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布道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骇人的猪肝色,又迅速涌上一抹妖异的青紫,他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凸出,如同厉鬼般锁定了王南,他眼神里的怨毒和毁灭欲望,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薄而出。
他额头上的青筋根根爆起,犹如被别人刚爆了菊花一样愤怒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似的:“小…杂…种…嫩给唔死来!”
“来”字出口的瞬间,赵布道的身影在原地骤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个被恐怖力量踏碎深达尺许的龟裂深坑。
就连空气也被蛮横地撕裂,发出一阵凄厉刺耳的爆鸣。
一道快到几乎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残影,裹挟着撕裂一切的狂暴罡风,如同瞬移般,带着焚尽八荒的杀意,直扑牌桌旁的王南而去。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带着一击必杀的信心,务必要将这蝼蚁连同他身下的椅子,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林时恭不由得骇然失色,想要惊呼出来叫王南小心,却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似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坐在王南旁边的林正雄,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一屁股瘫软在地。
赵龙看到自己的堂哥赵家的家主如此的神威,他的眼中顿时就爆发出狂喜到极致的扭曲光芒,心中不由得激动万分,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这回我看你还不死,叫你重伤我,还羞辱我。”
李家众人也是满脸的激动,“这一次家主被羞辱的也仇该报了。”
反观林家众人看到这一幕后,个个都被吓的骇人失色,“完了完了,不知道王先生能不能挡得住对方的这一击啊?这也太恐怖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看似王南避无可避,赵布道那凝聚着毁灭之力的拳头,距离他的面门不足一尺的刹那间。
异变突起,“嗡!”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灵魂深处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这一次的声响,并非来自赵布道,而是……源自王南。
准确地说,是源自王南那看似普通、稍微还有点瘦弱而又修长的手指。一道难以形容到微不可察的玄奥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极其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扩散开来。
这波动无形无质,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仿佛能抚平空间的褶皱,和平息万物躁动的奇异韵律。
它只是轻轻的向前一点,赵布道那狂暴如火山喷发、凝聚了毕生修为和滔天恨意的必杀一拳,在王南的手指前方,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也没有能量肆虐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与平静。
赵布道那裹挟着万钧之势,快如闪电的身影,却在距离王南面门仅仅一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柔韧至极,却又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他狂暴前冲的动能,被瞬间吸收,然后便化解于无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止了。
赵布道整个人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诡异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那张因暴怒和必杀的信念而扭曲到极致的青紫脸庞上,所有能表现出来的怨毒、疯狂、毁灭、快意的表情,在这万分之一秒内,全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惊骇所取代。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眼神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恐惧。
这……这是什么力量?
不似那邋遢老道士般高深莫测的霸道威压,却显得更加的诡异,更加的不可捉摸。犹如春风化雨般无声无息间,就瓦解了他这足以开山裂石的必杀一击。
这……这绝对不是武尊的力量……甚至不是他所认知的任何一种力量。
难道……难道这小子……他……他……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带着致命恐惧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赵布道的心脏。
就在赵布道心神剧震、僵立当场的这电光火石之间,“啪!”一声清脆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玩味的巴掌声,清晰地响起。
是王南。他依旧端坐在那张普通的木椅上,甚至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是抬起了右手,随意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
王南脸上那点若有若无的嘲弄笑意,此刻清清晰晰地展现了在他的面前。
随着这巴掌声的响起,赵布道就感觉到有一股柔和却沛然莫御的巨力,如同无形的潮水般,从自己的脸部瞬间就扩散到全身。
这位含怒而来、气势汹汹的赵家主赵布道,武尊后期的修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像个风车一样,在空中不断的旋转倒飞了出去。
几秒钟后,只听到“噗通!”一声,他就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开外坚硬的碎石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他的那份狼狈,那份被轻描淡写击飞的耻辱,还有他挥拳击出的那份恐怖到足以打爆一头大象的力量,被王南的诡异力量所轻松瓦解的骇然。
刹那间就将他所有的愤怒,和杀意都冻结在了脸上。
静,绝对的沉静,甚至都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步。
所有人看到这一情景,都变得目瞪口呆,犹如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一样,彻底石化了。
林时恭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只有露出鼻孔的几根鼻毛,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着。
瘫在地上的林正雄,眼珠子瞪得几乎就要掉了出来,只有眼角的鱼尾纹在震惊中微微的颤动。
赵得亮、赵得远脸上的暴怒顿时就凝固了起来,化为一片傻掉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赵龙眼中狂喜的光芒如同被掐灭的蜡烛,只剩下无尽的呆滞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李家众人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