且,江南的那几个世家大族,如果知道您想对他们下手,他们真铁下心和白莲教苟合在一起,岂不是会酝酿成大祸端?”
“其他的大族见此,也会和大景离心,担心朝廷会对他们下手,到时候大景祸乱四起,恐怕会有亡国的大祸!”
慕南栀沉声说道。
“呵呵。”景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母后,您太久没有临朝,变得太过于小心谨慎,不再是当年杀伐果断的太后了。那些世家大族,能掀起什么风浪?胆敢有忤逆之心,大军直接踏平他们全族就行!”
慕南栀听着景帝那自信的语气,只觉得荒谬。
那些世家大族,不仅在朝堂上关系盘根错节,在军内也有许多子弟。
动了他们,那影响也太大了。
自己在位的时候,都不敢对他们下手,陛下竟然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觉得大军就能剿灭那些世家大族。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颤抖着问道:“陛下,武王府真参与谋反了吗……您不会真就是因为想查抄他们的家产,就把他们给抄家灭族了吧?”
慕南栀有这个怀疑一段时间了,此刻趁着这个时候,问了出来。
景帝目光闪烁了一下:“母后,武王府罪有应得,您就不要多问了。”
“那夏丞相呢?陛下,夏丞相真的也有谋反之心吗?”慕南栀把自己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景帝的面色微沉:“母后,您是在质问朕吗?”
慕南栀直视景帝的目光:“陛下,哀家只想知道真相。”
景帝面色愠怒。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摆了摆手:“母后,时间很晚了,您回去歇息吧。”
“来人,送太后回去歇息。”
景帝说完,转身不再理会慕南栀。
慕南栀看着有些陌生的景帝,心中有些悲凉。
要是自己猜错了,景帝一定会勃然大怒,斥责自己错怪他,然后拿出各种他们谋反的证据,证明他没错。
但是他这副躲避不愿多谈的样子,她哪里还不明白。
无论是武王府,还是夏长河的死,估计和什么谋反的罪名,都没什么关系。
武王府和夏长河可都是当年支持景帝上位,支持自己作为太后垂帘听政的功臣,没想到如今却都被景帝弄得家破人亡。
慕南栀忽然有种悲哀的感觉。
如今朝堂上的乱象,或许都是景帝咎由自取。
想到这,慕南栀忽然想起了陆景说过的,皇朝周期律的事情。
难道大景真要在自己和景帝手上覆灭?
她有些担忧,但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走出了了御书房。
慕南栀走后,景帝转过身,面色阴沉的看着慕南栀离去的方向。
他坐回到龙椅上。
“曹大伴。”
“陛下。”
“叫韩敬来见朕。”
“是。”
一刻钟后,一个穿着制式衣服的男子走进了御书房。
男子正是慕南栀出宫的随行护卫之一。
“陛下。”
“韩敬,太后此番出宫,都去了哪里?”
“禀陛下。”男子拱手,“太后娘娘……”
他将慕南栀的所有行程,都和景帝汇报了一遍。
景帝听完前面的内容,神色都很淡然。
但是听到胡媚儿和太后在街上逛街,被曾经的故人朱逸骚扰的事。
虽然侍卫只是说朱逸对慕南栀和胡媚儿很感兴趣,不过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只是很热情。
特别是听说慕南栀是胡媚儿的姐姐,朱逸对慕南栀似乎很是好奇。
但是景帝依旧听得眉头直皱,心里很是不爽,异常的烦躁。
“那个朱逸的父亲是谁?”
“禀陛下,是幽州刺史朱康民。”
“曹大伴,随便找个理由,贬朱康民去苦寒之地当县令,让他全家陪同前往。”景帝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