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比这狼狈外表还要恐怖百倍的,是他们此刻的眼神。
赵得亮和赵得远的目光,如同电焊中的烙铁,第一时间就死死焊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
当赵得远看到赵龙的胸口微微凹陷、脸色一片灰败、嘴角还带着血迹,尤其是……尤其是下身仅穿着一条形同虚设、根本遮不住什么的白色“丁字”布片,双手死死捂着裆部,那副比最低贱的奴隶还要不堪的凄惨模样时……
“呃啊——!!!”一声非人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惨嚎响起,声音中还带着浓重的漏风声和滔天的暴戾,猛地从赵得远的喉咙里炸开。
他浑身的气血瞬间逆冲,眼珠子被猩红的血丝爬满,一股狂暴混乱得就要失控的武尊气势突然爆发,脚下的碎石立马就化为齑粉。他死死盯着儿子那副受尽屈辱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的攥住、再撕裂一样。那可是他赵得远的儿子,赵家未来的继承人之一。
如今竟被人给扒光了裤子,像条待宰的狗一样跪在地上。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暴怒到了什么样的情况?
赵得亮的目光同样如此,他爆发出仿佛焚尽八荒的怒火,他看到了跪在地上的赵虎,看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虽然没有被脱掉衣服,但是却看到了他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冲洗后,依旧顽固残留的污秽黄斑,以及身上传来一股股的恶臭,更看到了赵虎那同样因为恐惧和羞辱,而瑟瑟发抖的身体。
“虎……虎儿!” 赵得亮的声音,也因为门牙的漏风和极致的痛心,变得暴怒而尖利的刺耳。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因承受不起他的重压,“咔嚓”一声,顿时就裂开了一道道蜘蛛网般的纹路。
赵虎身上那股子腌入骨髓的粪臭,此刻混合着他的泪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般,狠狠钻入他的鼻腔,冲垮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
“嫩(你)们……嫩(你)们这群畜生,唔(我)要嫩(你)们死……”
赵得亮那狂暴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刹那间,就锁定了离赵虎最近的林时恭。
林时恭虽然有武尊初期的实力,但被这如同洪荒凶兽般的武尊中期目光锁定,虽然双方只是差了一个小境界,但是也让他感觉到如坠冰窟。
林时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强装的镇定瞬间崩塌,变成了一阵后怕。
坐在牌桌旁的林正雄看到这个情景之后,也被吓得手脚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刚才扒裤子时的得意笑容,在真正的武尊暴怒面前,荡然无存。
赵布道和那位老管家的目光,则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毒针,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刻骨森寒,缓缓的扫过全场,不管是李家的人还是林家的人,一但接触到对方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最终,这两道冰冷刺骨和凝聚了无尽怨毒与杀意的目光,如同两座冰山一样,轰然压在了依旧端坐在牌桌旁的王南身上。
是他!就是这个看似慵懒、嘴角甚至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嘲弄的年轻人!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切的羞辱根源,都集中了在他的身上。
赵布道往前踏出一步,冷冷的问道,声音由于门牙的缺失,都在漏风:“嫩(你)就四(是)姓房(王)的那个小子?四(是)嫩(你)打伤了唔(我)赵家的子弟,还把他扔到粪坑里的?”
赵得远和赵得亮,听到自己的家主对王南的质问,暂时压下了想要动手的冲动,双双转头,怒视着王南。
王南微微抬头看了赵布道一眼,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还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着调侃道:“不错,是我干的,特么的你是谁呀?说话都说不清楚,不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吧?”
“妈的,嫩给老吃听好了,老吃行铺改姓,坐铺改名。唔叫赵步道,赵家的当代家主。”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两位堂叔,继续说道:“这两位是唔赵家的长老,叫赵得远、赵得亮,现在嫩怕了吧?怕的话赶紧磕头跪地求饶,唔可以给嫩留个全尸。”赵布道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得意洋洋的说道。
好像别人一听到他赵家的名号,就该被吓得瑟瑟发抖,跪地求饶的样子。确实也是如此。
要知道,在京城这个地方,只要是听到赵家名号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对他赵家敬畏的。就连京城四大顶级家族,其余的三个家族也是如此,就更不用说以下的那些家族,或者是更低等的普通人了。
可偏偏王南就不是京城人,更是另类,以他现在筑基大圆满的修为,难道还怕区区这些普通的凡人吗?答案是否定的。
“找不到?照得远?照得亮?我靠,你们都是什么品种呀?特么的,光靠你们这些名字,在抖音上估计都能成为网红了吧?”王南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布道闻到此言,他那满脸得意的笑容,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知的小子,嫩特么的敢嘲笑唔们。”他的胸腔中早已压抑了一路的邪火,还有被那神秘老道士碾压的恐惧,现在又看到自己的堂弟,如同猪狗般被扒光衣服示众的场景,再加上自己被磕掉门牙的奇耻大辱……
以及再看到此刻王南那哈哈大笑的调侃。他所有的情绪,顿时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他那颗早已被屈辱和愤怒填满的心脏里轰然爆炸。
“轰……”一股武尊后期、狂暴到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恐怖气势,毫无保留地从赵布道的身躯中爆发出来。
无形的气浪如同海啸般,以他为中心猛地散开,碎石如同子弹般激射而出,离得稍近的几个林家族人便惨叫着被掀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就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口喷鲜血。