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谢图部的异动未能逃过国安局密探的眼线,潜伏多年的暗桩迅速将情报传递至库伦城。
鄂弥达眸光微敛,旋即冷笑一声。
在鄂弥达看来,蒙古诸部权贵面对清廷威慑必有动作,若无反应反倒暗藏危机。
如今库伦城布防严密,第六集团军第33师、34师三万精锐驻守,火炮火枪配置齐全。
反观土谢图部,虽为蒙古各部中最强的势力,却仅有万余骑兵。这些骑兵仍沿袭着弯刀长枪的传统冲锋战术,在火器时代的战争模式下,已然显露出明显的局限性。
鄂弥达摩挲着密报边缘,盘算的并非战事胜负,而是如何以最小代价将蒙古各部纳入掌控。
召来麾下谋士陈还后,鄂弥达将密报推至案中:\"说说你的见解。\"
陈还展开泛黄的舆图,指尖重重划过土谢图部疆域:\"大帅,蒙古部落历来得利则合、见势则分。
土谢图部亲王察珲多尔济表面稳坐汗位,实则族内纷争不断。
如今我军三万精锐陈兵库伦,部落中观望投机之徒早已蠢蠢欲动,若能扶持亲清势力挑起内耗,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收渔翁之利。\"
见鄂弥达目光专注,陈还将舆图一角压在铜镇纸下。
\"察珲多尔济膝下诸子各怀心思,尤以妾室所出的次子车凌巴勒最为不安分。
此人空有野心却因庶出身份屡遭排挤,王府继承权始终与他无缘......\"
话音未落,鄂弥达已重重叩击桌面:\"正是要寻这等急于翻身之人!车凌巴勒既觊觎汗位,又缺正统名分,恰是我军可利用的棋子。\"
听闻陈还主动请缨前往游说,鄂弥达的手掌在他肩头重重一按。
作为帐下最得力的谋士,陈还虽为汉人,却精通蒙语、熟稔草原权谋,这份才能无可替代。
权衡再三,鄂弥达终究点头应允,当即点选八名亲卫组成精锐护送队。
临行前,鄂弥达又追加密信交予陈还:\"转告车凌巴勒,只要事成,清廷必赐封他为新任土谢图汗。\"
末了攥住陈还手腕,沉声道:\"务必小心,活着回来。\"
陈还眼眶微热,单膝重重跪地:“大帅如此厚待,以亲卫护送,又授这般重权。
此恩此信,粉身难报!卑职定当不辱使命,凯旋复命!”
……
1743年十月初,蒙古草原寒风渐起,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被软禁在京城的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车臣汗巴布、札萨克图汗旺舒克等人,在特勤局的严密监视下,盛装出席华人运动会闭幕式。
尽管蒙古各部参赛选手在赛事中表现不俗,斩获多项佳绩,但王公们却毫无喜色。
一个月以来,他们被困在王府宅邸,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密探监视,满心只有对清廷软禁之恨,日夜盼着返回草原,集结兵力一雪前耻。
闭幕式刚结束,理藩院尚书来保便当众宣布特许归程。
这意外的消息让王公们大喜过望,根本顾不上细想其中暗藏的阴谋,便匆匆收拾行装,在清军护卫下踏上归程。
一行人离京不过百里,进入一处狭窄山道。
两侧山峰陡峭,林木茂密,正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突然,一阵尖锐的呼哨划破寂静,大批身着准格尔汗国服饰的蒙面劲装之人从山林间、岩石后涌出。
藏蓝色镶金边的长袍、腰间特有的鹰首弯刀,无一不昭示着来者身份。
负责护送的清军仅做了几下佯装抵抗,便丢盔弃甲,四下逃窜。
护卫们的反常举动让蒙古王公们大惊失色,但为时已晚。
密如骤雨的箭矢袭来,随行侍从纷纷中箭倒地。
察珲多尔济、巴布、旺舒克等人还未来得及组织反抗,便被冲上来的蒙面人用黑布蒙头、绳索捆住。
不过片刻,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蒙古王公,连同剩余随从都被押解着,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未燃尽的火把,在寒风中明明灭灭。
不知名的荒山上,一座年久失修的庙宇内弥漫着血腥气息。
科尔沁部首领阿喇布坦单膝压住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后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面罩边缘,\"刺啦\"一声撕破蒙布。
赛音诺颜部首领策棱如法炮制,铁钳般的手掌扯开了车臣汗巴布、札萨克图汗旺舒克的面罩,碎布飘落时,带起几缕凌乱白发。
\"是你们?!\"察珲多尔济脖颈青筋暴起,被反扣的手腕在粗糙地面磨出血痕。
原以为是清廷在此设伏,却没料到寒光下竟是同饮斡难河水的昔日盟友。
巴布疯狂扭动身躯,羊皮靴在青砖上蹬出刺耳声响:\"狼心狗肺的东西!长生天会用雷火劈烂你们的帐篷!\"
旺舒克却突然安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阿喇布坦腰间镶着龙纹的佩刀——那是清廷从二品武官的制式配饰。
\"为了第七集团军的军权,连祖宗都不要了?\"旺舒克冷笑出声,喉间溢出带血的唾沫。
\"清廷许了你们军长、副军长的位子,就急着当鹰犬咬人?\"
阿喇布坦靴底碾过满地碎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朝廷在蒙古组建第七集团军,是天大的恩典!你们却意图谋反,罪该万死!\"
阿喇布坦抽出腰刀挑起察珲多尔济的下颌,刀刃映出对方通红的眼眶。
\"中原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们不识抬举,妄图与清廷作对。
本军长今日清理门户,免得脏了蒙古儿郎名声!\"
看着被侍卫按在地上的巴布,策棱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用刀柄挑起他的下巴,皮肤瞬间绽开一道渗血的红痕 。
此前在草场划分、部族议事等事务上,两人多次因利益与立场撕破脸。
新仇旧恨层层堆叠,策棱今日终于等到了清算的机会。
\"盛宴之上,竟敢公然顶撞圣上,当真是目无王法!
今日,本帅便代天巡狩,斩此逆臣!\"策棱语气森冷,字字如刀。
巴布被按在地上,却强撑着仰起头,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紧接着,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直直吐在策棱精心擦拭的靴面上,溅起细碎的污渍。
策棱眼中闪过狠色,刀光一闪,巴布人头落地,血溅满地。
察珲多尔济瞳孔猛地收缩,看着巴布尚在抽搐的躯体,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但转瞬他便梗直脖颈,额角青筋暴起:\"不过是清人的狗!\"说着突然发力撞向阿喇布坦,撞得对方踉跄半步,\"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长生天会让你们下地狱!”
阿喇布坦暴怒,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虬蛇,反手一记耳光将察珲多尔济抽倒在地。
记忆中那些屈辱瞬间翻涌而上——盟会上察珲多尔济暗藏讥讽的眼神,那句\"软骨跪久了站不直\"的羞辱,此刻都化作最汹涌的怒火。
\"想这么痛快死?没那么容易!\"阿喇布坦一脚踩住察珲多尔济胸口,靴底碾过对方的肋骨。
\"科尔沁与清廷联姻是为保草原太平,你这蠢货懂什么!\"阿喇布坦俯身逼近,眼中满是阴鸷,\"我要你活着,生不如死。\"
转头对侍卫狞笑:\"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再骂!\"看着侍卫抽出匕首逼近,阿喇布坦后退半步,抱臂而立,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这场迟来的报复,他要慢慢品尝每一分折磨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